五十年的時間可以幹什麼?
菲爾德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沒有了當初輕視的意思。
他從那個小傢伙的家中離開後的第五年,當湯姆·裡德爾踏着一身風雪敲響勞倫斯城堡的大門,並以一種非常冷靜的表情告訴他他五十年後會來帶走艾諾斯的時候,菲爾德不信。
就算是巫師又能怎麼樣呢?血族本來就是被時間所偏*的種族啊。
但是看着他的目光,他突然對他開始感興趣,想看看自家後裔看重的人到底有哪裡好,於是默認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湯姆·裡德爾果然一直在進步,從剛開始被白巫師鄧布利多壓制,到後來的隱忍而勃發,一鳴驚人,他總是那麼令人出乎意料,而自己也始終在默默的觀察着沒有出手。
但那又能如何?即便統領了整個巫師界,巫師界微小的人口,只能讓人啼笑皆非。他比不上上一任的黑魔王,那個蓋勒特·格林德沃,他還跟一般的人類搭上關係,很顯然他們兩個的方向不一樣。
他的號召力也越來越強大,別人對他的恐懼也在加大,他看上去無所不能,甚至開始朝更加邪惡的黑魔法發展,然後……然後就在他一段時間不去觀察他,而再次關注他的時候,某一天聽說他們那個混得風生水起的黑魔王已經死了。
菲爾德當時愣住了,他是討厭這個名叫裡德爾的小混蛋,但不可否認他對一些黑暗生物還是比較有吸引力的,而他也習慣了去觀察這麼一個有趣的巫師,不過死了就死了吧,等綠甦醒後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
沉默的用手指撥弄躺在棺材旁的一個軟墊上的黑貓,柔軟細密的毛髮柔亮而細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沒有進食,它看上去有些消瘦,盤着身子尾巴勾住後腿沉睡着。
自從黑貓知道艾諾斯要開始沉睡,它似乎也開始對這個世界感到頹廢起來,剛開始就垂着耳朵和鬍鬚,然後是逐漸的犯困,就算是自己刻意的嘲諷和逗弄都無法是它打起精神來,看不到它炸毛的樣子還真是令人遺憾啊。
然後就在他有一天心血**想要找黑貓玩的時候,卻被肖特告知它已經睡着了。
空蕩蕩的巨大城堡裡現在只剩下他和肖特是醒着的,肖特沒有自己的召喚一般是看不見的,所以大多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人在。
所以,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爲什麼突然就覺得有點太過於冷清和不習慣了呢?
有點想念少年醒着時候的樣子,似乎知道自己喜靜,他並不吵鬧只會很安靜的拿着一本書坐在圖書館的壁爐前抱着黑貓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而他會因爲羨慕那種溫度,就像是壁爐那種令人微醺容易使人昏昏欲睡的溫度,情不自禁的在一旁坐下來和兩個小傢伙一起看書。
似乎也沒有那麼沉悶了。
一行字突然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然後忍不住融化了冰封的嘴角。
快點醒過來吧,我的後裔。
……
躺在棺材裡的少年毫無預兆的睜開了雙眼。
他睜着一雙綠色的眼,墨水般的黑色將它納入懷抱,他突然輕微的咳嗽起來,由小咳轉變成大咳,直到身體自發的爲了保護身體機能用手用力推開頭頂上的事物,坐了起來呼吸到新鮮空氣這纔有餘力鬆口氣。
憑藉着一股求生本能掙開了棺材板的少年扶着額頭,在沒有力氣和精力去幹別的,他現在頭腦非但混亂的很,還頭暈目眩,活像有無數顆星星在眼前晃動。
整理完頭腦裡混亂無比的信息已經是一個下午以後了。
偶然瞥見一旁有着一身黑色皮毛的小傢伙時,他的脣如晨起的玫瑰花瓣,溫柔繾綣。
伸出手將它抱起順了順它的毛,少年的目光裡蘊含着愧疚,自從被湯姆抓住後,他就對萊特很是疏忽。
“你醒得比預想中的早。”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趕忙擡頭朝門那裡看去,果然看到了他的父親。
“父親。”少年蠕動了下嘴脣,嘶啞的聲音在空曠巨大的地下室內略顯陰森,不過兩個都是習慣與黑暗共舞的血族,自然不會害怕這小小的黑暗。
“醒了就起來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習慣了父親走起路來悄靜無聲的樣子,少年的耳力比起以前更是好了許多,如今已經能夠感知到父親離開了這裡。他不慌不忙的從棺材裡爬起來,手撐扶着身下的棺材這才發現自己身下被鋪了厚而柔軟的天鵝絨以及絲綢,周圍還擺上了一圈玫瑰花,就算看不見顏色他也能夠猜得出那絕對只會是城堡裡獨一無二的紅玫瑰。
想到這裡少年不禁黑線扶額,這一定是肖特的惡趣味,呃……他絕不相信父親也在一定程度上默認了這種事!
