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光芒透過眉縫照射雙眼當中,太陽的暖意讓得身體漸漸有了一股動能,睜開眼的剎那,下意識想用雙手的力量擋住光陽,只是很快,他的手又是放了下去,眼睛重新眯上。
他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
只是四周的動靜,搖擺不定,像是在水上漂泊一般,而這個時候,一道黑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孔大哥,你醒了?”
黑影擋住了陽光,孔羽這才慢慢適應起四周的環境開來,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的確是在水上,更準確來說是乘着木筏一路向下遊飄去,他不知道這樣飄下去會漂到哪裡,他並不關心。
眼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
糟糕!
這是孔羽的第一感覺。
太糟糕了!
這是他的第二感覺。
而接下來的檢查,讓他的身心不斷往下沉,他的身體情況,只能用糟糕透頂來形容,體內所有經脈全部老化,血液流動速度也徹底與老人無異,若說以前的流動速度是一條小溪,那麼現在就是即將乾涸的泉眼。
這是生命即將消逝的跡象。
他突然間有些傷感,很想大哭一場,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想哭卻哭不出來,這種感覺,更加糟糕,他很想就這麼直接死去,只是驀然之間,他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一道人影,一道穿着白衣服的人影……
記憶中,那模糊的音樂輕輕響起,在耳畔邊迴盪……
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是他沒有了尋死的念頭,至少在還沒有見到白雨涵最後一面之前,他不會想着尋死膩活。
重新睜開眼睛,天空是湛藍色的,海水是清澈的,甚至能夠見到海水中游動的魚兒,他的眼睛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的的確確是七十多歲的老者無疑,他心下寬慰,還好不是太醜,原來自己將來的模樣就是如此。
自我安慰一番,孔羽的心情就好了諸多,重新收拾起沉重的心情,因爲往後的日子還要繼續下去,他不可能一直如此消沉下去。
對孔羽來說,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壞消息,至少因爲浩然正氣的關係,那翻天印中的詛咒沒有在他身上延續下去,他只是普普通通的老者,而另外一個好消息,他的實力突破到了凝氣七重天。
這對於孔羽來說,算是意外之喜。
只要還有希望,那就不能放棄,若自己能在臨死之前突破到金丹境界,就未必不能重新回到年輕時候的摸樣,只是想想也是滑稽,甚至自己還沒有結婚,沒有生子,就直接跨越過了人生最燦爛的年華,他淡淡一笑,空氣似乎也變得清新起來。
側臉瞧見一邊仰安擔心的模樣,孔羽心境平和,不管如何,在自己的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朋友擔心着自己,拍了拍仰安的肩膀,孔羽開口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孔大哥,你真的沒事麼?”
“你還叫我孔大哥?我現在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這大哥聽着倒真是彆扭~”孔羽笑笑。
看到孔羽發自內心的笑容,仰安知道,孔羽是真的沒事,不過他還是辯駁道,“在我心中,孔大哥就是孔大哥,不管他是什麼樣子。”
“……”
兩人笑鬧一番,孔羽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仰安,我這次睡了多久?”
“七天。”
“恩。”孔羽點了點頭,隨後道,“那些人呢?”
仰安知道,孔羽說的是公孫徹等人,提到這點,他心中哀傷不斷,因爲這次的事件,大力神族後裔死去了五六人,而且阿姊還斷了一條手臂。
心中的傷感很快就被仰安拋諸腦後,他咧着嘴,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們全死了,沒有一個活口,不過那些人的雙手,全部被我們掰掉,這就是他們對阿姊下手的懲罰。”
“仰安,那些都過去了。”
“恩,都過去了,因爲我爲阿姊報仇了。”
“對了,這裡是哪裡?還有村長他們呢?”孔羽問道。
“我們是從村莊基地下的水塘離開,那裡曾經是我們的避難所,一旦我們被人發現,那個地方就能爲我們提供逃走的路線,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會通往哪裡,村長因爲擔心你,讓我陪着你,至於村長他們,已經將我們離開的地方破壞,他們全部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說等到將來,你會帶着我找到他們。”
孔羽想起了老村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年邁五十歲,對方還這麼信任着他。
太古神山麼?
“孔大哥,村長他們去了哪裡,你知道麼?我們要怎麼找到他們?”
“會找到的,一定!”
孔羽信心滿滿,爲了不辜負老村長的希望。
“恩,我相信。”仰安點了點頭,隨後道,“孔大哥,你昏迷了這麼久,剛剛醒來,一定餓昏了吧,我現在就下水幫你捕撈一些魚上來。”
噗通!
仰安頓時潛入水中,這裡溪水清澈,可見水底,不少魚兒在水中嬉戲,仰安的動作極爲敏銳,在水中雖然不及陸地,但他行動依舊風馳電掣,不多時,他的手裡別抓了兩條肥魚上來。
孔羽雖然年邁,但是一身本領並未丟失,當雙手升騰而起的火焰將兩條魚烤的香噴噴之際,餓得發慌的孔羽也不多說話,直接開始吞吃起來。
這般簡單枯燥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七天才停止下來,而他們在水上漂泊了足足有十幾天的時間。
“孔大哥,你看,前面有煙……”
孔羽目光望了過去,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七天的時間對他來說極爲漫長,因爲一路下來,全部都是樹木,溪水以及魚兒,難得有煙的出現,就證明此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仰安,我們靠岸。”
“好~”
當仰安將竹筏停靠在河岸邊上的時候,遠處走來了一羣人。
這些人赤裸着上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肌膚,他們每個人肩膀上都扛着挖礦的道具,有鐵鏟,鐵杵……
他們……
看着他們不斷走進,孔羽的眉頭輕輕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