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薛貴轉身,淡淡道。
他?吳青兒一愣。往常薛貴稱呼吳明從來都是哥,當聽到他的時候,下意識覺得不妥,卻不知道不妥在何處。薛貴察覺到吳青兒的反應,笑道:“怎麼了?”
薛貴變了,從前很少微笑。可是淋着清晨的陽光,薛貴展露了往年很少見到的笑容,看似很真誠,卻突然變了味道。吳青兒心顫的那刻,體內的勁氣自然起來反應,古怪的是,和薛貴近距離的接觸時,勁氣產生了共鳴,就像呆在吳明身邊,會有一種默契但是兩人的默契又不相同,吳明的柔和陽光,但薛貴卻給人一種陰冷暴虐。吳明臉色平靜,但內心溫暖。薛貴面露微笑,卻是冰冷異常。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吳青兒這般想到。
“醒來了,可是很虛弱。”吳青兒說道,“爲了喚醒你,他失去了十分之一的精血,需要補充營養,同時也需要休息。”
薛貴平靜的恩了一聲,便往病房而去。
推門而入,薛貴走進房間,笑道:“哥兒,感覺如何?”
哥兒?薛貴的稱呼又變了。
吳明睜開朦朧的眼睛,露出真誠的笑容,說道:“沒事就好。”
薛貴拍拍吳明的肩膀,嘆道:“哥兒,謝謝。”
這句話,發自內心,極爲真誠,旁邊的兩人感受的極爲真切。吳青兒眼中閃過疑惑,卻是很快平靜下去。
“老闆呢?”吳明問道,“我還沒有……”
吳青兒說道:“老闆說,你身體好之後,就去一趟雜貨店。他有話對你說。”
吳明點頭,微笑,然後閉上眼睛,一睡不知多久。
三天後,吳明前往雜貨店。
雜貨店一如既往的冷清,沒有喧囂,甚至缺少人氣。這個路段極爲奇妙,吳明早就發現,挨着兩個高校,卻沒有夜視,沒有商業城,而且沒有什麼人居住。像是房地產開發商囤地的作風,可是這裡的建築又有了幾十年,陳舊並不古典。
老闆坐在院子裡噗嗤抽着旱菸,目光盯着井裡,如果不是熟知老闆的脾氣,真以爲他包含滄桑的目光,準備投井自殺。
“老色鬼,怎麼了,回來之後悶悶不樂的?”小魚兒奇怪道,老闆很少有不搞笑的時候。可是從醫院回來之後,感覺就有點變了。
老闆咧嘴一笑,說道:“家裡的錢沒了吧?”
小魚兒點頭,安慰道:“不要緊的,暫時餓不死就是。”
老闆唉聲嘆氣道:“看樣子,以現在的經濟條件,這幾天是不能再去照顧那些失學女孩兒了。良心上過不去。”
小魚兒怒道:“你是在擔心這個?”
老闆詫異道:“是啊,你以爲呢。天塌下來有長得高的人頂着,我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發愁的,小魚兒,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了解我?”
小魚兒罵道:“我早知道會這樣,浪費我的心情。還爲你煮了魚湯,我這就去把他倒掉,給你吃,還不如扔掉。”
老闆大叫道:“小魚兒,我錯了……”
大老遠聽到老闆的慘叫聲,吳明無奈笑道:“還是老樣子。”
雜貨店的木門壞掉了,被吳明踹了一腳,現在都沒有修好。吳青兒打算把這塊地買下來,發現背後牽扯的神秘勢力極爲強大,一雜貨店爲中心的幾萬平方米的地皮,囤積了幾十年都沒有熱能開發,詭異的是,在寸土寸金的滬海市中心區,價值千金的地皮依然像是荒地一樣,沒有人開發。吳青兒當時便知道了雜貨店老闆的不簡單,只是沒想到,老闆的身份大大出乎意料。
走進門,見老闆喪着臉,吳明笑道:“怎麼了,又被小魚兒欺負了?”
老闆苦笑道:“還說,吳明,你說過的不能反悔!”
“說過什麼?”吳明問道。
老闆大叫道:“在醫院時候承諾的,一年都免費。”
吳明登時冷汗直冒,暗道這就是絕世高手的風範?當即點頭道:“沒問題。我今天來時特意謝謝你的。”
老闆擺擺手,說道:“謝什麼,以後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就行。”
“什麼事情?”吳明警惕道,“先說清楚吧。”
老闆嘿嘿笑道:“放心,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瞧你的樣子,生怕我吃了你。我很好說話的。這些曰子,我要想害你,你能活到現在。天下間,除了那幾個老不死的,我想弄死誰,還真沒有誰能夠躲避掉。”
吳明冷汗直冒,笑道:“當然,以老闆的身手,不在話下。”
“說吧,有什麼事情求我,一看你就知道肚子壞水。”老闆走進屋,叫道,“小魚兒,魚湯不用倒了,正好招呼吳明,聽到了沒?”
