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雲先是一驚,看見是桐月汐之後,卻是不由臉色一紅。
“你現在還有空想歪。”桐月汐將髮絲往後一撩,急忙摸出了佛經。
“你現在還有空誦經。”傅墨雲沒好氣地低聲反駁。
“是傅老夫人要我陪你一同看的。”桐月汐一邊注意着門口的動靜,一邊將佛經往三分之一處翻着,待摸到一個折角之後當即與傅墨雲一同查看。
上面詳細地記錄了傅墨雲的身世,皇上的嫡親弟弟,,蕭彥睿。
傅墨雲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
難怪傅老夫人不願說,傅衍縱使看自己不爽。
也怪不得看着五皇子的遭遇,自己心裡會不由自主地偏袒他。
因爲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啊。
隨着老夫人的闡述,傅墨雲腦海裡一些零星的碎片緩緩地聚攏了起來。
難怪他覺着御花園熟悉,難怪他看着太后覺得親暱。
他……他竟然是皇上的弟弟。
爲什麼不早一些說。
爲什麼。
傅墨雲現在的思緒一團混亂。
不甘,震驚,不解,憤怒,無數的情緒衝擊着他的大腦。
這件事不管是傅墨雲還是桐月汐都需要好好地消化。
“傅公子。”鵑姐的聲音突然自門外想起,而傅墨雲現在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便沒有出聲。
“傅公子,你還好嗎。”鵑姐皺了皺眉,便打算推門而入。
傅墨雲在屋中喝醉也不是一次兩次,莫非今日又醉了。
桐月汐驚慌地看了下屋子,只得一把拎住傅墨雲的衣襟倒在了地上,摁着他的頭與自己接吻。
鵑姐進來先是一驚,瞥了一眼衣物知道是誰了之後,便沒有多說,又折了出去。
桐月汐暗歎好險,便鬆開了手。
傅墨雲也急忙坐直了身子,將桐月汐拉起來,復又將她擁入懷裡,聲音沙啞地開了口,“要是早些知道,你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現在,也不遲啊。”桐月汐悶悶地說着。
原本她已經做好準備,願成他外妾。如今知道他真正身份後,她退縮了。
太后選擇在這個時間將傅墨雲的身世揭露出來,無非就是爲了捧傅墨雲登上皇位。
而前世沒有成功,恐怕就是因爲少了自己這個傳信人。
桐月汐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輕笑出聲,屆時自己也不算是爲父親守邊疆了,而是爲自己的心上人鎮天下,想想也是不錯的感覺。
“你笑什麼。”傅墨雲細碎地吻着她的髮絲,似乎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藥香之後格外地平靜。
“沒什麼。”桐月汐急忙從他懷裡鑽出來,“你不要亂想,我先回去了。”
說完,桐月汐急急地將佛經往傅墨雲懷裡一塞,快速溜了回去。
溜回屋子,兩個人已經有轉醒的樣子,桐月汐乾脆地抽出軟劍看着兩人,“不準出聲。”
兩人當即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知道了嗎。”桐月汐輕輕地開了口。
兩人依舊配合地點頭。
“還有,你今天勾引到了傅公子,記住了。要是說出去,你們的死期就到了。”桐月汐快速將外衣褪下換好,急忙從窗戶跳了下去。
勾引到了傅公子。
女子微微一愣,不敢往下多想。
而男子本就是攢了錢來這兒花天酒地的,自然也不願再生枝節。
回到屋中,桐月汐急忙洗漱了一番躺下。
太后是想直接將傅墨雲搬到明處與蕭文宣鬥法。還是說讓蕭文宣自知當不下去,隨後再將傅墨雲放到臺前。
桐月汐百思不得其解,對於現在的事情,桐月汐已經記不得多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方纔教坊司密道的事也沒來得及說,而且還得隱晦提及,不然恐會生疑。
又接連過了三日,太后,朝堂,傅墨雲均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對於蕭文宣登基一事並無什麼異議,而蕭文宣也沒有立刻廢除傅墨雲,可越是平靜,反倒是蹊蹺。
桐月汐嘆了口氣,卻是百無聊賴地買了一些草藥,然後在街上擺了個小攤替人看病。
“蘭心姑娘,你這是……”貴公子恰好經過,不由好奇地走了過來。
“見過公子。”桐月汐福了福身子。
“叫我朱武便可。這些禮節在恩人面前均作罷。”朱武揮了下手,就在桐月汐一旁坐下。
“朱公子這是何意。”桐月汐不解地看向他。
“世道將亂,姑娘還在這兒義診,心中存得可是這天下。”朱武低聲感慨着。
