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雲擡頭看了看了,然後噗哧笑起來,越想越是可笑,我和琪琪愣愣地看着她:“你神經病啊?”
林彩雲笑夠了才說了句:“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有人說生氣就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好了,打現在開始,我對你不再生氣,你滿意了吧?”
她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似的,媽蛋,我現在都習慣於她沒事就虐我,現在突然跟我說,她不打算虐我了,心裡那個失落感讓我好一陣的怔忡。
好吧,我就是個無敵“劍客”,當然是那個賤人的那個賤。
可我現在總不能抱着林彩雲的大腿說:“求你虐我吧,我喜歡!”丫的我有病啊?!
我不知道在基地的訓練日期是何時結束,更不知道我們將面對什麼樣嚴酷的現實,總之我們一直就在真相之外,就好象我們的船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卻不知道下面暗流涌動。
我們來的時候是打車來的,回去的時候只能走回去了,茂密的樹林子裡沒有路燈,這裡屬於禁區,沒人敢在這裡放肆,我們經常在黑暗中訓練,與地下訓練場相比,這點黑暗還真不算什麼,至少還會有微弱的天光和遠處的燈火。
出了樹林我們仍然選擇走新區路,因爲近期經常遭遇突發事件,所以我們身上都帶了利器,當然也怕會有人對我們不利。
我們走的隊形是三角形的,林家姐妹走在後面,我走前面,時刻繃緊了神經,本來以爲要麼會有車來撞我們,要麼會有人來砍我們,所以藝高人膽大,明知道事情不會輕易結束,我們仍然要堅強面對。
但我們走完新區路都沒發生什麼事,一直到我們坐上公交車到家,一路居然平安無事。
在成都粉店附近那一站,林彩雲就嚷嚷要下去吃粉,我們一齊進了那家店,點了牛肉血粉和鍋巴,就在外面吃起來。
我對琪琪穴位的認知還是很感興趣,就跟她說:“回去你教我認識穴位。”
琪琪看了看林彩雲說:“行啊,今天你請客。”
我笑笑:“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還會佔我便宜。”我擡頭無意往裡面看了看,就覺得裡面坐在暗影裡的一個人十分熟悉,我站起來往裡面走,林彩雲和琪琪奇怪地扭頭看着我。
我來到裡面問那人:“卓亞,到底怎麼回事?”
林彩雲和琪琪這才反應過來,琪琪過來悄悄在我耳朵邊說了句先走了,讓我小心點,看了一眼車黑暗中的卓亞一眼轉身走了。
卓亞比我想象的要冷靜,她沒有歇斯底里地對我大喊大叫,更沒有抽我,她抽我是有理由的,因爲我和她們關係複雜,如果從宋大林那輩來算,我還特麼管她叫姑姑,如果從k爺這兒來算,她是我妹妹。所以怎麼來算,我也逃脫不了干係。
我知道卓亞是殺人嫌犯,肯定無法拋頭露面,她穿着灰黑色的衛衣,頭和臉掩藏在連衣帽子裡,看不清什麼表情,但我知道她現在已經是心如死灰有家而不能回了。
說起來她還是個殺手,但此刻我覺得她就象一條流浪狗一樣可憐,命運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改變不過瞬間的事情。
卓亞的手放在桌子上,顯得有些蒼白,我的手輕輕的移過去蓋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冰涼,並且瑟瑟發拌,我不由一陣的心酸,緊緊捂住她的手:“你餓了吧,我讓人下兩碗粉來。”脫下外面的傑克衫披在卓亞身上,走到前面要了兩碗血腸粉,讓營業小妹多加了辣油,又各加了兩份牛肉和鍋巴。
我端着血腸粉來到卓亞面前坐下,把粉推到她面前:“吃吧,我幫你想辦法。”
卓亞現在在t市舉目無親,能幫她的大概也只有我了,看着卓亞狼吞虎嚥地吃完東西,她整天呆在k爺的身邊,又不接觸社會上的人,估計連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成問題,所以我得幫她想想辦法。
我跟她說:“你跟我走吧,給你找個休息的地方。”
卓亞站起來跟着我上街,我都納悶兒,她這身衣服都不知道哪弄來的,把她火爆的身材掩蓋的好好的,我帶着她進了家,打開我們家對面的房間,那是林彩雲、趙依依和小花的住處。
林彩雲她們看着我身後的卓亞,都有些發愣,卓亞她們是見過了的,只是現在卓亞的臉色蒼白,一身的疲憊,兩眼茫然不知所措。
我對林彩雲和趙依依她們使了個眼色,說把小臥室先騰出來讓卓亞住下,我們一齊動手把房間裡的運動器材全弄出來,鋪上牀墊和被子,我讓她倆拿出衣服來給卓亞換洗,讓卓亞先去洗澡再去睡覺。
等卓亞進去睡覺,我纔對林彩雲和趙依依說:“讓她先在這住下,我們再想辦法,林彩雲你想辦法把她弄的讓人一下子看不出來。”林彩雲鼓着嘴,不知道是又生氣了還是怎麼着,現在也管不着她了。
我又對小花說讓她明後天都不要擺攤了,照顧下卓亞,卓亞不知道怎麼逃出來的,也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活過來的,不要刺激她,她要是願意你就陪她說說話,不願意就隨便她。
我推開房門看見卓亞象只小貓一樣蜷縮在薄被子裡,顯得十分的無助,在心裡嘆息一聲關上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花在家燒中飯,我們都趕回家吃,在飯桌上卓亞仍然是呆滯的表情,但看起來她的臉色好多了,小花說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牀。我也沒問她什麼情況,吃了飯我們各自休息了一會兒纔去學校。
第二節課還沒下課,姚老師就怒氣衝衝地打斷了費老師的講課:“宋海平、林彩雲和張雯琪都出來!”
