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月的修養,桐月汐便恢復得差不多。
“掌櫃的,你要回來坐堂嗎。”趙郎中帶着一些好酒好菜來看望桐月汐。
“不了。鎮上哪家裁縫鋪子好些。我想去買些布料針線。”桐月汐搖了搖頭婉拒。
聽趙郎中和赤腳郎中所述,京城中戒備得格外厲害,所有會武功的全部被關進了大牢,能夠倖免的只有寥寥幾人。似乎連現任的武林盟主都被丟了進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對於自己的死亡或者說失蹤,蕭文宣似乎保持了沉默。
因爲心疼肚子的孩子。可惜,如今已經不在了。
桐月汐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地忘記這件令人不悅的事。
如今掐指一算,距離南蠻入侵的時間應當不足一年。
京城中的南蠻兵似乎還沒有被挖掘出來,傅墨雲如今也是生死不明,不知龍蜒草有沒有將他救回。
時間不夠了啊……
“掌櫃的你要買什麼。我明日給你帶來。”趙郎中一時也說不出來哪家鋪子好,不由詢問桐月汐所需什麼。
“罷了。我明日出去走走,順便買上一些吧。”桐月汐輕笑了一下,替趙郎中斟滿茶水。
在這屋子裡也呆了半月都沒出去,是該活動活動了。
趙郎中點了點頭,兩人無聲地將午膳用好。
趙郎中臨走又將傅墨雲留下的金條交給桐月汐。
看着金條,桐月汐的目光微微暗了一下,無聲地嘆着氣。
翌日,桐月汐便穿着村長夫人給的麻衣,將頭髮散下,又故意點了一臉麻子之後這才進了城。
江南一地似乎並沒有京城那般戒嚴,對於行人也僅僅是掃上一眼。
桐月汐很順利地走進了城中,因着裝扮實在看上去有些窮酸,桐月汐自然不受那些人的待見,恨不得分分鐘將她轟出去。
在幾個身着光線的女子不屑加厭惡的目光中,桐月汐依舊無聲地挑選着布料。
“掌櫃的,你再不將這個人轟出去,我就走了。”其中一位女子厲聲開了口。
桐月汐側過頭看向她,眨了眨眼睛之後就折了出去。
“倒是識相。”女子冷哼了一聲,低頭選着。
桐月汐苦笑了一下,又換了個鋪子。
她就不信了,這一天還能盡遇上一些刁蠻人家的孩子。
換了五家鋪子之後,桐月汐總算如願以償地看中了幾匹上好的料子,“掌櫃的,這些多少錢。”
“一百兩。你買得起嗎。買不起就放下。”掌櫃的有些尷尬地開了口,語氣倒是還算柔和。
“這些可夠。應當連這些針線都可給我吧。”桐月汐將從錢莊兌好的碎銀交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數了數碎銀,確定這拼起來的確不止一百兩之後,這才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將針線和布料打包好交給桐月汐。
桐月汐抱着包裹又走了出去。
掌櫃的撓了撓頭,如今這世道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啊……一個看上去像叫花子一樣的,反倒是比那些標榜是富人的出手還闊綽。
回到小木屋中,桐月汐便將備好的東西一一理好,每日除卻吃飯睡覺便是做着衣服,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蘭心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呢。身子骨好些了沒。”村長夫人這幾日與桐月汐也混熟了,時不時來找她嘮嘮家常,而墮胎之事也被桐月汐以中了一箭而搪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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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桐月汐笑着放下手中的繡活兒。
村長夫人走到桌子旁,拿起來看着,“沒想到蘭心姑娘的手藝竟然如此之好。”
“多謝夫人誇獎。”桐月汐低笑了一下,將茶水倒進茶盞中遞給村長夫人。
“你這是給將來的孩子做的。大大小小的倒是已經做了一兩件了。”村長夫人看着整齊地疊在牀頭的小衣服,愛不釋手地摸着。
“給弟弟做的,再過幾年,他也該成家立業了。東西先備起來,免得到時候拿不出個像樣的禮物。”桐月汐拿起繡活兒繼續做着。
村長夫人點了點頭,“你弟弟一定會喜歡的。”
“最好如此。”桐月汐也跟着點了點頭。
待她緊趕慢趕地將做齊了五年的小衣服,決定王朝命運的時機也最終來臨了。
南蠻在大雪將來之前大肆入侵,很快便佔領了接近邊塞的幾個重鎮,邊關看似岌岌可危。
自從邪教之人兩次攻進皇宮之中,蕭文宣早已坐不住,如今南蠻又大舉進攻,更是如坐鍼氈,因而才決定暫時不追查桐月汐的下落,畢竟這宮中也早已不安全。
