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差的便當真與項之恆和傅墨雲苦惱的一樣，南蠻與北夷究竟什麼時候聯手。
他們的聯手卻還要追溯到很遠之前，甚至比蕭文宣與燕裘的接觸還早上了許多。
那時候原本的南蠻王尚未離世，燕裘與燕隗也不過是平起平坐，只是燕裘與燕隗不同之處便是，燕裘在原南蠻王死後其實並沒有要出兵大戰的念頭，他頂多是想借這個理由多撈一些好處，所以纔會放風傳言要進攻。
燕隗卻是早已堅定要殺了桐月汐以及中原皇室，反倒是更爲可怕。
原本的南蠻王是早已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將自己的親信全部留給了燕隗，但是把皇位卻是留給了燕裘。
因爲還缺那麼一個時機。
原南蠻王與北夷王曾經有過君子之交，兩人也算投緣，所以暗中早有聯盟。
只是中原太過強盛，彼時有桐立言將軍鎮守，此時又有祁將軍與傅墨雲二人各守一處，而南蠻又不富庶，因而沒有當即聯手進攻。
燕裘與蕭文宣的聯合自然也逃不過燕隗的留意，不過也藉此大大發展了南蠻的人力與兵力，暗中馴養的軍馬以及囤下的軍糧自然也有了用武之地。
燕隗從佟竹意一處買來的私鹽都被用作製作了各類風乾肉等物，方便攜帶又不易腐壞，進一步使軍糧愈加充實。
隨着中原部分技藝的傳入，在製作兵器上雖然不及中原，但是也總算有了進步。
短短几年，燕隗的實力已經足以一舉拿下燕裘，所以他暗中與北夷王通氣之後這才約定了時間將燕裘一舉拿下，並且以此來給予蕭文宣一點威懾。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蕭文宣又自己默默地將可以與之抗衡的人馬一一地毀去，又給了南蠻和北夷一個可乘之機。
燕裘一死，蕭文宣自然會找機會要去聯繫燕隗。
所以燕隗爲了免去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乾脆將燕裘的人頭等物一同扔進了軍營之中，讓他們明白他的意思。
結果蕭文宣還是不依不撓地遞來了消息。
導致他不得不讓北夷王也趕緊加快進程，急忙暗中派人聯繫，讓他加快壓境。
從而進一步造成了目前雲裡霧裡的局面。
只是一點無論是兩世爲人的桐月汐，以及信息不全的傅墨雲和項之恆短時間內都看不透，而這一點就險些成就了燕隗的勝利。
“軍醫大人，我可以寫一封書信回去嗎。”天色纔剛剛有些亮起來，而桐月汐也是圖個清靜纔到外面散心，萬萬這突然的出聲讓桐月汐有些受驚，急忙轉身看着他。
“自然可以。”桐月汐點了點頭，“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想看看軍醫大人在做什麼。”萬萬撓着頭靦腆地說着。
桐月汐也沒有細想，便點了點頭打算轉過身，目光不過隨意一掃卻見自己的軍帳中似乎有人，而身影極爲瘦小，似乎是萬萬的樣子。
桐月汐心中一驚，旋即又故意去吩咐面前的萬萬，“昨日讓你背得藥典背得怎麼樣了。”
面前的萬萬一直盯着腳尖，此時聽到她詢問，這纔有些驚慌地擡起頭，雙手卻快速地放回身後，“沒……沒背出來。”
“沒背出來我可是會有懲罰的。”桐月汐越過他的肩頭看向軍帳，睡眼惺忪的萬萬正茫然地撩起簾子，四下尋找桐月汐。
這個也是萬萬，那個也是萬萬……
軍帳中居然混進了細作。
桐月汐看着明顯說謊的萬萬，冷笑了一聲，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結果來人也是有備無患，滑溜得如同泥鰍一樣，咻地一下就逃離了桐月汐的鉗制。
“來人，抓細作，”桐月汐低喝一聲，巡邏的士兵頓時也圍攏了過來。
而出乎桐月汐意料，在軍帳間穿梭，又只是幾息見不到，面前卻是出現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連衣物都突然換做了與自己一般。
“她纔是細作，”待那人一出聲，竟是連聲音也與自己相似，這太過可怕了。
桐月汐上下打量着那個人，而萬萬也是一下子被面前的景象給驚嚇到了。
這究竟哪一個纔是軍醫大人。
聞訊趕來的項之桀以及葉世風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都說對方是細作，可是誰纔是真正的細作。”項之桀聳了聳肩，對於被打擾睡眠他可是十分不悅，“不如一塊兒把他們壓下去再說。”
“將軍，這件事還是快些處理爲好。”葉世風耐着脾氣說着。
