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條人命

大黑熊倒在地上以後,兩條粗壯的大腿還在地上蹬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脖子上,肚子上的血還在止不住的流淌,可他卻已經永遠的停止了呼吸,但他的嘴巴還大張着,一隻獨眼瞪得滾圓,這就是死不瞑目吧,一個這樣孔武有力的“大黑熊”卻死在了矮小瘦弱的“猴子”手裡,他不甘心……

大聖看着大黑熊斷了最後一口氣後,並沒有顯出一絲的慌張害怕,他甚至還“呸”的對着大黑熊那尚有餘溫的屍體吐了一口濃痰,然後一撩自己的衣服,用衣服使勁擦了一把被鮮血噴濺的臉。

然而這一把並沒有能夠將血液擦乾淨,他只是不想被血液流進自己的眼睛而已,所以他的臉上除了眼睛的部位,其他的地方還是血跡斑斑,卻看起來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有誰還想上來?”大聖握着還在滴血的拉孜結刺,兇狠的大喊了一聲,令所有在場的,包括我在內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全場震驚,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十幾個大漢本還高舉的武器全部隨着胳膊垂了下去,個個肝膽俱裂的看着大聖,他們雖然混社會,但他們也沒有見過如此兇狠的人,雖然還在包圍着大聖,但此時的他們無異於一羣溫順的羔羊,而站在他們中間的大聖,卻更像一隻擇食而嗜的野狼。

而本來還一臉得意,信心滿滿的要去教訓大聖的高帥,此時已經和金絲邊眼鏡停止了走動,兩個人都是不可思議的,張着大嘴看着大聖,他們怎麼可能想得到,應該是他們穩贏的一場戰鬥,卻僅僅因爲一個人,一把刀,形勢就急轉直下了呢,可能他們永遠也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我明白,因爲大聖對我說過,面對自己的敵人,只有心夠狠,手夠毒,你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僅僅是我們的敵人,就連倒在地上的彭偉我們也都驚慌的看着大聖,我們也不敢想象,他真的就敢殺人,記得他說過的,把他逼急了,他什麼都敢幹,原來……他不是再開玩笑!

整個煤場異常的安靜,連遠處本在工作的挖掘機和卡車都停止了發動機的轟鳴聲,這種安靜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來呀,來呀……”大聖又動了,他對着眼前的大漢們揮舞着拉孜結刺,大聲咆哮着,並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動。

“媽呀!”

本來隨着大聖的走動,大漢們還是包圍着他隨之移動圈子,但大聖突然對着一個大漢猙獰的一笑,並作出了一個要衝向他的動作,那個大漢驚恐的大喊了一聲,居然扔下了手裡的棍子,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人就是這樣的,隨波逐流,有一個帶了頭,剩下的大漢們也都相繼落荒而逃。

大聖根本不去理會那些“殘兵敗將”,他把頭猛地轉向了高帥,咬着牙對高帥大喊了一聲:“狗孃養的,下一個輪到你!”

嘴上喊着,大聖就飛快的衝向了高帥。

高帥此時和金絲邊眼鏡早已經被兇殘的大聖嚇傻了,他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物,何曾親眼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倒在自己的眼前,嚥了氣,停止了心跳,他們還完全沒有從恐懼的世界中拔出來呢。

不過,大聖的一聲大喊,終於震醒了高帥,但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靈活迅速的大聖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並且再次捅出了手中的那把無情的拉孜結刺。

“不要……”

高帥畢竟是個體能素質極好的人,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他的心腸卻也不可謂不毒,就在他知道自己無法跑掉的這一瞬間,突然就把還攙扶着他的金絲邊眼鏡一把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前,金絲邊眼鏡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拉孜結刺已經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高帥趁着這個機會扭身就跑,但身體有傷的他,畢竟不能像以往那樣做到動作迅速,而大聖在一刀扎進了金絲邊眼鏡的心臟後,臉上沒有一絲的遲鈍,一腳就蹬在了死的不能再死的金絲邊眼鏡身上。

金絲邊眼鏡的屍體向後撲倒,同時撞在了沒走出兩步的高帥身上,高帥“啊”的一聲,與金絲邊眼鏡的屍體,雙雙倒在了地上。

“你能跑到哪兒去!”大聖一個“餓虎撲食”,直接壓在了高帥的身上。

“媽呀,求求你……求求你……別殺我呀,我不想死呀……”高帥如同死了爹媽一樣的鬼哭狼嚎着,雙手雙腳在黑漆漆的煤渣地上連蹬帶刨,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你怕死呀?”大聖居然笑了,而且還笑的很燦爛,“我還以爲你不怕死呢,你怕死幹嘛要這麼缺德,你怕死幹嘛要來惹我!”