還有這身華麗的十八世紀哥特樣式的服裝,這繁複的蕾絲邊以及寬大的木耳邊袖擺,還有修腿馬褲和需要花費無數時間才能解決鞋帶的長靴……
他被門後不小心見到的鏡子裡的自己而深感震驚。
再配上稍微帶點凌亂感的長髮讓他看上去就優雅又迷人,甜蜜誘人的就像一隻會喵喵叫的小貓咪——小貓咪你妹啊!
少年瞬間炸毛,很想迅速把這身丟死人的衣服扒光,可惜現場沒有衣服給他換,他也不能果身走來走去,於是只能按耐下想要把這身衣服粉身碎骨的念頭,直奔父親那裡。
父親果然在大廳裡等着他。
“很合適。”菲爾德用讚賞的目光愉悅的看着少年的紅的越來越俏麗,直到羞憤到極點,差點沒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這纔將視線轉移,後裔什麼的逗弄一下就行了,弄炸毛了很容易真的生氣然後跑掉的。
“晚上好,父親。”雖然羞愧到欲仙欲死的地步,但少年還是朝菲爾德行了一個禮然後問好。
這種禮儀將會因爲血統覺醒和他的成長伴隨他的一生,血族的優雅也相溶於他的骨血之中。猩紅色的眼眸他已經能夠輕而易舉的控制,菲爾德看到之後非常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起來這次休眠對你好處很多,作爲一個‘新生兒’來說很不錯。”他們家族的血液一向是最優秀的,沒有一個勞倫斯成員不爲此自豪。
“你想知道什麼?坐下來說吧。”他的口吻非常溫和,這和他在外面時的作風不符。
但少年知道這是因爲父親一向護短,感情也只對家裡人流露。對此少年真的覺得很榮幸。
“父親,湯姆他……現在怎麼樣了?”少年第一句話問的就是湯姆,只不過他目光不定,輕咬着嘴脣,非常的不安。這麼多年過去了,湯姆一定早已成家立業,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想到這個,他的心就一陣疼痛。他果然還是喜歡着他啊……
看到少年黯然的表情,菲爾德在少年低垂着頭的時候露出玩味的笑。
“他死了。就在你失去意識之後,他就被敵人殺了。”所以你的保護沒有任何用處!菲爾德痛恨少年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背後還被他們的敵人插着一把十字架的樣子,這簡直就是血族的恥辱!還有身爲一個勞倫斯家的後裔怎麼可以輕易的就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血族又不是真的死不了,而他又是一個‘新生兒’,面對敵人不堪一擊,柔弱的就像一朵小花。所以血族很少在‘新生兒’未成年的時候就帶在身邊,這也是他的疏忽。後裔都是非常寶貴的,而他大意了。
所以現在他要挽回他的錯誤,如果他知道湯姆還活着一定會去找他的吧?聽說他已經開始變得瘋狂,英國那裡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人人自危,還一天到晚用什麼阿瓦達索命,雖然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但看樣子他從他的寶座跌入泥土是遲早的事,他纔不會讓自家珍貴的後裔跑到英國去成爲衆鶩之至。
少年猛地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湯姆怎麼可能死去?!從心臟處傳來的尖銳的痛苦讓他猝不及防,他捂住胸口,直直的盯着菲爾德。
“告訴我誰殺了他!”落沒入陰影間的雙眼變得血紅。
沒有預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嚴重,從來沒有談過感情的菲爾德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以爲只要自己那麼說少年一定會放棄的。因爲擁有長足的生命,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血族一向感情單薄,隱居起來也是必然的事。
不可思議的神色迅速閃過:“是聖十字會的人,不過我是不會同意讓你出去的,那裡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有點危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布羅德·託瑞多已經找過他們的茬了,那個膽敢碰託瑞多親王身邊之人的人應該死的不能再死了,聖十字經常就喜歡幹一些打不過就將所有錯都歸結於一個人身上,然後再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羊免息他人怒氣的事情。”
握緊的拳隨着菲爾德的話而無力放鬆,他絕然連爲自己喜歡的人報仇都不行!
