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翩然雖然不贊同她這過於張揚的性格,可是餘光看見傅凱風眼中流露出興趣,含笑周旋道:“彩心性格頗爲率真,讓陛下見笑了。”
“率真可愛,後宮正卻這種青春爛漫之人。”傅凌天說着拍了拍蘇翩然的手,心裡對這個蘇彩心原本就存了一分興趣,再加上蘇翩然的關係,自然對她又多了一分注意。
“你要表演什麼舞,說的這般自信,快開始讓陛下和本宮開開眼界?”蘇翩然含笑調侃了一句,明顯語氣上對蘇彩心多了一分疼愛,偏愛之心毫不掩飾。
下面其他妃子各懷心思,不過能走到這兒的,大多是家世背景好外加識趣兒的,多數都含笑看着蘇彩心,即使心中恨不得拔了她的皮,仍舊笑顏如花。
“貧妾遵旨!”蘇彩心說完含笑看了傅凌天一眼,這一眼眉眼半斂,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魅惑。
她身姿柔軟,舞步輕盈,再配上絕色容顏,透着一股魅惑,這一扭一跳,頗爲惹人心癢,只不過這尋常舞蹈,舞步雖難,卻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傅凌天套漸漸覺得蘇彩心是說大話,不過對於她這種出生牛犢不怕虎的天真性格,倒也挺喜歡,他身邊兒多是溫婉之人,多幾個這樣活潑可愛的,也挺新鮮。
就在傅凌天不在意轉頭想要看一看沈珞漓在做什麼,是不是吃味兒的時候,突然聽到下面一聲驚呼。
他快速轉頭看過去,雙眼瞳孔驟然縮小,緊接着眼裡露出驚豔神色。
只見點點亮光懸在蘇彩心周身,她緩緩升起,升到半空中時,慢慢、慢慢的她身後多出一雙雪白的翅膀,點點亮光越來越多,照亮她身後的雪白羽翼。
緊接着她翩翩而下,雪白羽翼霎時展開,格外的震撼,看的傅凌天目不轉睛,最後她翩然匍匐在地。
她仰着頭虔誠的仰頭看着傅凌天,一雙媚眼與身後雪白的翅膀形成巨大的反差,清純中透着巨大的魅惑,看的傅凌天頓時喉嚨一緊。
在錚錚琴聲停下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整個暢春園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突然不知誰驚呼一聲:“這是妖還是仙!”這一聲頓時在人羣中炸開,議論聲逐漸大起來。
傅凌天驚豔之餘,也有些擔憂,不由得又仔細看了看,這一看才發現並不是什麼妖異之術,圍繞在蘇彩心周身的只是螢火蟲。
“果真是好舞,比遍地生蓮驚豔許多!”一直沉默的沈珞突然開口,說完還輕輕拍了兩下手。
蘇彩心見沈珞漓誇讚自己,更加的得意,用力一抖,把身後的假翅膀脫了下來,放到旁邊兒,這時圍在她周身的螢火蟲也漸漸散去,剛剛那驚豔的一幕也瞬間歸於平靜。
當所有人看見她拿下的是假翅膀時,說她是妖的謠言瞬間不攻自破,剛剛驚呼出聲的答應自然也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沈珞漓一開口,傅凌天回過神兒來,看着蘇彩心的眼中滿是驚豔和滿意,神色比剛剛聞人英更加的癡迷,很顯然,蘇彩心成功了。
沈珞漓說完垂下頭,依舊挑着精緻的菜吃着,傅君清倒是沒什麼反應,這人不是他心儀之人,就算舞在驚豔獨特,也引不起他半分的興趣。
傅凱風卻看得挺感興趣,他現在又是孑然一身,自然對於美豔的女人多看兩眼,不過他和傅凌天隔閡猶在,整個春宴一直板着臉。
“好!”傅凌天只說了這麼一句,但是其中激動的語氣卻不容小覷,蘇翩然但笑不語,她知道蘇彩心贏了。
“好一個翩翩如仙,果真用了心思,蘇彩心,蕙質蘭心,頗得朕意,封爲妃,此字惠!”
