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掬送來朝服,又替鳳臨打理好。對於出現在鳳臨房間裡的曲挽離,芙掬半點也沒有感覺到意外。雖然他並不清楚曲挽離與鳳臨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可是現在他很清楚,曲挽離只怕也會成爲這臨王府的主子之一。
自從鳳臨前去攻打東陵開始,鳳城裡彷彿一下子就變了天。先是女皇將鳳舞收爲義女,而後又開始各種打壓鳳臨的勢力。
他雖然並不聰明,卻也知道這一切太不同尋常了。芙掬突然想起在鳳臨回北月之前,女皇將他召進宮的事。
芙掬摸了摸衣袖,在那裡面放置着一個小小的瓷瓶。女皇讓他慢慢的將這瓷瓶裡的東西下在鳳臨的膳食之中。
女皇沒有告訴芙掬那瓷瓶裡到底裝着什麼,不過他很清楚,那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爲曾經就是這瓶裡的東西,讓鳳臨昏迷不醒,甚至於一命嗚呼。
女皇提防着鳳臨,甚至想殺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自己,則是她殺害鳳臨的最快捷的工具。
桌子上的菜是芙掬親手準備的,他猶豫着是否該將這藥下在飯菜裡。沒有人會懷疑是他,因爲一直以來他都對鳳臨忠心耿耿。可是,那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卻下不了手。
他喜歡鳳臨,卑微的喜歡着她。即便在鳳臨眼裡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他也還是喜歡着她。正是因爲喜歡,所以他此時纔會如此的猶豫不決。
他很清楚,若是他沒有按照女皇的命令去做,那麼等待他的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死。
他怕死,怕得要命。
可是那放在飯菜裡的瓷瓶他卻怎麼也拿不出來。因爲女皇的急召,所以那一桌子飯菜鳳臨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他在鳳臨前一步準備好馬車。等待鳳臨的出來。
不過一會兒,鳳臨便從王府裡走出來。她一身紫色的朝服,襯得身材高挑纖長。她的容貌是芙掬即便閉着眼睛也能想象的出的。
芙掬一如往常般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在鳳臨踏出門時對她行了一禮。
良久以來的僞裝讓他的表情與往常無異。他想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的不對勁。
可是,就在他放心下來的時候,鳳臨走在他面前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接着,鳳臨伸出手去,熟練的挑起芙掬的下巴,狐疑的問:“今兒個怎麼無精打采的?”
芙掬清秀的臉龐被微微擡起來,鳳臨的觸碰讓芙掬習慣性的感到羞怯。他不敢對上那雙眸子。因爲他怕那雙眸子能將他心裡隱藏的黑暗看穿。
芙掬突然感覺鼻頭一酸,他喜歡鳳臨對他的溫柔,可也害怕着。因爲那樣只會讓他越陷越深,若是到了必須殺死她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動手。
芙掬努力憋住想哭的**,他搖搖頭,道:“沒,奴沒有。”
鳳臨瞅着那雙開始泛紅的眼睛,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這芙掬分明就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如若不然,他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鳳臨一直都知道芙掬對她有二心,可她還是將芙掬留在身邊。要麼收服他,要麼殺了他。鳳臨選擇了前者。
她嘆了口氣,道:“罷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來告訴本王便是。”
說着,鳳臨鬆開了芙掬的下巴。邁開腳步走下臺階。
坐在馬車上,耳邊聽着街道上的喧鬧,鳳臨只覺得自己都跟着有些煩躁了。
她閉上眼睛假寐了一會兒,想借此變得冷靜下來。她知道,接下來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鳳臨便聽到車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王爺,皇宮到了。”
鳳臨的眼睛驀然睜開,直直的射在車簾上。她傾身而出,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宮門,突然之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走進宮門,整個人的神情都爲之一變。從她臉上再也看不到半分柔和,有的只是屬於臨王纔有的冰冷。
早朝還未結束,鳳臨來到承德殿外。有宮侍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着,一見鳳臨的到來,他立刻迎上去,行禮道:“臨王殿下,您可算是來了,陛下及衆位大人已經等您多時了。”
鳳臨望着敞開的殿門,從那裡可以看到宮殿裡的情景。她點了點頭,薄脣裡吐出兩個字。“讓開。”
宮侍不敢再多說廢話,趕緊退到一旁,給鳳臨讓開道來。鳳臨腳步不停,直接走進門檻。
鳳臨來到大殿中央,她擡起頭,看了眼坐在龍椅之上一眼威嚴的女皇,以及恭立兩旁的文武大臣。而後俯首下跪道:“兒臣給母皇請安。”
女皇的臉色有些陰沉,似乎方纔這大殿之上發生了什麼並不愉快的事情。兩旁的大臣們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聲,生怕被女皇遷怒。
看到鳳臨的到來,女皇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起來,反而有種越演越烈的錯覺。她擡起手,冷冷的道:“平身。”
鳳臨假裝聽不出女皇話裡的冰冷,她站起身,開口問道:“不知母皇召兒臣前來所爲何事?”
鳳臨這話在女皇聽來無疑是明知故問,可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徹底與鳳臨撕破臉皮。因此她只有壓抑着心底的怒氣,沉聲道:“衆大臣集體上了摺子,說是如今三國統一,應當及時冊立太女,而她們推舉之人是臨兒你,你說應當如何?”
鳳臨揚起頭,直視着坐在上位處的女皇,臉上沒有半點恭敬之意。“皇姐死後,母皇便只剩下兒臣一個女兒。現在雖然收了皇妹爲義女。可她必須沒有我皇室血統。所以這太女之位,兒臣只怕是當仁不讓了。”
鳳臨特地將“血統”二字加重,既然女皇因爲保護鳳舞而將她送至宮外。那麼她現在便要叫鳳舞當真名不正言不順。她想看看,女皇會如何打破如今的僵局。
在衆多大臣聯合上了奏摺推舉鳳臨成爲太女之時,女皇便知道這是鳳臨從中動了手腳。可是,正和鳳臨所說的一樣,就名義上而言,自己只剩下她一個子嗣。若是不將太女之位傳給她,只怕會引得朝綱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