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馬致和上次跟婠婠走是有苦衷,那麼這次去哄婠婠便是刻意而爲之了。這次的事情南煙已知道,婠婠雖然貌美,肚量卻是甚小,又是典型的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這次得罪了婠婠,若沒有馬致和的保護,這個王府裡只怕是已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南煙微微嘆息,這場愛情只怕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也許馬致和並非自己的良人吧,和別的女人搶男人,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世南煙都不願意去做,也不屑於去做。
動心了又如何,不屬於自己的便放棄吧。
南煙嚮往的自由生活好似遙遙無期,身上只有楚寒買畫那一百兩銀子。輕嘆了口氣,還是先備些銀子,尋着合適的機會便出王府吧!
南煙將屋子裡的東西收拾一番,發現上次馬致和送過來的那些物事還不錯,尋了塊布包了些東西準備拿去當掉。笑晴站在旁邊看着南煙在忙忙碌碌,想幫忙又被南煙制止,實在是弄不清楚南煙要做什麼。
剛包好,就聽得有人道:“怎麼,那天不是很有信心嗎?才被人一攪和就打算捲鋪蓋走人嗎?”
南煙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討厭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楚寒。南煙還沒出聲,楚寒又接着道:“你和他不是情比金堅嗎?一被人欺負就往後退嗎?我還以爲我的表妹的性情大變,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對於楚寒,南煙有一種打從骨子裡的討厭,不只是他陰戾的性情,更多的是他對真正的莫南煙的羞辱。當下便將包袱放下,從畫架上取出幾副寒梅圖來,笑着對楚寒道:“五公子來看看這幾幅畫如何?”
楚寒沒料到南煙會做出如些舉動,不太明白她的葫蘆賣的是什麼藥。南煙將畫展開,楚寒見那畫功精緻,與常見的粗獷的畫法大不相同,梅花畫的甚是傳神。較之上次在花園裡畫的那副要好上許多。
紅梅春意溶溶,白梅冰肌霜骨,黃梅嬌媚動人,不由得讚道:“好畫,只怕真的梅花也沒有這般嬌豔。”
南煙正色道:“不知道這些畫值不值錢?”
楚寒還記得上次被南煙敲去的那一百兩錢子,心中警鐘大敲,問道:“表妹問價錢是爲何?”
南煙笑道:“人海茫茫,知音難覓,難得五公子如此欣賞我的畫,想將這畫送給五公子。”
楚寒有些意外,他來找南煙的本意是要嘲弄她,沒料到她卻要送畫給自己。畫確實畫的很不錯,楚寒也很是喜歡,當下道:“這麼美的畫,表妹確定要送給我?”
南煙坐了下來,靠在凳子上,輕抿一口茶道:“我說的話有這麼難懂嗎?五公子聽不明白嗎?”
楚寒笑道:“若如此,我便收下了。”有便宜佔不佔白不佔。
南煙起身將畫全部裝好,遞給了楚寒。楚寒接過畫之後,南煙將那如玉般細嫩的小手伸了過去,楚寒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南煙道:“四幅畫每幅一百兩,一共四百兩銀子,謝謝!”
楚寒一怔,問道:“表妹不是說將畫送給我嗎?”
南煙正色道:“畫是送你的啊,可沒有說不要錢啊!”
楚寒的嘴角扯過一抹冷笑道:“我還從沒有見過這種送東西的!”心裡極不舒服,長這麼大還沒被女人如此算計過。
南煙也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將畫送給五公子,五公子自當也送我幾百兩銀子當工錢吧。我好歹也畫的那麼辛苦。”
莫南煙什麼時候這麼能扯了,她真的是莫南煙嗎?楚寒的心裡升起了問號,畫是真的喜歡,但是她這樣將東西強賣給自己就真不舒服了。楚寒這一輩子最討厭被人算計,更何況是被他認爲又笨又醜的女人算計。
楚寒看着莫南煙的樣子,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以前在學士府的時候,莫南煙是那麼的害羞,從來都不會這樣看着自己。現在看着自己的那雙眼眸漆黑而又靈動,在楚寒的記憶裡,莫南煙不是這個樣子的。
楚寒眼裡的陰冷一閃而過,笑道:“這些畫這麼貴,我看我還是不要的得好。”
南煙早料到他會這麼講,便問道:“笑晴,五公子平日裡是個不講信用的人嗎?”
那笑晴不知道南煙到底是意思,只得俱實答道:“五公子平日裡很是誠信守禮。”
南煙又問道:“五公子平日裡對王府裡的人可好?”
笑晴答道:“五公子平日裡爲人隨和,從未爲難過下人。”
楚寒不動聲色看着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
南煙微微皺起眉頭對楚寒道:“五公子莫不是欺負喬風新到王府,平日裡誠信守禮的一個人,怎麼到了喬風這裡就變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呢?”
楚寒眼裡寒意一閃,原來她繞了這麼多,無非是讓自己買下她的那幾副畫,幾句話下來,若是不買她的畫,便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若是隻有她一人,定要好好教訓她,可是她的身邊有個笑晴,那個丫環是馬致和以前的貼身丫環。
當下冷笑道:“不就是四百兩銀子嘛,我還給得起。”扔下銀票,拿起畫卷便出了問情軒。
楚寒一出問情軒的門口,心中不由得大是惱怒,本爲是要去羞辱她的,沒料到反被她給騙去了四百兩銀子。畫畫的再好,也敵不過胸中這口惡氣。當下將那四幅畫全扔進了水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