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風側目望向鳳珍那一刻,大鄒其眉道:“很簡單,剛纔大家都看到了,柳絲絲和柳甜甜處於尊敬同時向公主敬酒,她不僅不喝,還故意把酒潑到了她們身上,後來居然當着衆人把人給打了,如此沒有容人之量,不懂禮數的公主,我離越實在不敢接受,請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婚約吧。”
鳳炫雙眼電射向鳳珍,鳳珍嚇得渾身顫抖,她真的不知道只扇了姓柳的一耳光,會引來如此難堪的後果,早知道如此,她寧願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柳從山此時巴不得沐長風看不中鳳珍,轉而把她的兩個義女娶回去當太子妃,於是樂顛顛的上前幾步,朗聲說道:“皇上,我們大夏向來已德政立國,以教化服四方,女子皆是從三從四德,以溫柔賢淑著稱。現在皇上將長公主許配給了離越太子,她更是應該要代表我們大夏而表現她蕙質蘭心,知書達禮將來母儀天下的風範,其所有行言無一不對整個後宮乃至國家產生深遠影響。而剛纔在衆目睽睽之下,長公主的行言確實有所不當,未免他國使者恥笑,太子忽然請求取消婚約,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望皇上息怒。”
鳳炫聽他火上澆油,更是暗恨柳氏不已,擰緊眉看了柳從山很長時間,才緩緩沉聲道:“我們大夏與離越既然有和親的意向,怎能因這點小事而影響兩國的邦交呢?如果太子對公主不滿意,我們大夏比比都是賢良淑德的女子,舍了她,朕可以再爲太子尋一個令你滿意是太子妃,如何?”
沐長風撫掌大笑,眉飛色舞道:“如此甚好,只要能令我滿意,兩國的邦交自然不會因此而中斷。”
這時殿上所沐長風暗送秋波來。
鳳炫的眼睛往正殿外的宴席掃去,開口倒:“其實我們張大學士的女兒在京城裡不僅是數一數二的才女,而且其性格亦是端莊賢慧,如果太子......”
沐長風在那裡大搖其頭,打斷他的話,“不妥不妥,其實我心目中早有一個最適合的人選。”
所有人都支起耳朵聽,鳳炫問,“誰?”
沐長風嘿嘿一笑,大袖一揮,手指一擡,頭也不回,就筆筆直直指向正在低頭喝茶的女子,“她。”
大殿裡的人視線隨他的指尖而去。
看到那女子,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巨大的正殿內,安靜的幾乎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鳳炫臉色難看到極致,良久後,才儘量緩和語氣道:“她不行,她已是秦王爺的王妃。”
沐長風瞟了眼面色漲的紫紅,冷冷盯着的發那個就,就不怕死的高聲說道:“秦王爺不是身患絕症麼?聽說等兩年就死了,等他死後,我再來娶他的王妃就是。”
大殿裡是一陣陣的抽起聲。
然後。
靜。
是不可思議的靜。
滿朝文武面色各異,更有不少人在暗中勃然變色。
沒有人不對他的話不驚,沒有人知道該去怎麼辯駁他荒繆的言論。
所有人突然之間都有了同情心,同時將憐憫的目光投向那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傻子- -他此時呀關緊要,額頭的青筋暴跳,兩手緊緊握住扶手,似乎將要擇人而嗜。
步驚豔握住茶杯的指骨泛白,緩緩的擡起頭,死死的盯着沐長風倜儻的背影,有怒火在心底燃燒,如果目光能殺人,沐長風已經被她殺死不下八次!
她站起身,冷冷的輕聲叫道:“沐長風。”
莫腸粉背脊一顫,激動的回過頭,“小豔兒,你叫......”
步驚豔一個耳光就狠狠的甩了過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一個耳光又甩了過來。
這人太毒了,就因爲鳳九打過他幾次,他居然用如此卑劣陰毒的手段去對待他,他是嫌人們對鳳九的鄙視程度不夠深?在他還身患絕症之際,當着如此多的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咒他死,繼而再奪其妻,試問天下有沒有像他如此卑鄙的人?
原來他在賭場裡時沒還手,並不代表他沒記恨在心,他只是表面上裝着膚淺無禮,實則是天下第一大惡人,一個可以用語言就將人殺死於無形的人!
他是否以爲他這樣欺負侮辱一個傻子很光榮?這個垃圾!人渣!
此時她已經把鳳炫交代過的話丟到了窗外,她要殺了他!
她像瘋了般反手又揍,又踢又打,“你這個臭男人,去死吧!”
沐長風被她快手快腳打得七葷八素,再也忍不住抱着頭窩囊的嚎叫出聲,“啊喲,小豔兒輕點,快要打死我,如果連我都死了,你就真的守寡.....啊.....”
本來對他被人痛毆的各國使者和大夏百官還有些可憐他,此時再聽他如此不知高低言行,實在不明白,頓時各自忍不住暗罵起來,這種人怎麼都成了離越國的太子?簡直把整個離越的醜都出盡了!
坐在同一桌的人被這種陣仗嚇得目瞪口呆,而步芳更是驚震不已,除開對沐長風的言行,實在不明白,步驚豔何時如此膽大妄爲,何時又有了如此身手?
鳳炫首先緩過神來,寒聲喝到:“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救太子!”