“我想去#性*小說 *WWW.*class12/看看他的墳墓。”
他去哪裡找一座湯姆·裡德爾的墳墓給他?想了想,菲爾德告訴他下週帶他去。
滿腦子都是驚人消息的少年沒有發現菲爾德的漏洞,哪有看個墳還得再等個幾天的?又不是重新造一個。
等少年走了之後,菲爾德把肖特叫了出來:“隨便在英國哪個人少的森林裡造一座墳出來。”
嗯?什麼怪要求?難道又有什麼人需要埋起來養傷了?
“上面要刻上湯姆·裡德爾的名字。下週我要帶綠去看。”
哦,懂了,原來是英國新起的黑魔王啊。但他不是還活着嗎?雖然看上去死了比活着要好……
“好的,公爵殿下。”心中不斷吐糟,臉上完全沒有表情的肖特應下。
“最近他又有什麼新的動向嗎?”
他越來越腦殘了算不算?
“他已經分裂了第六個魂片。”
……果然他不告訴綠湯姆還活着的消息是正確的。
這麼腦殘的人果斷被菲爾德列入危險腦殘型人物,得遠離,萬一教壞了自家後裔怎麼辦?勞倫斯家族不能出現一個腦殘。
“你繼續盯着,說不定不用過多久那個墳墓就會派上用場了。”正好他可以不用騙他家後裔了,最好這個禮拜就死掉。
他絕對沒有看見自家公爵黑化的樣子,也沒有看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先去完成任務等過段時間公爵正常了再回來吧。
肖特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菲爾德面前。
週一的早晨天氣就開始氤氳着,黑壓壓的烏雲厚積而薄發,終於忍不住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森林間撐着傘無論如何都顯得很麻煩,但即便是血族也沒有非要淋成溼淋淋的落湯雞的嗜好,這時候要是能夠有個巫師就好了,討厭巫師的菲爾德沒來由的這樣想着。
至少他們的日常魔法是非常好用的。
肖特幫菲爾德撐傘走在靠後的右側,少年則自己撐着一把傘默默走在了後面。下雨天的路比較泥濘,把他們的鞋子都給弄髒了,但是綠不在乎。
他們飛行了一段路,而現在他們不能冒着雨前行,不過很快的,綠就看見有一抹特別亮眼的石碑佇立在泥土上。
他扔掉手中礙事的傘,迫不及待的往那裡跑去。
“公爵殿下?”
“讓他一個人待着吧。”菲爾德心下有些不忍,但這是值得的,血族和巫師本來就不該有太大的交集,甚至在巫師的課本上,血族就被列爲神奇物種之一。
早已無心關注其他人的想法,綠滿眼都是湯姆·裡德爾這名字。
他輕撫過那個在他心裡留下痕跡的名字,淚水情不自禁的從臉頰上劃過,內心的悸動和心裡空缺了一塊像是在告訴他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爲什麼要讓他剛甦醒就得知這樣殘忍的事情呢?爲什麼他連報仇都不能爲他做?爲什麼他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明明知道他不*自己,可爲什麼還是希望他能夠更好地活着,而不是躺在這個冷
作者有話要說:菲爾德是個好父親,只不過他像所有父親那樣*操心,想要爲兒子消滅所有的隱患,嗯,面癱兒控的父親什麼的最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