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停頓了腳步。妙姬也緊繃着身心。兩人都順着音聲看去。只見高晉帶領一隊人。從暗處走了出來。由於夜色較濃。不太看清他的表情。但從他剛剛的音聲。不難分辨他表情的冷意。
妙姬一臉怒意的看向宋景然。而宋景然剛好帶着不明的眼神。也看向她。從妙姬的眼神。他可以猜想到。妙姬定是誤以爲是他串通了高晉。在此抓獲他們。
妙姬見事以敗露。她也無心逃脫。不如敞開心扉的面對。最終不過一死。而‘死’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雖然有點自私。但人一生。又能做到幾次真正的自私。至少她還沒有做到過。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高晉走向他們幾步。嘴角勾起。卻看不出笑意。陰冷的眼神。瞟了眼宋景然又瞟了眼妙姬。帶着些無謂的說道:“怎麼。這麼晚。王后與宋大少還有心在此賞月。”
“涼王誤會了。臣妾與宋大少並非賞月。而是宋大少有心投向夏風國。臣妾爲此。一心勸阻宋大少罷了。”妙姬面無表情。語氣也算淡定。此時她別無出路。也只能藉手裡的地形圖。將罪責都推向宋景然。
“哦~。”高晉挑高了陰陽怪氣的音聲。又問道:“王后說宋大少叛國。不知可有何證據。”
高晉對宋景然的用意。處於半信半疑的心理。但對於妙姬的話語。他更加想知道。她能怎樣爲自己。扭轉乾坤。
“此圖爲證。”妙姬將手中的地形圖遞向高晉。其實。她並未抱太大希望。因爲她與宋景然之間。即便是宋景然真心叛國。但高晉依舊。還是會選擇相信宋景然。也許還會藉此。將自己除之後快。所以。她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高晉接過妙姬手中的圖紙。在眼前掃視了一眼。面色的陰冷。更加深了幾分。此圖他自然是熟悉。
“都帶走。”高晉留下冰冷的話語。便拂袖離去。
一隊人上前示意妙姬與宋景然一併離開。妙姬帶着空白的身心。擡步隨高晉而去;
宋景然蹙着凝重的眉頭。也緊隨其後。他不僅不明高晉的突然出現。更加擔心接下來的狀況。他倒不是擔心他自己。而是擔心。高晉會藉此治罪於妙姬。好威脅秦豐。
高晉一直來到崇安殿。宋景然及妙姬也緊隨其後。高晉在明黃色的龍椅上坐下。高昂着下顎。仰視着堂內的兩人。深邃的眼神裡。透着淡淡的陰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王后方纔說。此圖可證明宋大少存心叛國。卻不知。王后是否知曉此圖爲何圖。”高晉一眼便識得。地形圖雖是北涼地形圖。但圖內的標誌。知道藏軍與練軍點的人。都能看出。圖上的標誌。並未真正的藏軍點。此圖定是出自宋景然之手。否則不會標註的如此精細。
“此圖乃是北涼地市圖。且包括北涼藏軍地點。足以證明宋大少的不軌之心。”妙姬依舊是一副淡然。
“既然如此。宋大少爲何選擇將此圖交給王后。”
“臣妾乃是夏風國公主。想必宋大少想借臣妾之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將此圖傳遞給夏風國。”
高晉嘴角勾了一下。帶着一臉陰笑。說道“那麼。王后是承認與夏風國還存有聯繫。”
妙姬才意識到高晉在套她的話。她冷眼瞟了眼高晉。又淡然的說道:“臣妾只是偶爾向夏風國送過家信。並未其它聯繫。”
高晉輕‘哼’了一聲。“王后還真是巧舌如簧。”他不得不佩服妙姬的鎮定自如。只可惜。他對她早已是有備而來。
“臣妾惶恐。”妙姬頷首示意了一下。她似乎察覺到高晉意不在此。
高晉深深看了她一眼。從桌上的書籍下。拿出一封信件。直接扔在妙姬身前。
高晉早在得知宋景然與妙姬有接觸後。一直派人監視妙姬的一舉一動。所以得知今晚他們的動向。也抓獲了妙姬與夏風國聯繫的證據。就等今晚。他們的見面。然後一舉抓獲。
妙姬看了眼地上的信件。她沒有俯身撿起。因爲信件的內容。她再熟悉不過。她帶着一絲不明的眼神。看了眼高晉。她不明。自己與夏風國聯絡。向來都是謹慎。而且一直由自己人轉手。路經複雜且周密。高晉到底是從何處查出破綻。第一時間更新
“王后不想解釋一下。此信的內容嗎。”高晉帶着一味悠然。他得來此信。可是費了他不少心思。除了時時刻刻的監視。還細查她每天接觸的宮人。最後從宮人裡。找了突口。