我一看就知道壞了,昨天打人的事肯定犯事了,小姨很少會有課堂上直接讓我們跟着她,這隻能說明問題十分嚴重,已經讓小姨再也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就在我們班到教務處處的那條走廊過道里,小姨就爆發了,我還不知道小姨會不會功夫,但她的脾氣絕對彪悍,一把揪住的衣服就把我推在柱牆上,瞪着冒火的兩眼看着我:“宋海平,你到底想幹什麼?”一溜排教室的窗子上都貼着一張張好奇的臉。
我想幹什麼?我什麼都沒想幹,可這陣子說話那就是找抽,別人不敢抽我,我小姨要抽我絕對不會先找我媽商量是該抽還是不該抽,裝孫子吧,要裝也得裝特委屈的那種孫子樣。
林彩雲和琪琪的身份不一樣,不能打不罵的,所以小姨把氣撒在我身上絕對有理由,小姨看見我這孫子樣,說:“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等小姨把氣撒的差不多了,我都是低着頭的,小姨也沒脾氣了,對我們說:“去校長室去吧,林校長在那等着你們呢。”
到校長室時,我是躲在她倆後面的,我就不相信有她倆在前面擋着林校長還能噴我一臉口水?
林校長沒有象小姨那麼發脾氣,而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別一個個象個罪人似的,都坐下說話吧,林彩雲,從你開始,說說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彩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照實說了,琪琪也是一樣,到了我也照樣複述,林校長皺着眉頭掃了我們一眼:“你們把高雪松打斷了三根肋骨,已經住院了,旅遊學校的校長剛走,你們說這事咋辦吧。”
我們說咋辦?笑話,當初高雪松把我打的住進醫院,你也沒問問我該咋辦,現在我們把他打進醫院,你倒是問我們咋辦了,好象他是旅遊學校的校長一樣,我擦!
愛咋地咋地,我們都低着頭開始數地磚,據說數一塊地磚可以減輕心理壓力,想象着把地磚再裡面畫一個最大圓,還可以畫幾個等切圓和同心圓,基本上就把他說的話給忘了。
對付這種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死,死活不吱聲,神仙難下手。
果然我們不吱聲,林校長對我們半死不活的樣子雖然十分生氣,也沒咒念,在桌子上用手指敲擊着:“你們現在有出息了,竟然打到人家學校去了。”
他敲了半天也沒人理他,他臉揪的跟包子似的,對我們揮揮手:“滾出去!”我們連滾帶爬出了校長室,向自己的教室走。
這件事當然不可能就這麼完了,對幾個同案犯的審訊工作還得做幾天,我們三人是老油條了,一直抱着牙呲必報死不改悔無所謂的態度,而且有林彩雲和琪琪在前面做擋箭牌,不可能單獨處分我一個人。
這種不是我們能做出決定的,那就放在一邊不管了。
我們放學後直接就去了基地,仍然讓趙依依去接妹妹,相信應該沒什麼大事,打過一次大架之後一般會平靜一段時間然後再來,不會一樁接着一樁沒完沒了。
只要卓亞不主動出去惹事生非,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我家來,畢竟k爺欺騙我的事,周敏和李劍應該都知道的,但我恰恰正是這麼想的,卻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