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走到窗臺，但結果還是一樣，樑蕭用了九步，小朱用了七步，這可真是怪異至極。
老雷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道：“怎麼樣，這回相信了吧。”
樑蕭把嘴一撇道：“別急別急，你先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種藥劑能讓人的方向感出現偏差，你認爲是直的，其實是彎的。剛纔你走的路，就是一條彎路，而小朱走的是直路，當然用的步數要比你少了。”
“不可能！”樑蕭大叫，這段距離一共只有數米而已，他看得真真的，怎麼可能走出一條彎路來？
小朱有些着急地道：“樑大哥，你的確走的彎路，我不騙你。”
“不可能！”樑蕭被小朱騙過，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雷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從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裡面裝着白白的麪粉。
他呵呵一笑道：“別急，咱們再走一遍，這一次我在地上撒點麪粉，到時看看腳印就知道了。”跟着他又一拍腦袋道：“對了，你現在看也看不出來，就用你自己的手機，把腳印拍下來，等明天你清醒過後，一看就知道了。”
樑蕭雖然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也見過許多奇怪的事情，但是像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還真是頭一回。
麪粉灑在地面上，薄薄的一層，人走在上面會留下清晰的腳印。
樑蕭跟小朱又一人走了一遍，他的步數還是要多些，回頭看時，地面上留下一條直直的腳印，於是趕緊用自己的手機拍了下來，然後把電話緊緊捏在手裡，就是老媽今天要藉手機，他也不會答應。
老雷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先把水抱回去。”
“慢着，急什麼，結果還沒有出來，萬一是假的呢？”
“你咋這麼不相信人，昨天可是我救了你一命，難道連一點信任都換不來嗎？”
“一碼歸一碼，我也救過你的命，咱們算是扯平了，以後別總是拿它來說事兒。”
不過，樑蕭自己也覺得等到明天實在太漫長，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二十分鐘前，武思紅收到樑蕭發過來的那個銀行戶頭，立即啓動警方偵查機制，對這個戶頭的所有信息進行徹底調查。
此時她已經來到農商銀行七安分部，坐在總經理的辦公室裡，幾名銀行內部工作人員正在緊張查詢。
“開戶人姓名何平，七安市人，年紀九十……慢着，這個人在五年前已經死亡，但銀行賬號不會因死亡註銷，只要持有存摺和密碼，一樣能繼續使用……”
“這個帳戶應該不是何平使用，因爲據最近一次銀行監控顯示，在東安市取錢的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
……
銀行方面的工作在不斷推進，警方的調查也在時時更新，武思紅的手機上已經收到好幾條信息：
“何平，七安市東大路人，原是某皮革廠職工，膝下無子，是個孤老。”
“笑面三叔，真名李仲民，二十五年前，曾經在皮革廠做過合同工人，但只做了兩年就離開了。”
……
一條條信息，就像一根根蜘蛛絲，相互交錯，當積累到一定數量時，就會形成網狀，再順着這些網狀的線索，不斷深入，就能看到居中盤坐的“大蜘蛛”。
真相就是這樣尋找到的
，線索越多，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大，當然必須分清線索的真僞，否則極有可能南轅北轍。
就在武思紅靜心思索時，手機又“嘀嘀”響了一聲，這是有新的信息發過來，她趕緊打開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這條信息是一張圖片，圖片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串腳印。
什麼東西？
難道是某現場的腳印，但也太明顯了吧，好像地面上還撒了一層白色物質，難不成罪犯得了失心瘋，有意把腳印留給警方去追蹤？
這時，她突然發現，這張圖片不是警隊同事發過來的，而是樑蕭，不由得又疑又惑，嘴裡嘟了一句道：“這傢伙，又在玩什麼花樣？”
跟着，樑蕭又發了一條信息，上面寫着幾個字：“思紅，請仔細看一下，圖片上的腳印，是直的還是彎的？”
武思紅一看就傻眼了，倒不是她看不出圖片上腳印的彎曲，而是因爲根本不用看，明明就是一條弧形腳印，樑蕭這傢伙腦子是進水了嗎，居然問這樣無聊的問題？
雖然樑蕭剛剛纔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但並不代表他就能隨便調戲警官，武思紅心裡的火氣一下就騰了起來，也懶得回信息，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樑蕭剛一發完信息，就看到武思紅電話打過來，心裡喜道：“看樣子這位美女警官，一定非常想我，發信息看文字還不夠，非得聽聽我的聲音，才能得到滿足啊！”
當然，這純粹只是樑蕭自個兒意念，跟實際情況差了千里萬里。所以，當他一接通電話，美好的幻想立即被武思紅的怒喝聲完全粉碎了。
“樑蕭，你這個混蛋，這樣搞很好玩嗎，當我一天閒着沒事幹嗎？”