“那就交給你了。反正人肯定是抓住了。”項之桀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離開，似乎到場一下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桐月汐暗自翻了個白眼，“葉副將，你可以將離歌喚來，屆時真假自可辯。”
“離歌。”葉世風皺着眉頭低念着。
爲何是離歌。
難道離歌也是細作，可以配合着除去真正的軍醫，這樣就可以進一步打擊士氣。
還是說，軍醫大人與離歌有什麼可以辨認的法子。
不過聽衆人說，軍醫大人武藝不低，而且方纔喚有細作的也是軍醫大人，可見第一個發現的便是他，以他如此高超的武藝都沒有將細作一舉拿下，那麼說明來人也不是善茬，離歌本就未必是軍醫的對手，如今若是讓他一人去辨別，恐怕不妥啊……
離歌看着葉世風的眼神閃爍，頓時也猜到了幾分，不由覺得這一次他可是裡外不是人了。
“若是葉副將不放心，那便可一起，不過再多可就不行了……”另一個桐月汐也是開了口，似乎也是在給她自己找機會溜走。
桐月汐敢肯定的是，能夠明確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也就離歌一人，而那人又不可能近自己的身，應當不知道自己是女子，所以這纔敢讓離歌辨認。只是來人如此胸有成竹，莫非……
也正如桐月汐所料，來人早已看破桐月汐的女兒身，並且也混跡于軍營之中多日，幾乎將桐月汐的說話習慣以及表情學得滾瓜爛熟。
乍看上去兩人還真是沒什麼差。
“好。那就先請您入帳。”葉世風對着冒牌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離歌也將女子身的事情偷偷告訴了葉世風。
片刻之後，當葉世風和離歌發現兩人都是女兒身的時候更是面面相覷，這下可如何是好。
桐月汐嘆了口氣，看樣子只能上殺手鐗了。
“不妨你們分別寫下軍醫的戎裝上有什麼特殊的裝飾。”離歌記得祁將軍特意讓桐月汐綁上了翎羽，雖然不知道有何用途，不過冒牌的很有可能不知道。
“翎羽。”冒牌貨底氣十足地開了口，反倒是桐月汐遲疑了一會兒。
就在葉世風和離歌要動手的時候，桐月汐不再可以隱藏自己的聲音，宛如溪水般溫和又清麗的聲音突然闖進了兩人的耳朵，而回答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化整爲零。”
離歌見葉世風突然一怔，旋即毫不客氣地攻向了另一人，不由手足無措，明顯底氣不足地怒斥：“妖女，你到底使了什麼妖術。”
桐月汐頓時失笑，“這個先等一下問，你還不趕緊配合葉副將將她捉拿下。”
離歌似乎還是不信，始終防備着桐月汐。
“離歌，你就站那。”葉世風與那冒牌貨交手了許多下，大致猜出了冒牌貨的實力，若是離歌加入戰局反而會成爲累贅。
而桐月汐如今更不能加入，不然倒是會讓葉世風分神，所以更加悠哉地走到了離歌身邊，堂堂前任武林盟主，打不過一個小小的細作，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離歌見桐月汐走過來，她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可總覺得她在陰笑，不由桐月汐走近一步，他就倒退一步，還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你這是做什麼。我會吃了你不成。”桐月汐搖了搖頭，停住了腳步。
軍帳中只有那麼大的空檔，而外面又圍着衆士兵，於是就成了進不去出不來的局面。
當冒牌貨找準了機會衝到了桐月汐身邊，好不容易辨認出來的人，一下子又混到了一起，真假難辨。
桐月汐涼涼地嘆了口氣，“你啊……”
語畢，錢謙嘗試過的香腸嘴突然出現在了冒牌貨的臉上，而一股奇異的酥麻感也自尾椎骨處一路向上蔓延，冒牌貨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轉頭看向桐月汐。
“看樣子替代的藥草藥效不夠好啊。”桐月汐悠哉地看着她，突然出手將她的下巴給啪的一聲弄脫臼，將毒囊取了出來。
“老套路……”桐月汐輕輕地捏着毒囊，藉着燭火打量着。
“裡面似乎是活物……”離歌就在桐月汐邊上，而且角度比之桐月汐又好上許多，隱約看見了什麼東西在動。
活物。
桐月汐聽聞之後倒吸了一口氣，大着膽子移到了燭火下細看。
竟是一團盤起來的蜈蚣……
這詭異而又噁心的玩意兒似乎在哪兒見過……
桐月汐抿着眼睛回想，不過冒牌貨可不會放過大好的機會，突然發出了幾個詭秘的音節。
原本還算安分的蜈蚣突然用足刺破了薄如蟬翼的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