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感覺到一陣的無力,以爲巴貢會將我製作成離魂屍,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可我怎麼也想不到巴貢會處心積慮地想把自己的靈魂寄生在我的身體上,以達到長生的目的。
想到熱帶雨林裡那些寄生的植物,都是將自己的身體寄存在別的植物之上,汲取營養以達到自身成長的目的。而寄生蟲則是寄生於動物身體,不斷地吸引營養,自己長大之後,宿主便成了一具空殼。
記得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另一個人的靈魂寄生在他兒子的身上,以致於發生了很多恐怖事件……
寄生--便是借居客體,以達到鳩佔鵲巢消滅主體的過程。
魂魄寄生我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很久前在網上看到臺灣有個女人自稱是死去了某人,並說出了自己生活的所有細節,這個女人是個文化不高的農村婦女,對百里之外的死去多少年的人應該不會有意識地去研究,這是當年很轟動的靈魂附體事件。
以巴貢強大的精神能力,他既然可以提取靈魂,讓一個好好的人變成沒有任何意識的活死人,他要想把他的靈魂寄生在我的身體上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難怪他對我會這麼一再容忍,就象他所說的那樣,我就是個最好的爐鼎,可以讓他的靈魂在我這樣的爐鼎裡再修煉數十年。
麻各答!哈里路亞真主菩薩如來佛阿里巴巴!
我突然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巴貢產生了懷疑,剛想問他,他便回答說:“你猜測對了,我的靈魂已經經歷了十七次寄生,你是第十八個,你能相信我是活了幾百年的人嗎?”
我徹底震驚了,呆呆地看着巴貢,真是千年老妖怪!
這樣的黃毛老妖怪我怎麼能戰勝他?
與道行修煉了十七世的巴貢相比,我簡直無法連一丁點兒的希望都沒有。無論是在老街要殺郭金橋的離魂屍,還是嘎巴寨子那個晚上展現出來的強大精神力量外放,都讓人想起佛道宗教上所說的“神通”,在這個神魔不分的年代,他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說是神仙再世。
我是個什麼人?打小撿破爛混飯吃,雖然林彩雲的到來讓我華麗轉身,身份有了轉變,也就是剛剛跟着騷老頭和範倫汀娜學了點皮毛,至於精神靈魂方面的修煉,我僅僅是剛剛接觸,看到範倫汀娜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表現出精神方面的力量。
如果說我是個剛剛纔學會蹣跚學步的幼兒,而巴貢已經是個活了十七世詭計多端的老狐狸了,這麼越想越覺得泄氣,越覺得悲哀。巴貢與我心神相連,我心裡的想法,他都能理解的清清楚楚的。
巴貢無聲地佇立着,心神卻在不停地安撫着我躁動不安的心。
我問巴貢:“法師,既然是這樣,我是不是生不如死了?因爲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被你控制了,我的靈性和魂魄也被你吸收了,所以你把我的肉體叫作爐鼎。”
巴貢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的對,也不算對,因爲我並不想把你的靈魂完全融化吸收,你其實並不知道你的靈性有多大的潛力。”
我訥訥地看着他:“我的靈性有潛力?什麼意思?”
巴貢顯然很得意:“我也是剛剛纔覺得你的靈性就象大海一樣寬廣,可以容納太多的東西,如果不是與你心神相連,我還無法探測到你的深淺,打個比方說吧,我們倆就象兩個容器,意念則是一根相連的水管子,我現在還無法探測到你的容納量到底有多大,所以這也可以解釋我爲什麼一再對你下降而不成功的原因吧。”
我呆呆地看着巴貢:“法師,你說如果我或者你要是死了,會有什麼影響?”
巴貢嘿嘿陰險一笑:“我也怕你會跟我來個玉石俱焚的損招,所以纔跟你綁在一起,可以這麼說吧,從綁定那一刻起你我已經成爲一體,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已經成爲一個共同體,你和我就象整個身體的一部分,你說無論是你或者是我死了會出現什麼情況?”
