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雁歌端着熱水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歐陽離鏡怒氣的聲音,她皺起眉頭,這是在叫誰滾,不是叫她吧?慕雁歌糾結,那到底是滾不滾呢?她看看自己手裡端着的熱水,算了,還是進去。她推門進去,看到軍醫和莫潛一臉爲難,而歐陽離鏡整張臉繃得緊緊的,身上還都是血,好似有一種冰冷的妖豔。
歐陽離鏡看到推門進來的慕雁歌,見她手裡端着一盆熱水,目光變得詫異,他沒想到她是去給他拿熱水。
“軍醫,怎麼還沒開始醫治?”慕雁歌不解地問,怎麼都愣着,一看就知道他手臂上的傷有多嚴重,必須儘早醫治。
軍醫看了慕雁歌一眼,又看了歐陽離鏡一眼,於是挽起袖子馬上就準備動手,而歐陽離鏡則是一直看着慕雁歌,看她擰乾毛巾,幫他撕開衣服,仔細地幫他清理傷口,他的臉慢慢緩和,沒有剛纔那麼冷硬。
猩紅的傷口翻開來,是那麼的猙獰可怕,慕雁歌的眼眶不禁又有些溼潤,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幫他清洗,直到把傷口都洗乾淨爲止。
莫潛看着緩和了臉色的歐陽離鏡,不禁搖搖頭,他默默地走出去,仰頭看天,今晚的月光很明亮,他抱着劍斬在門口,心裡很複雜,不過是爲主子開心的,其實他很希望出現一個配得上主子的人出現,而這個人似乎已經出現了。
軍醫看慕雁歌已經將傷口洗乾淨了,他在燭火上燒的匕首也燒得差不多了,“統帥,一會得忍着點,屬下必須把這些肉給割掉。”必須把這些割掉才能長出新的肉。
慕雁歌一聽要割肉,馬上去看歐陽離鏡的臉色,只見他依舊平淡無波,只是點點頭,她突然無比佩服他的勇氣,於是豪情壯志地說了一句讓自己無比後悔的話:“統帥,你咬我的手吧。”
歐陽離鏡一怔,見她態度堅決,不禁勾嘴,輕聲應道:“好。”
慕雁歌當時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話是自己說的,總不好立刻就反悔,她便把手臂伸給歐陽離鏡,歐陽離鏡一口咬住,在軍醫給歐陽離鏡刮掉沒有用的肉時,歐陽離鏡就狠狠地咬着慕雁歌,疼得慕雁歌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脣。她可不可以後悔啊,歐陽離鏡屬狗的吧,怎麼會咬得這麼痛,天哪,她撐不住了,她閉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手臂,直覺已經流血了。
終於,歐陽離鏡鬆口了,但是還是沒有離開她的手臂,她悄悄睜開眼睛,果然看到鮮紅的血從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來,而歐陽離鏡則還是像小狗一般趴在她的手臂上。
“統帥,已經包紮好了。”軍醫看着血流如注的離王妃的手臂,不禁心中很感慨,誰說王爺和王妃感情不好,現在看來,王妃和王爺簡直就是伉儷情深。
歐陽離鏡鬆開口,看到慕雁歌白皙的手臂上都是牙齒印,突然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他看到慕雁歌痛苦的表情不禁心情
大好。
“王妃,屬下給你包紮下傷口。”軍醫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一個弱女子居然在這麼痛的情況下,哼都沒哼一句,不禁佩服她的勇氣和魄力。
“好,謝謝。”慕雁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痛啊,全身都出了冷汗,痛得她快要暈過去了,她現在悔得腸子都要青了,該死的,衝動是魔鬼,絕對是魔鬼,她要牢牢記住這句話。
軍醫給慕雁歌包紮好就退出去了,留下慕雁歌和歐陽離鏡大眼瞪小眼,慕雁歌看着自己的手臂心疼死了,好好的手臂上就留下了個牙齒印,要是以後留疤會很難看啊。
“沒想到王妃對本王這麼好,本王真是感動。”歐陽離鏡輕笑,可是他的語氣讓慕雁歌覺得陰陽怪氣。
“呵呵,應該的,應該的。”慕雁歌乾笑。
“本王累了,要休息了。”歐陽離鏡瞥了一眼慕雁歌,有些疲憊地說道。
“好,王爺好好休息。”慕雁歌站起身就走了,她現在也很累,也很想休息,歐陽離鏡的話無疑是讓她最開心的。
看着毫不留戀的背影,歐陽離鏡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回到房中的慕雁歌倒牀就睡,但是剛閉上眼睛,她就想起一件大事,馬上從牀上蹦起來,溜去工具房,找了一些釘子和其他工具,上次黑衣人把她劫走,她必須設置點小機關,否則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
她在門口放上了釘子,然後潑上了油,窗戶下的地板也是如此,在放鞋的外側放了老鼠夾,然後自己窩進了被窩裡面,這才放心地睡覺。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大亮,她看到還是自己梳洗的地方,頓時放心了,小心翼翼地移走老鼠夾,然後再丟一件破衣服在油上面踩上去,心情大好地打開門口,可是當她打開門口的時候嚇了一跳,門外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又有人站在外面把守,難道是爲了她的安全所以專門派人在外面守着?慕雁歌發覺歐陽離鏡還是蠻貼心的嘛。
但是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了。
“你們可以走了。”慕雁歌打發他們離開,白天伊霆的士兵不會來抓她。
“統帥吩咐,無論離王妃去哪裡,我們都必須跟着。”士兵一絲不苟地對慕雁歌說。
慕雁歌啞然,不禁問道:“爲什麼?”她又不是囚犯,爲什麼要派兩個人時時刻刻跟着她?