“這朝堂之上,當真沒有可以領兵之人了。”當蕭文宣詢問了三遍,堂下都無人作答之後,頓時憤怒地將硯臺砸了下去,“廢物,一羣廢物,”
“傅大人,你呢。徵兵令已經傳達下去,令子可否出征。”蕭文宣忿忿地盯着傅衍。
“皇上,恕微臣直言,微臣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若是就此出征,怕是無後。還請皇上體諒。”此時傅衍絕對不能再讓步了。
“體諒,誰來體諒孤。國若不存,何以言家,”蕭文宣怒瞪着傅衍,“不過,既然你不願讓傅墨淵上,不如,您上。”
“皇上,這豈是兒戲,”傅衍也不由提高了音量。
“那孤說的可是兒戲。徵兵令,所以及弱冠的男子全數當兵。令子可是已滿弱冠,你這是在違抗孤的旨意。”蕭文宣家中的違抗兒子,旋即又環顧了一眼朝堂,“項大人,你看,你可以嗎。”
“啓稟皇上,微臣不過是一屆文官。若是當真無人可出,願勉力一試。”項之恆的意外同意讓其他大人倒是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蕭文宣卻是並不想讓項之恆真的離開京城。
項之恆和傅墨雲一直是梗在他心裡的刺,如今傅墨雲已去,只是項之恆也不是省油的燈,放任他離開,萬一又打了勝仗,這樣,他的名聲便會極好,倒是再除去就來不及了,因此,絕對不能讓他出徵。
“項大人果然是忠心耿耿,不過孤也不是不講情面之人。你乃一介文官,不過你哥哥似乎在去年是武狀元吧。只是當時因着你已經在朝爲官,並未給他安排官職,只是給了一個閒職。如今便是他一展抱負的時候了。”蕭文宣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讓人無法反駁,看似天上掉餡餅,可惜這個餡餅卻是要提着腦袋去撿。
項之恆面色不變,退回了自己的隊列中。
哥哥和爹爹早已與自己站在了對立面,只是沒有傅墨雲與傅衍那般明顯而已。
他們早已恨不得讓自己趕緊離開這朝堂,好給項之桀騰個位置,事到如今,不管有多危險,項之桀也絕對會上戰場,證明自己。
只可惜,項家雖然是看似與蕭文宣榮辱與共,但是項之恆清楚,蕭文宣不過是在消耗目前幾個派系的力量,讓他們無法與自己作對,又能夠守住這片江山,讓他穩坐皇位。
看透了這一層,項之恆就很肯定自己安全無虞,不過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一日桐月汐所說的話,盯緊教坊司。
月汐這個女子,他自始自終都以爲看得很透,只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說,他根本不瞭解這個女子。
而這一次的叮囑,又讓他更加覺得不太對勁。
雖然讓六扇門的人一直盯着,並未覺着有什麼貓膩,但是她這麼煞有介事地說了,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吧。
項之恆皺了皺眉,趁着下朝之後去找傅墨淵聊聊。
“項兄。”傅墨淵看見項之恆來,自然也是很高興,拉着他坐下,“項兄怎麼捨得來看我了。”
“這不是受人之託嘛。”項之恆隨口說着,“蘭心姑娘四處遊歷去了,讓我好好陪陪你。不如,今日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呀,”傅墨淵頓時眼睛一亮,“只是爹爹肯嗎。”
“你爹爹被皇上留了下來,趁着他不在,我們偷偷溜出去。”項之恆神秘一笑,拉過傅墨淵的袖子抄着小路溜了出去。
有着項之恆在旁,傅墨淵的膽子也是大了許多,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和傅墨雲在一起的樣子。
當兩人在教坊司門口站定,傅墨淵不由歪過頭去看項之恆,“項兄,你就是要帶我來這兒。”
“是啊。”項之恆勾住他的脖子,“鵑姐,這幾日有沒有新來的。”
鵑姐聽見了項之恆的聲音,急忙從樓上跑了下來,“項公子許久沒來了。”
“特意帶個孩子來見見市面。”項之恆故意摁着傅墨淵的頭,正好避開鵑姐打探的目光。
“這樣啊,不過新來的倒是沒有,我帶你先進去瞧瞧。”鵑姐堆着笑將兩人迎了進來。
“這世道不太平,你倒還挺空的。”楚越涼涼地開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項之恆。
“噓。你可別告訴皇上。我這不是也難得想散散心嘛。”項之恆吐了吐舌頭,急忙勾過傅墨淵鑽進了雅間中。
鵑姐喚來了幾個姑娘,又一一給項之恆介紹着。
項之恆隨意地掃了幾眼,點了兩個眼生的留下。
“二位慢慢享受。”鵑姐輕笑着退下。
項之恆等她離開後,這纔將兩個女子點了睡穴,傳音詢問傅墨淵。
你可有聞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