“!”蘇彩心沒想到傅凌天居然一下子就封她爲妃,驚喜溢於言表,她急忙謝恩,等到她回到座位,今晚的重頭戲便來了。
傅凌天到底會選誰成爲侍寢,其實衆人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大抵就是蘇彩心和聞人英之間的選擇了。
傅凌天早就做了打算,今日蘇彩心就算沒有這麼出彩,傅凌天爲了給蘇家、給蘇翩然一個面子,也會選蘇彩心的,如今蘇彩心又頗得他心,也算是符合了心意。
傅凌天自然毫無疑問的說道:“今晚惠妃陪朕說說那羽翼是如何做得如此輕薄。”
一句話,幾家歡喜幾家愁,沈珞漓倒是沒什麼意外,聽見這話適時的擡頭看了傅凌天一眼。
沒想到傅凌天說完這話沒有看蘇彩心而是低垂下頭看向沈珞漓,兩個人視線在空中交匯,讓沈珞漓感覺到好笑的是,她居然在傅凌天的眼中看見了一抹歉意。
饒是沈珞漓這般沉穩的心性都險些被傅凌天這眼神兒給弄得笑出來,但是她卻強壓下,既然傅凌天和她演戲,那她也不介意回敬他,沈珞漓立馬微微側目,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之情。
傅君清一直看着沈珞漓,見她這表情,壓低嗓音輕嘆一聲:“你這還真像是情真意切。”
沈珞漓頂着哀傷的臉,也低聲說道:“沒轍……”
傅君清險些被沈珞漓這話逗笑了,看了看四周,又回了一句:“還有能讓你沒轍的事兒,真是稀奇。”
他們兩個的聲音極低,而且沈珞漓和傅君清說話的時候表情都不是很友善,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壓抑的吵架,所以也沒有人多注意,不想觸這個黴頭。
春宴又進行了一會兒,天色漸晚,王爺們也不宜在後宮多呆,況且今晚是傅凌天變相的洞房花燭夜,傅凱風和傅君清也不會不識趣的在這兒多呆。
正巧沈珞漓吃飽喝足,傅君清和傅凱風也要離開了,一出去,沈珞漓原本不想讓傅君清送,以免讓有心人查到其實他們關係很好。
但是傅君清卻執意要送,還上了沈珞漓的馬車,沈珞漓的馬車不算大,傅君清身材即便不是很高大,可他畢竟是男人,一進去,整個車廂便顯得格外的狹小。
沈珞漓覺得傅君清是有什麼話要問自己,推脫了一下,也就隨他了,上了車,傅君清坐在車腳,一直看着沈珞漓。
傅君清不說話,沈珞漓也就不出聲,自顧自的喝着清茶,險些閉目養神小憩一會兒了。
最終還是傅君清沒沉住氣,皺着眉頭冷冷問了一句:“你要扶植的是蘇彩心?我看她性格頗爲乖張,不是一個好控制的人。”
沈珞漓還是沒有開口,傅君清繼續說道:“溫婉是和蘇家有大仇的人,爲何不用她反倒是讓她當衆出醜,惹傅凌天厭惡?”
“你怎麼知道那琴絃是我弄斷的?”沈珞漓終於開口了,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對於傅君清的這些質問不覺得煩,反倒是對於他猜到自己弄斷了琴絃感興趣。
傅君清微微垂目,解釋道:“琴絃斷了的那一刻,我看見蘇翩然的神色有一閃而逝驚訝,如果是她做的,不會如此失態。”
“要是她裝出來的呢?”沈珞漓說着立馬做出驚訝的表情,表情惟妙惟肖,讓人無法懷疑,只是下一刻,她卻又恢復到之前的恬淡愜意。
傅君清愣了一下,再開口語氣似乎也沒有剛剛那麼肯定了:“難道這一切都是蘇翩然做的,但是你不是說要挑選有用的人,爲自己的勢力,就讓溫婉如此落馬?”
“我何時說選的是溫婉了?”沈珞漓放下手中的茶杯,擡頭看向傅君清,她倒是沒想到傅君清會對這後宮爭鬥感興趣。
傅君清彷彿看出了沈珞漓眼中的揶揄,更加雲裡霧裡,他不太自然的說道:“總不能像之前一般不問世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如果需要我時,也不至於太過於慌亂。”
傅君清說完轉頭看向旁邊兒,不去看沈珞漓,臉頰微微泛着一點兒不明所以的紅暈。
他沒有給沈珞漓說話的時機,繼續說道:“雖然你我是盟友關係,但是你幫我頗多,我不想欠人。”
“再者,你我之後就成爲夫妻,我不想事事都勞煩你。”
“你放心,以後需要你出力的地方很多,四王爺不必覺得不安,再者,我現在和你同盟,幫你即是幫我。”
“不過有一點我要先說在前面,也請四王爺請明白,半年之後的婚事,是不會舉行的。”沈珞漓突然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對於傅君清的稱呼生疏許多。
傅君清微微一愣,剛剛泛着一點兒紅暈的臉霎時變回之前的慘白。
他回過神兒來猛地轉頭看向沈珞漓,眼含不解:“怎麼會?傅凌天賜婚,你若悔婚豈不是故意得罪他?”
“到時你就知道了,四王爺,我到了,先下去了。”沈珞漓話音剛落,在外面的時雨就掀開簾子,示意沈珞漓到了。
沈珞漓也順勢下車,傅君清還想再問些什麼,
但是他看出來是沈珞漓並不打算多說,他便沒有再問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沈珞漓背影一眼。
沈珞漓下了車,遙遙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後宮的戲女人多了纔好看。
沈珞漓想到傅君清剛剛問的那個問題,蘇彩心還是溫婉,誰,她都不信,普天之下,除了家人之外,她信的只有自己。
想到這兒,沈珞漓突然心裡一顫,還有一人,她即使不想承認,仍舊無法控制的全心相信她。
沈珞漓回到承恩院並沒有直接進入房間,而是靠在梨花樹下,仰頭看着頭頂的梨樹,梨樹已經發芽,不就就會滿園梨花。
突然沈珞漓瞳孔一縮,猛地起身向後退了幾步,看向梨樹的一岔分支,微微發愣,那上面的新芽有明顯被踩壓的痕跡,那痕跡細看,就是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