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前一心盼望着鳳臨快些死不同,現在的女皇是巴不得鳳臨能夠活過來。
可是,當宮侍從暗牢裡回來,卻帶給女皇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那人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解藥。
一大早,女皇便離開皇宮,趕去臨王府。同她一起去的還有鳳舞。她不明白,爲何昨天還對鳳臨的生死如此漠視的女皇,今天卻突然改變了態度。
看她那樣子,簡直是比自己更加心急。當然,鳳舞不會想到,女皇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鳳臨的生命,而是一直在鳳臨手裡的兵符。
浩浩蕩蕩的一大羣人趕到臨王府,天剛亮。今天沒有太陽,天看起來陰沉沉的,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下雨。
月初雲將女皇領到秋水閣裡,鳳臨還是如她先前所見一般躺在那裡,她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血色,反而變得更加灰白,就像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
大夫一個接着一個的進出房間,可是離開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同樣的表情。那就是一籌莫展。
女皇顯得從未有過的急躁,她簡直恨不得將這些沒用的大夫全部處死。可是,這個時候處死她們又有什麼意義呢?鳳臨已經成了這般模樣,即便是有大羅神仙,只怕也是無力迴天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那麼好看,只月初雲和鳳舞是擔心鳳臨的生死,而女皇擔心的卻兵符。
最後一名大夫替鳳臨把了脈,和先前幾人不同,她沒有直接退出去,而是對女皇道了一句:“陛下,還是替王爺準備後事吧!”
大夫這話等同於完全判了鳳臨的死刑,月初雲一陣無力,差點沒倒在地上,索性沈陌站在他身後,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才避免了他與地面的親密接觸。
這個消息對所有人來說都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幾人皆是垂頭喪氣,嘆息不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名侍衛。她指了指門外,驚喜參半的道:“陛,陛下,來,來人了。”
女皇的心情十分不好,此時見侍衛結結巴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道:“到底誰來了,給朕好好說話。”
被女皇這一嚇,侍衛也不結巴了,麻溜兒的道:“國師,慕國師。”
慕國師是誰,女皇很清楚。只是現在,她驚訝的不是慕白爲何會突然來北月,而是她想起,慕白是會醫術的,不但如此,他的醫術還十分高超。
女皇大喜過望,她猛地起身,揚聲道:“還不請他進來。”
慕白之所以會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臨王府外,那便是鳳臨昨夜與他商討的計劃。鳳臨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要他,當着女皇的面救活她。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她要借慕白的口讓女皇知道,她已經沒有能力再與她作對了。她要讓女皇對她完全失去戒心。
女皇恐怕不知道,從她命令芙掬對鳳臨下毒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落入鳳臨的圈套裡。
女皇根本來不及去想別的,慕白的出現可以說是她的最後一點希望。若是能救活鳳臨興許她還能得到兵符。可如果鳳臨死了,她又怎麼能保證慕白不會一時氣憤而率兵攻打北月呢?
和女皇一樣,月初雲更是滿心期待着慕白的到來。只有鳳舞,對這個只聽說過大名的西晉國師沒有一點兒印象。
侍衛很快又回來了,走在她身後的一身白衣,面色深沉的慕白。
很顯然,他已經聽說過鳳臨中毒危在旦夕的事,他絕美的臉龐陰沉的厲害,他的腳步很快,到最後他已經超過侍衛,並將她遠遠的甩在身後。
鳳舞和女皇月初雲兩人一樣,已經出了門,準備迎接這位西晉國師。
很快,鳳舞就看到了一截雪白的衣角,接着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鳳舞曾以爲,月初雲的模樣便已經算得讓絕無僅有了。而沈陌和徐玉清兩人也是少有的美男。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因爲無論是月初雲亦或是沈陌,跟眼前的慕白相比,都要遜色幾分。他就像天上的仙子,不染塵埃。
慕白美得就像一副精心勾畫出現的畫卷,讓人驚豔。可是,讓鳳舞心動的卻始終是另一個人。她偷偷的回頭看了眼站在月初雲身後的沈陌。他的目光有些漂浮,不知道在看着什麼地方。
鳳舞想,若是他的視線能落在自己身上,那該是多好呢?
就在鳳舞沉思的當兒,慕白已來到幾人面前。他冷着臉色對女皇行了個禮,道:“女皇陛下,臣侍在來北月的路上聽說王爺身中奇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論做戲,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高手。慕白也是如此。此時的他儼然就是一個風塵僕僕的趕來,卻得知自己妻主危在旦夕的男子。
慕白的語氣說不上好,甚至有幾分以下犯上的味道。可是,女皇現在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她開口道:“慕白,朕聽說你會醫術,快去救救臨兒。”
如果不是知道女皇的陰謀,她現在的確像是一個擔心自己孩子的母親。可是在知道她的最終目的是兵符以後,她現在的嘴臉在慕白看來,只會讓他覺得想吐。
他將自己心底的厭惡掩飾起來,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便不再看她,直接走近門去。
女皇因爲急着想知道慕白是否有辦法救活鳳臨也跟了進去。鳳舞和月初雲兩人緊隨其後。
一瞬間,房間裡涌了不少人。慕白來到牀邊,他在牀頭準備的小凳子上坐下,就沒再遲疑,將手搭上了鳳臨的手腕。
在他把脈的時候沒有人敢打擾他,衆人都忍不住屏起呼吸,像是生怕吵到他了一樣。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就這樣過了許久,慕白才收回手來。
月初雲一時心急,開口問道:“慕白,王爺她怎麼樣?”
“毒氣攻心。”慕白張了張嘴,幾近冷漠的吐出這四個字。
慕白這話和先前的大夫所說一樣,所以聽他這麼說,衆人最後的希冀也消失不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慕白又開口了。“想要她活下來沒有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問這話的是鳳舞。
慕白別了她一眼,嘆息着道:“只是她的後半生,恐怕再也無法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