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真的嘛。”
主持人明顯興奮起來，舉着那枚U盤，像是舉着皇帝的王冠。
“大家看到了沒有，這是99號送給所有粉絲的禮物。我想說，99號心裡一直有我們，他從沒有忘記大家。”
不管是現場的觀衆，還是屏幕前的觀衆，此刻都沸騰起來。
“嗚嗚，實在太感動了。”
“99號，我愛你。”
“99號會對我們說什麼，嗚嗚，好想馬上就知道。”
所有人目不轉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
只見主持人將U盤交給工作人員，在背後的大屏幕上播放。
藍映雪也有些好奇，李司的U盤中，究竟裝着些什麼東西。
自己事先完全不知情。
此刻，李司坐在沙發上，雙目合在一起，雙手按壓着太陽穴。
大屏幕上出現一段音頻，一陣刺啦啦的聲響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你好，人類。”
“我有些話想對大家說。”
咦？
屏幕前的觀衆有些納悶。
“這好像不是99號？”
“似乎是從電影中剪輯出來的。”
“對對對，我也聽出來了。”
“99號爲什麼這樣做，有什麼話，他不能直接說？”
“聽聽他想說什麼？”
此刻，藍映雪倒是恍然大悟，原來李司最近一直窩在屋子裡，竟然是忙這些東西。
他將電影、電視中的音頻片段剪切下來，
甚至是一個字一個字拼接，最後組成一段完整的話。
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呢。
藍映雪和其他人一樣困惑。
屏幕中的聲音繼續播放，有時候，一句話就要換好幾個聲音，可見李司剪輯這段音頻的不容易。
“你們有沒有想過，大家其實生活在一場夢中？”
“是的，就是這樣。我要告訴大家的是，世界已經毀滅了，人類生活的家園已經化爲廢墟。”
“你，你們這些人，都已經死了。或者說，你們的身體已經死了。”
“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一羣生命，他們曾經是人類，但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他們跨過宇宙而來，目的就是收割靈魂。”
“現在，我們生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宛若詛咒。
李司擁有海量的粉絲，他的第一場直播訪談，不知有多少人守在屏幕前。
聽到這段話之後，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司臉上。
這個時候，李司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也透過鏡頭，看着所有人。
這一刻，李司感覺心中痛快了幾分，似乎有什麼牢不可破的東西，被自己親手打破了。
不是不讓自己說話嘛，自己就用這種方式說話。
人，總是要說話的。
就算被堵住了嘴，也可以寫下來。就算手被砍斷了，也可以用肢體比劃。哪怕嘴不可以說，手不可以寫，身體不能動，但總也能找到辦法說話。
人，總是要說話的。
沉默，漫長的沉默。
聽完這番話之後，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隨之，整個直播現場響起鬨笑聲。
屏幕前的觀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
主持人樂得恨不得掉到桌子底下，他豎起大拇指：“幽默，99號實在太幽默。我現在才知道，他送給我們的這份禮物，是快樂啊。”
“哈哈哈。”
屏幕前的觀衆捧腹大笑。
“實在太開心了。”
“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我愛你，99號。”
……
李司愣住了，他目光看過去，見主持人在笑，觀衆在笑，負責直播的工作人員也在笑。
有人捧着肚子，有人掉到了凳子下面，有人笑出了一陣豬叫。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在笑？”
“我說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4號，你的使命是守護。
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又出現了。
“99號先生，你實在太幽默了。”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充滿想象力。”
“不愧是傳說中的創作之神，一般人沒有這樣的想象力。”
主持人豎起大拇指道。
4號，你的使命是守護。
“不！”
李司突然站起身，雙手捧着腦袋，大聲咆哮。
他在反抗，反抗腦海深處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下意識與李司保持距離。
怎麼看上去，李司有些不太正常。
李司站在那裡，顯得脆弱又孤獨，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時而猙獰，時而呆滯。
“我不是，我不是。”
“我是4號，我的使命是守護。”
“不，我不是。”
李司抱着腦袋，看到所有人都在笑。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不肯相信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李司用盡力氣，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沙發。
主持人嚇了一跳：“99號，你怎麼了？醫生……”
“我不是99號，爲什麼你們總是記不住。我是……”
“我是4號吶，我的使命是守護。”
李司整個人又顯得木訥起來，呆呆怔怔地站在那裡。
所有人都驚呆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導播間的觀衆，屏幕前的粉絲……
大家張大嘴巴，很久都無法合攏。
無數道目光落在李司身上，大家終於意識到一個事實：
99號，瘋了！
如果有什麼東西比光更快，一定是流言了。
在第一時間，消息已經傳開。各大媒體頭條，都是李司發狂的照片。在社交媒體的熱搜榜上，數千萬人蔘與討論。
大家都被驚呆了。
99號，《荒島求生》的最後贏家， 10億賞金的獲得者，無數粉絲心目中的偶像……
竟然就這樣瘋掉了。
“人是社會性動物，是需要和外界交流的，可是，99號在海島上生活太久了。”
“他出現了可怕的幻想症，竟然幻想這個世界是假的。”
“唉，實在太可憐了。”
“我們都以爲這個節目已經結束了，看來，它仍舊沒有結束，最後，99號還是失敗了。擊垮99號的，不是怪物，不是海島的艱難生活，而是孤獨，致命的孤獨。”
各個專家教授都冒出頭來，關於此事發表自己的獨家見解。
人們議論紛紛，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至於李司，則被帶回了莊園，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很久都沒有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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