“不知。”他們只收到統帥的吩咐,至於其他統帥兵沒有說明。
“我要去見統帥。”慕雁歌不依了,這算什麼事,這到底是囚禁呢?還是監視?別告訴她是保護她。
“統帥說,他不會見你。”士兵回答。
“什麼?”慕雁歌無語,什麼叫不願意見她?昨天是哪個混蛋咬得她鮮血直流,今天就不願意見她了?有沒有這麼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
對於慕雁歌的驚訝,士兵兵沒有理睬,對於慕雁歌,他們心裡是佩服的,畢竟爲他們贏得了勝利,但是她奸細的身份暫時還不明確,所以不敢有所掉以輕心。
慕雁歌回到房間裡,頹喪着腦袋坐在凳子上,她這算什麼事,不行,她還是想出去溜達。她一走出門,士兵馬上跟着她,無論她走到哪裡,他們都跟着,讓她煩死了,就跟後面突然長了兩條尾巴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連砍都砍不掉。她簡直要抓狂了,她在心裡吶喊,歐陽離鏡你個王八蛋,你個小人!居然使陰招!恩將仇報!
她最終還是回到了房中,但是帶回來了一些東西,幾隻毛筆,墨汁和一疊的宣紙,拿來泄憤。
她在紙上畫了個歐陽離鏡大致的頭像,看着有點點像,但是其他地方,她把他改造成了一個極其醜陋的小鬼的樣子,然後又在另一張紙上畫上了鍾馗的畫像。
拉開門口,慕雁歌對其中一個士兵說:“給我拿點漿糊過來。”說完她就嘭的一聲把門口關上,也不管他們答不答應。前天在伊霆那裡受氣,回來還要在歐陽離鏡這裡受氣,她都快要氣炸了,見過無恥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之前所有的好感和感動通通變得子虛烏有了,比放掉的屁還乾淨。
沒多久,士兵就拿了一罐漿糊進來,慕雁歌在紙的背後抹上漿糊之後,再次打開門將兩張紙貼在外面,貼好之後,她看看效果,哈哈,心裡總算是樂呵了一點,看到歐陽離鏡跪地求饒的樣子,她就特別的高興,該死的小鬼,讓鍾馗大哥收拾他。
接着她又進去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大字,畫上的小鬼和狗禁止入內!
站在門外的士兵沒有看懂慕雁歌的意思,他們看着畫上面的小鬼只覺得有點熟悉而已,但是怎麼都不會往他們的統帥身上想。
當歐陽離鏡和莫潛一起過來的時候,歐陽離鏡看到門口上的畫和字不禁眉毛緊皺,而莫潛則先是驚訝一下,等看出來之後才勾起嘴角輕扯出一點笑容,但是不敢笑得過分,因爲此時歐陽離鏡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就像敗壞的石灰牆。
他站在門口,死盯着上面的幾個字,畫上的小鬼和狗禁止入內,他就算再笨也看出來了,這女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暗喻他是狗!
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嚇得守門的士兵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誠惶誠恐。莫潛跟上去,但馬上就聽到歐陽離鏡的命令,“帶她來見我。”
莫潛又轉回身,覺得主子還真是便扭,想見就見,還要搞得這麼複雜,在感情面前,主子就跟一個孩子似的,喜歡鬧變扭。他給士兵使了個眼色,他們馬上把門打開,莫潛走進去,見慕雁歌正在紙上畫什麼,聽到動靜擡眼一看是莫潛,頓時樂了,“哇,莫潛,你怎麼有空來看我?”對於莫潛,慕雁歌還是挺喜歡的,覺得他十分酷,而且武功又好,性格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