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咬了咬牙,逼着自己盯着沈珞漓那張詭異的面具,等待着她開口。
“來人,把她們帶上來。”沈珞漓聲音平靜,劉雅的心卻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可是沈珞漓並沒有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她要在這最後一刻之前,擊潰劉雅的防線。
“其實沈某在遇刺的時候,看見了其中一個刺客的臉,當時還覺得可能是誤會,但是如今這麼一看,看來……”
沈珞漓說到這兒,輕聲哼笑一聲:“哼……全都是有心人故意爲之。”
“哦?沈掌櫃,那刺客你認識?”劉老商賈聽到這兒,雙手撐着椅子,直接站了起來,一副詫異的樣子。
“當然認識,正是劉雅劉掌櫃身邊兒的丫鬟,詩夏!”沈珞漓說這話的時候實現一直注視着劉雅,看着她漸漸慘白失去血色的臉,微微勾起脣角。
劉雅回頭看去,見還沒有人進來,急忙穩住心神,就算沈珞漓看見了詩夏,只要人不在這兒,憑沈珞漓說什麼她都可以把這話給繞回去。
只是劉雅到底還是想的太好了,就在她要轉回頭的一瞬間,一個小廝引着六個身姿矯健的侍衛擡着三副擔架直接進來,身後還跟着京兆尹馮秋實。
劉雅當看見馮秋實的時候,心瞬間一沉,她微微踮腳,當看見其中一具正是詩夏時,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可是劉雅的心卻已經亂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憑藉蘇翩然的手段,怎麼可能讓詩夏落入京兆尹的手中,突然劉雅眸色一暗,一個想法涌上心痛,讓她一陣害怕。
沈珞漓向馮秋實微微行禮,馮秋實點頭算是回禮了,他的視線掃向劉雅,冷哼一聲。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見過詩夏,知道她是劉雅身邊兒的貼身丫鬟,一見這個架勢,紛紛低語,看着劉雅的目光都很奇怪。
馮秋實向劉老商賈行了一禮,鄭重的宣佈道:“就是劉雅派人刺殺的沈夕顏,馮某已經派人檢查了詩夏的骨骼,常年習武,不會有栽贓陷害之嫌。”
一句話定乾坤,劉雅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明白,這個結果是上面發了話,已經定死了,這個上面,多半就是蘇翩然,而一向正直的馮秋實肯定不會放過她。
只是劉雅不知道到底爲什麼!到底爲什麼她成了棄子,明明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到底哪兒出了錯!
“既然如此,那劉雅的資格被取消,請馮大人把她帶走吧。”這件事兒鬧的太沸沸揚揚,劉老商賈的臉已經掛不住了,只想趕快息事寧人。
劉雅不服,猛地上前,揚手就衝沈珞漓來了,沈珞漓其實已經看見,可是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猛地撲上來。
就在劉雅馬上就要抓住沈珞漓的時候,突然白衣一閃,白子墨來到沈珞漓身前,一伸手,就把沈珞漓勾入懷裡。
只可惜還是晚了半步,劉雅的手雖然沒有抓住沈珞漓的面具,但還是扣住了綁着面具的皮繩,她猩紅着眼睛,一用力,居然把沈珞漓臉上的面具給拽了下來。
腦後的皮繩被硬生生的扯斷,沈珞漓一陣頭痛,白子墨出手時還是晚了半步,沈珞漓臉上的面具被扯了下去。
所有人都好奇沈珞漓的面容,在面具被撤下去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白子墨手很快,急忙伸出衣袖當住沈珞漓的臉。
只是還是被幾個離得近的看見了,他們均倒吸一口氣“嘶!”,似乎被什麼驚嚇到了,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沈珞漓把抓住白子墨擋在自己臉上的手,微微用力,示意他不用擋住了,白子墨相信沈珞漓,緩緩的放下手,餘光一見,舒了口氣。
原來沈珞漓在他出去吩咐人的時候,已經在臉上化了妖豔濃重的妝容,精緻絕美,卻絕對不會讓人發覺她是那個略顯豪爽的沈珞漓。
尤其今天沈珞漓就怕劉雅狗急跳牆,便在臉上貼了一條十分逼真的疤痕,從左眉骨一直向下橫穿鼻子,到嘴角,瞬間把她秀美的容顏給壓下去了。
驚豔過後,只給人留下了一陣驚悚,他們都不由得錯過目光,心裡感慨:算是明白爲什麼沈珞漓要戴那麼一個面具了。
不過沈珞漓也只是給人們看了一眼,便俯下身,撿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在臉上,
劉雅已經被馮秋實帶來的人控制住了,她心裡知道自己要是被帶走,多半是出不來了,便惡狠狠地瞪着沈珞漓,依舊不忘爲自己辯白:“沈夕顏,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沈珞漓輕咳一聲,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公道自在人心,沈某是否冤枉你,自有馮大人明察秋毫。”
十三位評判人當中新加入的那三位想說什麼,馮秋實已經讓人把劉雅押走了。
沈珞漓見劉雅被押走,舒了口氣,心中的那塊大石瞬間消失不見,她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白子墨剛要上前扶住她,她卻一把抓住旁邊兒小廝的胳膊,刻意和白子墨保持距離,現在她的身份實在是不適合和白子墨太過親近。
“勞煩小哥,扶我一下。”沈珞漓的聲音都清淺了幾分,聽着沒有什麼力氣,這個小廝立馬點點頭,恭敬的撫着沈珞漓。
劉老商賈看了一眼沈珞漓,眼裡帶着讚許,這時所有參賽人三日來所販賣的結果已經列出,沈珞漓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會是第一。
她現在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只憑着一股意志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評判人說什麼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是恍惚之間,聽清楚最後一句:“墨家商鋪,沈夕顏第一!”