最後一句,大聖是怒喊出來的,並在這一句喊完後,突然揪起了高帥的一隻耳朵:“我的話看來你沒聽進去呀,那要這個耳朵還有什麼用!”

“不要……啊!”

手起刀落,高帥拼命的嚎叫,大聖手裡多了一隻耳朵。

“真他媽髒!”大聖看都沒看一眼那隻耳朵,就隨手扔在了地上,繼續笑着看向高帥說道:“兩個人,兩個人爲你死了,他們爲了你付出了生命,你是不是應該去陪陪他們呢?”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求你,不要殺我。”高帥此時早就沒有了帥氣的外表,他的臉早就被恐懼擠壓的扭曲變了形,不迭聲的求着:“大聖哥,不,聖爹,聖爺爺,你饒了我這條命,我什麼都給你,什麼都聽你的,我讓我爸這煤場都給你,我給你當狗,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狗?”大聖又是一笑:“你確實是條狗,不過狗也分好壞,像你這種癩皮狗,老子不要,你還是下去陪他們吧!”

說着話,大聖高舉起了手裡的拉孜結刺。

“聖哥,不要了,夠了,你醒醒吧……”

我大聲的喊了起來,並用力站起,狼狽的要往大聖那裡走,想要阻止他再繼續殺人。

我不是可憐高帥,更不會同情他,我自己都很想把他千刀萬剮,但我擔心的是大聖,他殺了人呀,這早已經不是那種可以快意恩仇的時代,這是一個法治社會,殺了人,是要償命的!

“蚊子,不用勸我,我醒着呢。”大聖擡頭看着我一笑:“殺一個就是死罪,都已經殺了兩個了,不在乎再多殺一個!”

“不要……”

高帥活在這個世界上說的最後兩個字竟然跟金絲邊眼鏡一樣,他的死法又跟大黑熊相同,他的脖子上也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血口子,但他都沒有蹬腿,就直接去找大黑熊和金絲邊眼鏡作伴去了。

“聖哥……”

我沒有來的及趕到大聖的身邊,大聖已經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然後從高帥的身上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說道:“幫忙把彭子他們扶起來,咱們走!”

“走?走哪兒?”我還沒有從三個死人的身上回過神來,不由傻傻的問道。

“我殺了人,我得走,你們誰會開車?”大聖剛把彭偉扶起來,李濤、張崬和劉軍相互攙扶着都站了起來,大聖指了指麪包車問道。

“我……我會開,就是沒本!”我輕聲說道,我的父親是一個國企工廠的貨車司機,我從小是看着父親開車長大的,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汽車該怎麼開,後來再大些了,父親還曾經讓我開着他的車在廠區的空曠地方繞圈玩,雖然沒本,沒上過路,但我應該算是會開的。

“都上車!”大聖看了一眼遠處,挖掘機和卡車的司機們都遠遠的在看着我們這邊,但他們卻都沒敢過來。

大聖說完了,我們互相攙扶着走上了麪包車,我坐進了駕駛室,大聖坐在我的旁邊,低沉的說了一聲:“開車!”

我發動了汽車,又問大聖:“咱們去哪兒,回學校嗎?”

“不能去學校!”大聖回頭又看了看彭偉他們:“你們誰的身上還有錢?”

大聖說完了,彭偉他們四個人都在身上翻找了起來,而我也騰出一隻手來伸進兜中,把買了拉孜結刺還剩下的兩百元錢遞給了大聖,緊接着彭偉他們四個也把所有的錢掏了出來,我們加在一起共有不到五百元錢。

“行了,夠了!”大聖拿着錢,點了點頭,又對我說道:“找一個偏僻點的,能買着衣服的地方!”

我答應了一聲,又往下踩了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順着僅有的一條小路飛馳了起來。

一直開到郊區的路上,找到了一家很小的私人服裝店,我停下車後,大聖看了看彭偉我們幾個,最後對我說道:“蚊子,就你的身上還算乾淨點兒,你去給我買一件衣服來,不用買褲子,沒沾上血,記住,要最便宜的,能穿就行!”

“好!”我答應着就要下車。

“等等。”大聖又指了指一家小超市說道:“再買兩瓶礦泉水來!”

我又答應了一聲,先進了服裝店,隨便的挑了一件最便宜的T恤衫,出來後,又去超市,買了兩瓶礦泉水,上了車。

接過T恤衫,大聖邊脫自己的衣服,邊說道:“開車,去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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