我看着有恃無恐的巴貢,突然生出一種徹底絕望的念頭,那是一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真正絕望。
從小長這麼大,我都沒有過這種想法,即便是在那個吃了上頓沒下頓撿破爛的年月,我都沒有絕望過,甚至宋大林死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心灰意冷過。
有句話說的好,叫哀莫大於心死,人若前後左右都是死路,便會不顧一切做出極端的事來,此時的我就是這樣,不僅覺得氣血混亂,而且意念開始雜亂無章,顯得非常的躁動不安,突然我感覺到一絲危險在悄悄接近,但是此刻我根本就是毫無顧忌了,拼命運用起了意念去攻擊巴貢。
我的意念就象個不聽話的孩子在巴貢的大人一樣的強健的意念的鉗制之下拼命掙扎,胡亂攻擊,全然不顧意念受損。
這個過程讓我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但是巴貢就象個和藹的長者雖然緊緊束縛着我的意念,卻不肯對我的意念有絲毫的傷害,只是笑着說:“沒用的,你也太調皮了。”
就在此時,突然三聲爆響,我轟然倒在地上,只覺得腦子象炸開了一般,用僅有的一點力氣擡眼看去,只見巴貢腦門子上洞開了一個血洞,血花四濺,就象盛開的一朵罌粟花,豔麗而詭異。
旋即我就覺得連接着巴貢意念的那根線猛然變得粗大起來,倏爾收回到我的腦中,我只覺得腦子好象要爆炸了一般,受了不那股強大意念之力的猛烈衝擊,白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只覺得七竅開始向外噴血,隨即就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我清醒過來時,發現已經躺在王胖子的飯店裡,林彩雲她們沒住在那家越南人的旅店,而是選擇了王胖子的飯店,大概覺得王胖子的飯店更安全吧。
我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林彩雲琪琪和卓亞跟哭喪似的哀哀痛哭,便睜開眼睛想安慰她們一番,她們都好象炸屍了一樣,嚇的全遠遠躲開,林彩雲顫着聲音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的腦子仍然在嗡嗡直響昏的厲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巴貢果然說的沒錯,我和巴貢就象孿生兄弟,他死了我也會意念大損,只是不知道我會大損到什麼程度,會不會成爲植物人?或者成爲神經病?現在還不得而知。
林彩雲看了看我的眼睛,驚喜交集:“你是宋海平?”
我僅憑堅強的意志硬撐着,卻沒力氣和精力回答她,琪琪似乎更理解我此時的狀況,就說:“是的話,你就眨兩下眼睛。”
我眨了兩下眼睛,林彩雲撲過來趴在我的身上號淘大哭,這貨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真不明白。
可是我頭昏腦脹,只覺得腦袋瓜子象要撐爆了一樣,又疼又麻還昏沉的厲害,就是睜開眼睛這麼一會就覺得累的不行了,一閉眼又昏迷了過去。
後來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林彩雲她們還守候在我的牀前,我還看見了郭金橋,郭金橋笑了笑:“我真以爲把你也給弄死了,你這三個妹子非要殺了我不可,你說我冤枉不冤枉。”
我這時還覺得頭很脹很暈,渾身還覺得很無力,巴貢的強大意念我雖然勉強容納下來了,但根本還沒法消化,我感覺這跟小時候吃撐了一樣,渾身不舒服,也不想動,只想睡覺。
只是意念這東西跟吃的還不一樣,我覺得脹的是腦袋瓜子,腦子裡很亂,就跟一骨碌吃了很多東西,沒細細咀嚼一樣,可我現在沒那消化利用的本事。
那東西跟吃東西更不一樣的是,東西吃多了還可以摳着舌頭根子吐出來,可裝在腦袋瓜子裡的東西總不能拿把西瓜刀把我腦子給剖開吧。
但我現在連說話都成問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話的神經給巴貢的東西給擠的不順暢了,也沒等我問他,郭金橋就把我們這天的事情說了。
那天我確實感覺到了有危險的存在,只不過那時還不知道是郭金橋,因爲我拼命跟巴貢搗亂,巴貢全身心地用意念安撫我的意念,若是平時可能郭金橋也絕沒可能得手,但今天巴貢確實是大意了。
郭金橋手疾眼快連開了三槍,每一槍都盯着那一個血洞釘進去,郭金橋是個殺手,殺手自然知道怎麼能讓人馬上就能死去,他當然不知道巴貢和我已經成了孿生兄弟一樣意念相通了,巴貢一死,我馬上意念受損昏死在地上。
等到蓋世傑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郭金橋已經揹着我跑了,蓋世傑看着巴貢的屍體,猛然想起我說的那句話,擼起袖子一看,只見那些下了木降的黑色正在慢慢從肉體裡擠了出來,雖然鮮血淋漓,但卻從此不再身背邪降了。
他也知道下了他身體上的木降跟巴貢意念是緊緊相連的,巴貢一死,對他下的降術自然而然解開了。
郭金橋還奇怪他進村搶車的時候居然都沒人攔他,蓋世傑把所有的衛兵都撤了,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是爲什麼,我聽他這麼一說,會心地笑了,蓋世傑果然聽懂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