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醒了?”胡仙仙手忙腳亂地摸摸他額頭,又扶他坐起來,又急着要跑去找秦沐風。
程浩風讓她別忙喊秦沐風,再一次問她:“我睡了幾天?”
胡仙仙答應着:“你沒睡多久,今天是七月二十四。你是七月二十一晚上昏過去的,也沒有睡踏實,中途醒過好多次呢,就今天要睡得久些。”
程浩風閉上眼睛回想着什麼,低聲唸叨:“今天是七月二十四?從我去王府找你到今天也就十多天?我昏迷後還醒過?我記不得我醒過,就記得我被關進一個白晃晃的小屋子,我心裡不停地想着‘我要回義莊’……”
胡仙仙知道他那幾次醒來都很迷糊的原因了,他是魂魄散亂才那樣。可就算那樣他也想着要回義莊,在他心裡這旁人眼中陰森森的義莊是很美好的地方?之所以美好,是因自己吧?
她想及此處,羞澀又甜蜜地笑說:“別多費神了,我請秦真人來看看你恢復得怎樣了。”
秦沐風進來爲他把脈後,又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晃,問他:“三師兄,這是幾?”
程浩風的臉瞬間黑下來,胡仙仙忍不住笑說:“他這次是完全清醒了,不至於分不清一、二、三。”
秦沐風固執地直直伸着手指問他:“三師兄,你說我伸出了幾根手指?”
程浩風別開頭,壓着怒火答道:“你別亂晃啊,我看不清是一還是二。”
秦沐風縮回手指,眼神有些悽然地看向胡仙仙,她一下明白過來秦沐風的用意。秦沐風不是在試程浩風神智是否已經清醒,而是在試他的眼睛是否明亮。
程浩風的回答讓他們心下清楚他的眼睛已經出現問題,他們神情複雜地對視一眼後又各自恢復平靜神色。
秦沐風乾笑了三聲,輕拍程浩風的肩膀說:“三師兄你要是氣我,就等你完全康復後來打我一頓,這會兒可不能動氣。”
程浩風抱着雙臂靠在牀頭,有些傲氣地說:“我是師兄哦,纔不會跟你們小孩子慪氣。”
秦沐風笑着出去了,程浩風對胡仙仙說:“你們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地對我,多彆扭啊。六師弟本來是性子比我還清冷的人,還故意逗我開玩笑,他自己不知道他笑得有多假。”
胡仙仙差點兒脫口而出秦真人是怕你傷心擔憂才笑着故意掩飾,隨即拍拍自己的嘴,轉口說是經過這次劫難他們都想跟他多親近才與他玩笑。
初秋斜陽微光照在陳設簡樸的小屋中,她輕聲細語地給他講述着這幾天的經過。她簡略說了段夢柔和鬼王的圖謀還有天帝的要求,詳細說着他師父對他的慈愛護佑,和師兄弟們對他的友愛仗義。
他安靜地聽着,窗口斜照進來的夕光正映着他有幾分感動、有幾分欣喜的笑容。
他聽到秦沐風他們三人商議要輪流守護他的時候,直說不行,他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擔着非常重要的職責,不能爲他一個人就丟開責任。
胡仙仙說她沒法拒絕啊,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能護他平安無事。
程浩風說他自有辦法,只要她不跟着瞎起鬨就行。他又說紅兒她們在這裡不辭辛苦地照顧他,應該要好好感謝一下才是。
胡仙仙環視一下屋子,笑問他:“我們兩個能有什麼東西感謝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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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風神色有些黯然地說:“是啊,我不想虧欠這世間太多,可終究還是欠了很多人。”
胡仙仙蹙眉想了一下說:“真心對他們感恩也不一定是要送什麼物件,我看紅兒實在太善良只怕早晚要出些意外,就送她一道‘連心符’如何?這樣就可以隨時趕去救她。”
程浩風頷首同意,又說:“賢妃翠兒法術低微卻天生神力,你有空的時候可以教她一套控力的心法,讓她能自如使用力量。”
胡仙仙笑着答應,他再說:“凌山之上有一種‘凝脂冰玉’,在雪蓮花反覆生長枯萎的地方纔有,是花蕊凝在冰晶中沉埋上千年才形成的。你以後可以尋來送給尚王后,凝脂冰玉可以令她恢復容貌。”
胡仙仙撅了撅嘴反對他:“這件事就不必了吧?列御風又不在意尚蔚然的容貌,還有呢,聽你說起來這凝脂冰玉不容易找得到啊。”
“不在意容貌和對一個人的容貌很喜歡,是不一樣的!”
胡仙仙低“哦”一聲,“說到底男人還是隻在乎外表啊,我這模樣兒可真有點怕你看厭倦囉。”
程浩風聽出她話裡的譏諷之意,忙辯解着:“你我心意相通,我只在乎你的心意!五師弟和尚王后雖互敬互助,可終究還不算心有靈犀,要讓他們和樂美滿的相處一生還是幫尚王后恢復容貌好些。”
“很麻煩的呢,就讓列御風多寵寵翠兒或者再納些妃嬪嘛,少與尚蔚然見面不就行了?”
“以五師弟的稟性是不會那麼做的,他既然娶了尚王后就必然會善待她,只和她一人綿延子嗣。”
胡仙仙見他有些生氣,倒故意逗他, “我纔不信呢,列御風那麼風流俊美的人,誰能保證他不招些鶯鶯燕燕?”
程浩風真被氣着了,激憤地說:“雲華觀七真皆是高潔自持,何需他人監督保證什麼?”
胡仙仙見他真動怒了,趕緊笑着安慰他說:“嗯,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去尋凝脂冰玉。彆氣囉,你們雲華觀師兄弟幾個全是絕世無媲的專情好男子,尤其是三弟子程浩風重諾守信、用情專一……”
程浩風被她說得又好氣又好笑,不想再和她胡扯了,就讓她扶自己出去走走。
胡仙仙沒去扶他,說了一大通拍馬屁的話又皺着眉在苦苦思索什麼。
他喊了她幾聲她纔回過神,問他:“你怎麼會知道凌山上有凝脂冰玉?是凌若風告訴你的?”
程浩風眼神一冷,面色很是不悅地說:“是又如何?”
胡仙仙嘟嘟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對你有意,你還和她曖昧不清。我可不是前生白迴風那般好脾氣,我吃醋了!”
“我去見她是有正事,哪有曖昧不清?你不扶我就算了,我自己出去。”
他身體才略微好些,用手支撐着身體將腳挪到牀下,待試着腳踩穩了才立起身。他緩緩移了兩步後,身子晃了幾下,眼看就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