“思思，思紅，你你，你說啥？”
“我警告你，現在是本警官辦案工作時間，你要再發那種無聊的東西，我就告你妨礙公務！”
說完，武思紅“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樑蕭愣在那裡，心裡撥涼撥涼，感覺非常委屈受傷，突然感覺身邊有人，側頭一看，只見老雷正鬼頭鬼腦地站在自己身後，看樣子是在偷聽電話，不由得怒氣沖天，大吼一聲道：“你搞什麼飛機？”
“嘿嘿。”老雷掩飾地笑了兩下，向後退了兩步，說道：“關心你一下嘛，對了，思紅是誰啊，聽聲音是個女孩子，還是什麼警官，她是警局工作嗎，是剛參加工作，還是……”
“關你屁事！”
樑蕭用四個字，把老雷的大嘴巴堵了回去，可是小朱的眼光又投了過來，雖然眼光不會說話，但樑蕭感覺千言萬語，盡在其中，一時間不由得呆住了。
過了半晌，樑蕭回過神來，趕緊又把照片發了出去，這一次直接發給了葉天。
葉天收到信息，最開始的反應跟武思紅一樣，以爲他閒着沒事鬧着玩，但他可沒有武思紅的膽量，敢打電話指着鼻子罵一頓，而是非常委婉地開了個小玩笑。
“教官，你這個問題太難了，我一個當兵的，的確解答不了。欣兒那丫頭的學歷高，你可以問問她。”
樑蕭一看到這條短信，立即火冒三丈，馬上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劇情完全跟之前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只聽樑蕭怒氣衝衝地叫道：“葉天，你怎麼回事兒，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難道都答不出來嗎？”
葉天被這一頓嗆，搞得莫名其
妙，在那裡支吾了半天，這才知道樑蕭是真的提問，但又覺得太不合情理，於是趕緊道：“教官，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廢話真多，我就只問你，照片上的那串腳印，到底是真的還是彎的？”
“這個，那個，是直的。”
葉天明明看着是彎的，而且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就連三歲小孩子都一樣，所以他想着教官問這樣的問題，回答一定不能是直的，否則還用得着問嗎？
這傢伙自作聰明，卻是讓後面偷聽的老雷立即跳了起來，大叫道：“葉團長，你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老雷跟葉天在密林之中見過面，還在一起喝過酒，算得上是熟人了。
葉天一聽到他的聲音，更是搞不清情況，越發不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了。
樑蕭冷冷一哼道：“老雷，別整那些沒用的，葉天已經回答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難道還要他回答兩次嗎？”
“不是，他明明在說假話，這就是彎的，怎麼成了直的了？”老雷又衝着電話裡大聲叫道：“葉團長，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你就說點實話，行不，算我求你了！”
葉天真被搞糊塗了，最後假裝大聲道：“喂，喂，你說什麼，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啊，大聲點行嗎，再大聲點…….啪！”
電話斷了，葉天居然把電話掛了！
老雷氣得直擂胸，大叫道：“天啊，這是爲啥啊，爲啥都沒人能說一句實話啊，我真冤，比六月飛雪還要冤啊！”
看着他聲淚俱下的表演，樑蕭冷冷一笑道：“裝，繼續裝，看你能裝多久？”
“樑蕭，我可以對天發誓，這串腳印絕對是彎的，不信你再找人問問，一定是彎的。”
小朱也道：“樑大哥，真是彎的，我不會騙你。”
看着小朱純真的眼神，樑蕭決定再給老雷一次機會，這一次他選擇的對象，絕對不會說假話，而且也不會東想西想，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信息發了過去，只過了不到兩秒鐘，那邊就回了過來，只有個非常簡單的字——直的。
樑蕭愣了一下，爲了確定，又發了三個字——真的嗎？
那邊馬上回了兩個字——真的。
老雷的臉上笑開了花，連聲道：“這個師妃媗姑娘，真是通情達理，品德高尚，句句實話，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必須感謝！”跟着又看着樑蕭道：“你不會不信吧？”
樑蕭瞪了一眼，道：“一百瓶水，一共換你十根菸，把煙盒順便也送給我得了。”
老雷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把那盒煙扔了過來，嘴裡道：“剛好十根，你用了一根，還剩九根。還有解藥，必須提前吃，否則無效！”
話畢之時，他已經將牀下兩箱水拖了出來，緊緊抱在懷裡，這可是價值一百多萬的高級聖水，在黑市上面的價格還會成倍增長。
東西到手了，老雷的腦子也靈光起來，馬上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問道：“樑蕭，這個叫師妃媗的女孩，到底是誰啊，你怎麼這樣相信她的話？”
樑蕭翻了個白眼道：“就一個朋友，你哪來這麼多話？”
“不會吧，我也是你的朋友，前面打電話的兩個也是你朋友，怎麼你就不信他們，就只信這個師妃媗呢？”
看着這傢伙好奇的目光，樑蕭真的很想一拳頭揍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