這一刻,沈珞漓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她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身體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失去意識前,她感覺自己落入溫暖的懷抱裡,那種味道十分的熟悉,讓她完全放鬆下來,昏死過去。
當白子墨看見沈珞漓倒下去的那一刻,白子墨根本管不了什麼會不會被人懷疑,會不會給他帶來危險,他滿心滿眼全是倒下去的沈珞漓。
他的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自己的意識向前衝去, 把沈珞漓攬入了懷裡。
沈珞漓的身體格外的軟,微微的顫抖,白子墨心一涼,想都不想抱着沈珞漓就往外跑,留下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劉老商賈站起來,想要說什麼,賽場裡已經沒有白子墨和沈珞漓的身影。不過這時候進來一個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向衆位行了一禮。
“劉老先生,在下是墨家商鋪的人,白公子救人心切,已經把沈掌櫃交給了我們墨家的人,請勿擔憂。”
“哦!那就好,那就好!”劉老商賈認識這個人,應了一聲,又做回椅子上,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劉老商賈看了一眼旁邊兒的副總評判人,那個人急忙起身,宣佈本次大賽結束,宣宣揚揚鬧了這麼些天的商會大賽算是暫時結束了。
白子墨把沈珞漓帶到了帝都墨家商鋪的總店裡,才把沈珞漓放在牀上,摘下面具,沈珞漓就嘔出一口血。
這會兒沈珞漓的意志已經稍微清醒,她喘息一口氣,心裡清楚胸前的傷口又撕裂開了。
妙手已經快速的過來,一見沈珞漓這樣,急忙要給她重新上藥,一番折騰下來,沈珞漓臉上已經沒有半點兒血色了。
剛剛換完藥,白子墨就匆匆過來,拉住沈珞漓的手,她雙手冰涼沒有半分熱度,白子墨拉着她的手微微一抖。
“沒事兒,放心。”沈珞漓蒼白者嘴脣,虛弱的吐出這麼幾個字,然後她撐着身體就要起來。
白子墨一見沈珞漓要起來,臉色瞬間沉重起來,他雖然知道沈珞漓要做什麼但是心裡卻不想去清楚。
“我必須回去。”沈珞漓已經知道白子墨明白她的想法,沈珞漓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着白子墨。
“好,我送你回去。”白子墨終究是拗不過沈珞漓,嘆息一口氣,讓妙手給她換回之前的衣服,便抱住她往沈家去。
這一路,白子墨走的十分的小心翼翼,沈珞漓仰頭看着一向帶着溫潤笑意的白子墨,寒着臉,輕輕嘆息一聲,閉上眼睛,安心的在他懷裡稍微休息一會兒,奢侈的休息一會兒。
等到沈珞漓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紅着眼睛想哭不敢哭的涼月。
涼月一見沈珞漓醒了,興奮的探過身體,看着沈珞漓:“大小姐,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
“無礙,我睡了多久?”沈珞漓想要撐起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使不出一點兒力氣。
“大小姐,您就別動了,白公子說,您得小心靜養,您睡了一晚上了。”涼月一開口聲音就帶了哭腔,把身邊兒的盒子遞了過來,“白公子說,這藥得按時上半個月。”
“嗯。”沈珞漓躺會牀上,眼睛還是有點兒花,她猛地吸了口氣問道:“父親可來問過?”
“老爺來問過了,奴婢說您昨晚看書累了,一直在睡覺,老爺心疼您,就沒有多問,只是如果今日再不出現……”
涼月有點兒擔心,嘟囔一句,更加心疼:“可是小姐您的臉色和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出去啊!”
“現在是什麼時刻了?”沈珞漓閉上眼睛,緩了緩發花的眼睛。
涼月紅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哽咽着說道:“大小姐,已經快午時了。”
“午時!”沈珞漓猛地睜開雙眼,她要是午時再不出去,恐怕就會引起人的懷疑了。
沈夕顏的身份本就可疑,如果這個時候她受傷的消息被別人知道,傳到蘇翩然的的耳朵裡,肯定會懷疑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