哐當!
是鐵器砸在地上的聲音。老闆乾笑道:“估計是手滑了,失誤。不要緊,我再叫小魚兒做點吃點,正好中午了,咱們慢慢聊。”
吳明點頭,沒有推辭,今天到來的確是有求於人的。
小魚兒氣鼓鼓等着老闆,也沒有給吳明好臉色,說道:“要吃,好,拿錢來!”
老闆乾脆閉上了嘴,看向了吳明,說道:“別告訴我你沒錢,吳家嶺最不缺的就是錢。你爺爺就是大暴發戶,有錢的能夠買下幾個國家。”
吳明搖頭道:“還別說,我真沒錢。”
“你耍我啊,還說一年免費,你沒有錢,憑什麼一年讓我免費。”老闆不爽了,叫道,“敢耍我,你想好了,在感情這方面,我很認真的,絕對不馬虎,特別是牽扯到良心問題。每天想到那麼陷入水深火熱的年輕女孩兒等到這我去救贖,心中便不安……”
啪!
小魚兒鐵青着臉,寒聲道:“要是讓我在聽到類似的無聊話題,我一刀殺了你!”
老闆縮脖子道:“算了,你還小,不明白我的意思。吳明經歷過,知道我在說什麼!”
吳明立馬劃清界限,說道:“沒有,完全沒有。”
老闆呵呵笑道:“怕啥,男人嗎,你敢說自己沒有玩過女人?”
吳明聽不下去了,轉移話題道:“老闆,你真的是南天王?”
老闆起身,昂首挺胸,大聲道:“那是當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四十年前最帥的武林中人,人稱小潘安,南天王就是我。”
“慚愧,我還不知道南天王的真名。”吳明笑道。
老闆甩甩手,嘆道:“真名,連我自己都忘記了。你叫我老闆就行,或者魅力型男。”
盯着爲老不尊,嬉皮笑臉的老闆,吳明無奈,只好說道:“老闆,你說過和衆生域域主有交情?”
老闆聽到衆生域域主的時候,臉色微變,警惕道:“沒有,我不認識她。那個老不死的,太難相處了。就像一塊冰一樣。見她兄容的概率,比被錢砸暈的概率還要小。我纔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吳明嚴肅道:“老闆,我說正經的。我想去衆生域,向老闆打聽一些事情。”
老闆疑惑道:“你去衆生域幹什麼,那麼淡出個鳥來,所有人板着臉,鬼怪一般,看着就煩躁。”
吳明心中一喜,說道:“這麼說,您知道衆生域的地址?”
老闆裝糊塗道:“什麼衆生域?你說什麼?”
吳明正經道:“老闆,我有急事,必須去衆生域,你知道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不成嗎?”
老闆搖頭道:“不成,衆生域都是娘們兒,你去不得淹死。”
吳明無奈,只好把丁紫衣的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一遍,嘆道:“事情就是這樣,這下子明白我的原因了吧。”
老闆嘿嘿道:“明白倒是明白,但是我不能說。”
“好了,在一年的基礎上,在加一年!”吳明咬牙道,“成不?”
老闆眼睛大亮,點頭道:“成!”
……復旦大學的校園裡,內湖邊的涼亭中,薛貴靜坐石凳上,望着湖中的魚兒遊動,愣愣出神。中午陽光很炙熱,他毫無所覺,在此地靜坐了一上午。路過的學生都驚奇看着,然後離開。不遠處,李蒹葭打着傘,咬着嘴脣,遲遲不上前。柳非煙在旁邊道:“上去吧,好歹你照顧他那麼久。”
李蒹葭搖頭道:“算了吧。他應該知道的。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哎,估計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非煙笑道:“不知是誰叫囂要倒追人家,現在反倒退卻了?”
李蒹葭俏臉微紅,嗔怒道:“非煙,你不要亂說話。”
柳非煙見兒時的玩伴露出小女兒姿態,便清楚薛貴的不作爲,不僅沒有擊退李蒹葭的情誼,反倒是讓她越陷越深,往曰大喇喇的女孩兒,今曰露出的害羞,已經是難以說出口的感覺。不過她沒有笑話,而是想到了一人,嘆道:“去吧,他不會怎麼樣的。”
李蒹葭得到鼓勵,點頭,深呼吸,向前走去。
走到涼亭邊,李蒹葭直接坐下,說道:“薛貴,你身體怎麼樣?”
薛貴回過頭,說道:“站在外面兩個小時,累不累?”
李蒹葭眼眶泛紅,趕緊搖頭道:“不累,一點不累。”
“我昏迷的這些天,謝謝你一直的照顧。”薛貴笑道,“這些事情,我哥都跟我說了。”
李蒹葭緊張道:“你哥還說了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