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晴朗躺在血泊中央, 手指奮力擡起想要抓住我的手。
“晴朗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拾起泛着黃色光芒的龍燭燈，“我要救你！你一定不可以死！聽到了嗎！不要閉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夏夏……不……不要……”他輕輕喚着我的名字，甚至到了現在他依舊爲了我着想, 生怕會驚到我似得溫和, “不要……用……龍燭……你駕馭……駕馭不了……咳咳！”晴朗情緒波動, 咳出了一堆血。
我嚇得帶着哭腔：“晴朗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傻孩子, 不要哭……我是晴朗啊, 夏夏最喜歡的晴朗……我不想，不想讓夏夏哭……不想讓夏夏不高興……”晴朗咧嘴一笑，眉眼好看的如陽春三月的春風, 血跡順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巴緩緩流出，“放心……我……沒事……”說着他閉上了眼睛, 只見他身體微微抖動化作一隻白#色#的貓#咪窩在我的懷裡。
我管不了那麼多, 抱着懷裡血流不止的貓咪咬破自己的手指衝着龍燭燈伸了進去。
“爲了一隻貓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無缺衣袖翩翩, 大步走過來，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手指上還殘留着之前的血跡，“看來有些事不說清楚，你永遠都不知道怎麼才能愛惜重生的機會。”
我仿若看到了救星，跪在無缺腳下，扯住他滿是鮮血的大紅袍：“救救它！無論如何！算我求你了！我願意籤生死契！這樣你就可以救他了對不對！我不要穿越時空, 我只想讓晴朗活過來！”
無缺陰沉着一張臉, 隱忍着怒氣：“你把命抵押給我, 尋找藥引的事情是要半途而廢了嗎？”他的手滴着鮮血, 流在地上形成一個天然的保護層, 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裡面發生的一切。
我哭着搖頭：“我不知道，但它不能死……晴朗是爲了救我纔出了車禍……”
無缺俯身, 濃重的異香夾雜着血腥味傳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記藥王世家發生的事情了？”
我猛然擡頭，手裡一緊，不知所措。
“半夏你要時刻記住，這條命是我給你的。”無缺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將我擁入懷中，“十五年前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淚珠項鍊畢竟是用我的淚珠凝結而成，從你踏入古董店的時候我就認出了你，那個倔強的小半夏。”
和那時一樣，心臟沒來由地緊了一下，同樣無害的笑容，溫暖的像是一道陽光照射進我懵懂不知的心裡，他從未忘記過，從來沒有！
“無缺……”我喃喃道。
無缺伸手把龍燭燈打翻在地上，原本吸住我手指的燈油緩緩到倒流出紅色血液順着我的傷口流了進來，削白的骨指漸漸有了血色。
只見無缺將自己帶着血水的手指用力一擠原本正在癒合的傷口裂開一道傷疤，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滲進晴朗的傷口裡，無缺指尖泛着紅色的光芒，我能聞得到無缺身上那股愈演愈烈的異香 。
無缺微微搖頭，神色冷漠：“貓有九條命，他把最後一次用來救你了，如果再有什麼意外，不要再來找我。”
我低頭抱緊了懷裡這隻還在昏睡的貓咪說道：“無缺謝謝你。”
無缺抿嘴：“我還真是懷念不分你我的時候。”起身，執燈而站慢慢道，“太平間裡的那條巨蟒全身都是毒，若是它的血液濺出來，立刻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半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咬脣。
無缺繼續說道：“我不想看到我千辛萬苦保護的人，豁出性命保全別人的場面，所以不要讓我再看到、聽到你又要爲了誰去死，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棄身體於不顧。”冷漠的看着我，“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死，不如就死在我的手上，也不枉費我煞費苦心。”
我拉住無缺的手，使勁搖頭：“無缺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會再有下次了……”
無缺頷首，捏緊我的手心應道：“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了。”
等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見無缺徑自走了過去，眼都不眨一下，拿着龍燭燈騰在空中。我和無缺一上一下，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生出好一段距離，不是我不想追上他，而是無缺不給我機會，我根本就不會騰雲駕霧這種高級法術。
何況無缺就是面子上不動聲色，現在一定火氣不小。
我小步快走，只想怎麼追上遙不可及的人兒，卻忘記腳下的臺階，一個不小心連着摔了好幾個跟頭，下意識護住貓咪，自己胳膊上蹭破了皮。
無缺像是感應到什麼，轉身看了我一眼，落在我身邊，見我摔倒在地並沒有拉起，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相比之下，這隻貓妖是摔不死的。”
我偷偷地看了他幾眼，小心翼翼地拉拉他的衣袖：“無缺……你在生氣？”
無缺轉頭看着我，還是不動聲色：“你又知道我在生氣了？”
我乖巧地笑：“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算是看到你一根頭髮絲，都能猜得到你在想什麼。”
無缺看了我一陣，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真巧。”
我垂着腦袋，一點點小把戲都會被無缺看得透透的，蔫了吧唧的哼哼：“那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無缺負手而立，突然接過我懷裡的貓咪，隔了片刻才緩緩道：“目視前方好好走路，這貓咪我先幫你拿着。”
我驚訝地看着他，不覺道：“無缺？”
無缺擡手在我肩頭輕輕一推：“快點走吧，晚了我就不管你們兩個的飯了。”
我心中通透，向着他微微一笑，右頰隱隱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