“臣妾無話可說。”妙姬垂着眼眸。淡然的表情。似乎早有了準備。也許是時刻在爲今天準備着。
高晉冷笑了一下。起身用威嚴的語氣說道“王后串通他國。意圖將北涼軍事機密傳至他國。此意圖爲叛國。根據北涼國法。叛國者理應接受酷刑。殘屍。但孤王念在王后身份顯赫。特賜王后全屍。賜鴆酒一杯。第一時間更新王后可有何異議。”
高晉一副趾高氣昂的看着妙姬。夏風國的動向。已很明瞭。妙姬的存在。已不再那麼重要。若是此時除去妙姬。倒是可以給夏風國一個警告。
宋景然一直垂眸站立一旁。他雖不知地上的信件內容。但高晉治妙姬死罪。似乎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涼王...”宋景然拱手想替妙姬求緩。但他話剛出口。高晉便將他話打斷。帶着不悅的語氣說道:“怎麼。宋大少也想參與國事。”
“宋某不敢。”宋景然頷首示意着。他一再不接受參與國事。此時高晉又藉此搪塞他。自然是不悅他參與此事。
高晉面無表情的瞟了眼宋景然。又將視線落在妙姬身上。似乎還在等她回答。
妙姬嘴角勾了一下。“謝涼王恩典。”勾勒着嘴角的她。臉上沒有笑意。卻多了幾分哀傷。也許‘死’對於她而言。真的可以說是一種恩典。
高晉依舊是面無表情。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息。卻遲遲未將氣息吐出。妙姬對他的怨恨。要怪。只能怪她的命。間隔在國事與情愫之間。換了別人。也許會更在意情愫。但他偏偏是一國君王。事態不允許他選擇。
本該是宮人端上來的毒酒。第一時間更新卻被暗魂接替。她端着一杯酒。帶着淡然溫和的面孔走至堂內;暗魂欠了欠身。說道“臣妾參見涼王。王后娘娘。”
“容妃這麼晚前來。難道也是爲了看戲。”高晉雖是問話。卻帶着一臉的暗沉。暗魂消息靈通。他倒是不好奇。但是他有些好奇她的來意。
“臣妾不敢。臣妾聽聞王后娘娘一時誤入歧途。特此來送娘娘一程。希望娘娘一路走好。”暗魂一臉悵然。妙姬雖毒害高尚。但所幸高尚無恙。所以。她對妙姬的介懷。也隨着她的命終。而消褪。
“容妃還真是慷慨過人。”高晉似信似不信的看着暗魂。他確實對暗魂之舉。帶着半信半疑的心理。但只要不影響他要的效果。其它都無關緊要。
“謝涼王妙贊。”暗魂帶着一絲淺笑。她不在意高晉疑惑。也可以說。她不會影響高晉的用意。
高晉意味深長的看了暗魂一眼。又將視線落在一旁的妙姬身上。“王后若無異議。有勞容妃送王后上路。”
妙姬嘴角勾了一下。瞟了眼暗魂手裡的酒杯。臉上流露出一抹悲涼的笑意。她並未畏懼死亡。只是有些遺憾。無緣再見那抹熟悉思念的面孔。
殿內陷入一陣寂靜。這種寂靜。讓人有些不寒而慄。彷彿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過濃烈。濃烈的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屏住呼吸。又像似在排斥死亡的靠進。
暗魂見妙姬久久不再言語。於是將走近她身前。一臉淡然的說道:“臣妾有幸送娘娘一程。娘娘走好。”
妙姬低垂的眼眸。長長的睫毛。掩去了她眼神的哀傷。她端起酒杯。臉上依舊無表情。即便是死。她也要死的有尊嚴。她看着清澈的烈酒。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將氣息吐出。彷彿耗盡了她一生。原來。她的一生竟是如此短暫;她再一次悽美的一笑。仰頭飲下手中的毒酒;
妙姬沒有察覺烈酒的辛辣。只感覺腹中如刺的纏繞着。她依舊帶着那抹笑意。她彷彿回到了自己的故鄉。那片碧綠的草原。那五彩繽紛的花朵。那潔白的羊羣。那精壯的馬匹。那成羣的候鳥。那是她嚮往的天堂。
寂靜的殿堂內。在妙姬脫落手裡的酒杯。發出一陣刺耳的‘叮噹’聲。妙姬帶着心裡的憧憬。倒在冰冷的地上。即便在死的瞬間。她依舊沒有留戀。那金碧輝煌的夏風國王宮。那是囚禁她快樂的天籠。那是摧毀她一生的城堡。唯有親人。值得她不捨。
妙姬腹中的疼痛早已蔓延在全身。她沒有蹙眉。但顫抖的脣瓣。足以證明她在隱忍。她完全屬於。外柔內剛型。她感覺喉嚨一股腥甜涌出。她‘哇’的一口黑色血液吐出。隨即顫動的睫毛。緩緩的合上了眼眸。永遠的拋棄了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