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雁歌詫異,怎麼叫她審問?看到黑衣人身上血淋淋的衣服,她就已經站不住了,想起曾經的鞭傷,還是會感覺到微微的疼痛。“不要了吧,你來就好了。”慕雁歌拒絕。只要等結果出來通知她一聲就好了,實在沒必要讓她參與。
“他要殺你,不報仇嗎?如果問不出幕後的主使,你還是很危險的。”歐陽離鏡神情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者是作弄她。
慕雁歌想了想後,答應了歐陽離鏡的要求。她站在黑衣人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眸,漆黑的眼眸中有一種死寂,好像已經不爲自己的生命抱任何的希望。
“你痛不痛?”慕雁歌此話一處,歐陽離鏡不禁黑線,這不是廢話嗎?看着那些傷就知道肯定痛了。
然而黑衣人看着慕雁歌的眼睛,覺得她的眼中有種不忍心,但是想到她是自己要殺的人,馬上搖搖頭,他不痛,再痛都不能招供。
“不痛嗎?怎麼可能?我也受過刑,覺得實在是太痛了,所以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早點招供。”慕雁歌回想起自己的經歷對黑衣人說,好像是和熟人在聊天一般,歐陽離鏡和莫潛對視一眼均無奈地搖頭,她說的是事實,她絕對會馬上招供,上次若不是他及時趕去救了她,估計早就胡扯一番了。
黑衣人沉默,覺得慕雁歌是在引誘他說出實情。
“因爲我覺得肯定是撐不到最後的,我很怕痛,覺得反正最後都是要說出來何必還要受那麼多的痛苦呢,所以覺得早點說出來比較好,更何況,你覺得那個人值得你爲他受這麼多的苦嗎?”慕雁歌繼續說自己的,她看到黑衣人眼中不再那麼堅決,應該是在思考她的話,值得嗎?他其實不知道值不值得,只知道要這麼做。
“你爲什麼不說出來?是因爲要忠心嗎?”慕雁歌替他分析,“不過忠心也要看是不是愚忠。”
黑衣人依舊沉默不說話,只是呼吸有些混亂了,他開始質疑自己一開始相信的東西,他是被太子培養的殺手,只有戰死,沒有背叛。
“還是你有什麼把柄在他的手上,比如女人或者是孩子?”慕雁歌直白地指出來,一般寧死不說的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受到威脅,而是絕不背叛。
慕雁歌並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出波動,看來不是這個原因。
“人活在世上爲了什麼?就只是爲了別人奉獻自己嗎?有一句話說得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自己都不爲自己考慮的話誰還會爲你考慮?你覺得爲你的主人奉獻上自己的生命就算不虛度一生了嗎?那麼最後他記住你了嗎?他會時時想起有一個人爲他犧牲了自己?”慕雁歌一句句緊逼,說得黑衣人啞口無言,瞪大的眼睛裡都是迷茫,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他說。
歐陽離鏡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看了一眼莫潛,而莫潛此時正微微低垂着頭,看不出情緒。他第一次聽到慕雁歌講這種話,爲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思想,他清楚無論哪一個幕後的人培養殺手都不會在乎他們的生命,甚至是不會重視他們的生命,根本就不會讓他們有叛變的念頭。不過像莫潛這樣的另當別論,他不只是把莫潛當作殺手手下,而是兄弟,朋友,所以不一樣。
只聽到慕雁歌繼續說道:“也許我說的你不會懂,但是我要告訴你,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也許社會不會讓你覺得平等,但是你自己的內心必須覺得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因爲每個人都是父母生的,每個人都有能力創造自己的未來,至於選擇那也是你的問題,如果你說你的命運一開始就被決定了怎麼會平等?”慕雁歌看着黑衣人的雙眸,覺得她的說教馬上就會起到效果了。“那是因爲你在心中就覺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所以你就認命就不會想要去爭取,說句冒犯的話,如果有人推翻了南
盟,那麼那個人就是新的皇弟,而他是不是一開始也是低人一等呢?他肯定不會這麼覺得,所以他會去努力,去實現他自己認定的平等。”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的話,說得她口乾舌燥,希望能夠起到效果。
她的話不僅震撼了黑衣人,也震撼了在場的其他人,歐陽離鏡震驚地看着慕雁歌,她的腦子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連他都汗顏,他一出生就是皇子就代表着榮耀,所以很多時候他不知道一個平民的困難,那麼他的身份如何和一個平民平起平坐呢?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黑衣人終於開口了。
而慕雁歌堅定地點頭,“是真的,你的命運應該由你自己決定,憑什麼別人可以左右你的命運。”慕雁歌雖然這麼說,但是她心知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的,每個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觀念,而且階層等級十分的森嚴。
“可是如果我任務失敗了,回去就會被殺。”黑衣人喃喃地問,好似想起什麼痛苦,渾身竟抖了起來。
“被殺又如何?你會被殺是因爲你不夠強,你屈服在他的威嚴之下,你如果足夠的強大,他求你都來不及。況且人都有一死,你這麼地活在他的控制下沒有自由還不如死了,然後下輩子做自己想做的人,爲自己而活。”慕雁歌說得很激昂,不過其實她來到這裡這麼久,都已經忘記了什麼平等,什麼自由了,在這裡遇見的只有弱肉強食,真刀真槍。
黑衣人的心裡被慕雁歌說得很混亂,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些話,爲什麼這些話聽起來是那麼的大逆不道,什麼平等,在這裡就沒有平等之說,只是有沒有利用價值,如果沒有利用價值就是死路一條。
“也許你需要好好想想,我並不勉強你,至於我還會不會被殺,都是我自己的造化,王爺,讓人給他洗洗澡吧。”慕雁歌說完就獨自走出地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