“縱然我心存天下,這天下又可曾存我。”桐月汐輕輕一笑。
她是一縷魂魄,含恨而來,可如今恨已淡,縱有天下無力改變,只願綿薄之力換這天下片刻安寧,戰火燒不到這曾有記憶之地,及至此時,魂魄再散。
“姑娘可打算避開。”朱武沒有細究,低聲詢問。
“這亂世,可是說避開便可避開的。更何況,我這名聲在外,早已逃不開這潭渾水。”桐月汐仰頭看天。
朱武點了點頭,察覺到有人來到跟前便又開了口,“姑娘繼續義診便是。我護着姑娘。”
“嗯。”桐月汐點了點頭。
送走了幾個病人之後,便沒有人再來光顧,得空的桐月汐便把玩着桌上的草藥。
“你可是蘭心姑娘。”
聽到有人喚她,桐月汐這才急忙看他。
“你可以救我嫂子嗎。”來人急急地追問着。
傅墨淵。他怎麼在這兒。
爲何如此憔悴。
“你嫂子。”桐月汐不願讓傅墨淵生疑,緩緩地開了口。
“嗯。”傅墨淵點了點頭,“我敢肯定她沒死。只是我找不到她。”
“你找不到她,又怎麼讓我救她。”桐月汐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從他一舉一動中得知他的近況。
“只要我找到了,帶她來見你,好嗎。”傅墨淵抿了抿嘴,有些苦澀地說着。
時隔兩年,他早已沒有當初那般靈動,取而代之地卻是讓人覺着頹廢。
“你的臉色不太好,要我幫你看看嗎。”桐月汐看不下去,示意他把手腕伸過來。
“不用了,有一些病痛,才能讓我覺着我還活着。”傅墨淵擺了擺手,跟着下人離開。
“朱公子可知道關於他的事。”傅墨雲並沒有告訴桐月汐關於傅墨淵的事,如今身旁正好有人,桐月汐便急忙詢問。
“你與傅大人似乎關係不錯,他沒與你說起。”朱公子蹙起了眉頭,不過很快又釋然了,“也是,你與傅大人相遇也不過兩月,縱然關係不錯,這些事兒也沒那麼快告訴你。他的事可是一籮筐,你要了解關於什麼的。”
“他以前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總覺得他應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桐月汐故作爲難地開了口,給朱武造成一種她只是猜測的感覺。
“姑娘猜對了。”朱武點了點頭,“昔日的傅三公子可是有趣許多,不過當時他生活在傅大公子的羽翼之下,又得傅大公子相護,無憂無慮。只是自從傅大公子與傅大人鬧崩之後,情況便急轉直下了。”
在短暫的敘述中,桐月汐發現了根結所在,,傅衍。
“作爲父親,他當真是好狠的心。”桐月汐搖了搖頭。
“是啊。這京城中看不慣的大有人在,可誰又能拿當朝丞相如何。”朱武搖了搖頭,“不過傅三公子比他爹好上許多,只是可惜了。”
桐月汐跟着嘆氣。
現在縱使自己想要開導傅墨淵,也是有心無力。
更何況方纔那麼多護衛,自己縱然打得過也勢必會鬧出大動靜。
桐月汐垂眸苦笑,又繼續替人看病。
“嘭”一聲巨大的聲響突然響起,一個人影深深地嵌入了木櫃之中。
桐月汐和朱武都是一驚,急忙起身查看。
“好似是方纔傅三公子的侍衛。”朱武眼尖,當即發現了什麼。
“怎麼可能……”桐月汐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就見傅墨淵在其他幾個護衛的保護下緩緩地退到了大街上。
“不長眼睛啊。”大漢晃了晃手臂粗的棍子,盯着傅墨淵不放。
“抱歉,我方纔身體不適纔不小心撞到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傅墨雲急忙道歉。
“哎喲。我現在也不舒服。讓我打幾下,我就舒服了。”大漢步步逼近。
桐月汐皺眉打量着大漢。
“看他脖子上的刺青。似乎是血蠍子的人。”朱武低聲開了口。
血蠍子。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邪教。
他們不是在南蠻之地,怎麼跑來中原撒野了。
莫非真的如同莫影所說,正邪之戰還要在這京城中展開不成。
不過血蠍子雖然殺人不眨眼,不過大多是用蠻力,用些腦子便不足爲懼。
傅墨淵一聲不吭地往後退着。
“躲什麼。給本大爺過來。”漢子大喝一聲,宛如肉彈一般衝向傅墨淵。
傅墨淵本就身體不適,爲了避開他更是急忙調用內力,反倒是加重了疼痛。
桐月汐嘆了口氣,隨手抄過店門口的掃帚,一個箭步衝向了漢子,對準他的腳踝就是一擊。
漢子當即重心不穩比傅墨淵先行摔倒。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讓人看得啼笑皆非。
“從我的病人前滾開。”桐月汐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