反應過來的親衛兵立即上前從暴拳下將他們的主子拉開,而沐長風此時已經是鼻青臉腫,卻還在那裡沒皮的哀聲大叫。
步芳這時也拉住還要上前揍他的步驚豔,非常溫柔地勸道:“妹妹,他只是說出對你愛慕的心意而已,無非是用詞和表達不當,何必一定要把他往死裡打?若真出了什麼事,不僅你和泰王爺脫不了干係,我們大夏將也會因此而背上惡名,再若稍一不慎,事情會更加難以收拾,先息息氣吧。”
她的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無不讓人感覺她的知書達禮,同時暗贊步守城的大千金不僅人美,而且還會審時度勢的能爲大局着想。
步守城此時走上來壓制步驚豔,怒喝道:“豔兒不得無禮!如此對待太子,到時若被離越追究責任,你定會是個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惡婦,快快住手!”
殿上一時間又亂成一團,燈火輝煌裡,皇帝的臉孔忽明忽暗,讓人無法直視,沐長風忽然橫來此筆,究竟有什麼意圖?從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上,他看不出任何端倪,自此,他突然覺得,沐長風並不如表面那般混賬,因爲他的所作所爲,根本就讓人琢磨不透......
皇太后趁此之機發了話,雖然離越太子話有不當,但泰王妃太過狂妄,居然敢當衆毆打他國太子,先讓步驚豔先對太子賠禮道歉,然後再聽候發落。
這時,真正被人忽略掉的主角鳳九驚一反常態的沒有加入揍人的行業,只是冷眼旁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裡,隱隱透出一絲冷藍,端的是攝人心魂。過了一會,他忽然又從座椅裡站起,推開擋住他出路的人,沉默着,一路向殿外走去。無人可擦地,他的袖底彈出一抹無色的菸灰,直直射向正翹首看熱鬧的柳芥面門,柳芥沒有直覺,猛吸了口氣,立即就打了個噴嚏。
......
步驚豔在皇太后說話的當口,無意中轉過身來,這才察覺到鳳九已經不在,慌忙推開步芳,便急急追去。鳳九並非一個無知覺的傻子,就因爲他一直被欺辱被蹂躪被忽然被算計,所以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敏感細膩。沐長風的一番話,定然讓他難過異常。現在他肯定一個人躲起來傷心去哭了。
她不顧所有盯視着她的目光,更是拋開沐長風在後面死不要臉的哀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
沈拓站起,韓雅萱一雙柔婉的手摟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輕聲道:“你雖然是她小師叔,但沒有權利去管她的家務事,坐下。”
沈拓一直以來都波瀾不驚的面上佈滿了涼意,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說到:“我不是管,只是不放心,去看看有何不可?”
韓雅萱一雙明亮的眼眸擡起緊緊盯着他,彷彿要從他面部表情裡猜測出他究竟說了幾分真話,嫣然一笑道:“這些事根本不用你擔心,因爲......你看,她姐姐步芳跟去了,後面還有個似乎也擔心不已的楚大將軍,有他們陪着,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沈拓寧靜的眼眸裡一黯,微抿脣角,又重新緩緩坐下。確實,他管那麼多作甚,她自有關心她的人,現在他的所作所爲,都要與整個天蓮國掛起勾來,私人的小情感,於他來說,是一個奢侈品,不僅不被允許,且連想都不能去想。
.....
就在步芳過去後,一陣有人的香味經久不衰,柳芥忍不住嗅着那異樣好聞的氣味,只覺心頭異動,下身猛然升起一股來勢洶洶騷動,他陰邪的眼睛裡色光跳動,此時恨不得立刻找個女人來發泄一下,眼睛轉動,這裡人頭涌涌,又不好在殿內發作,他按着頭,四下偷偷一瞄,估計沒人注意到他,於是悄悄一個人出了大殿。
大殿外,步驚豔已失了鳳九的蹤影,偌大的庭院裡,除了值守的侍衛太監,根本就人際渺渺。此時月亮不如聲色的悄悄移至中天,她站在清冷的月色裡,只覺有一種無法自抑的悲哀從胸膛裡迅速在身體裡蔓延,奮力將她肺裡的空氣擠壓出去,使她呼吸困難,幾乎窒息、
“有沒有看到鳳九?”步芳不知何時已站在步驚豔后面。臉映在銀白色的月光裡,乏着冷黯的微光。
步驚豔緩了一下神,眼睛扔四下掃視,淡淡道:“問了巡夜的侍衛,都說沒看到,他身手快,不知是出了宮,還是躲在皇宮的哪個角落。”
有沒有看到秦王爺到這裡來過?”東宮門口有哦人值守,步驚豔迎頭就問。
兩個帶刀侍衛躬身道:“剛纔我們一直在這裡,不曾見到秦王爺。”
從東宮出來,步驚豔心煩氣躁。
叛變傳來步芳的咳嗽聲。
夜冷,風寒,步驚豔看了表示着關懷的步芳一眼,“我不用你陪,先回慶祥宮吧,我現在回王府看看。”
步芳清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他一個傻子,心裡想的與我們並不一樣,說不定他忽然走開,並不是因爲太子的話呢?”其實她跟出來,並不是想安慰下什麼人,就想看看,那個假傻子對於別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究竟會怎麼做?他對步驚豔,究竟是懷着一個什麼樣的心思?說白了,她就是想看下熱鬧,想不到鳳九走了,這熱鬧也看不成了。
步芳走在幽暗的迴廊小道上,心裡覺得又高興又不是滋味,這些人的矛盾越大,她越可以從中猜測到鳳九究竟是個什麼樣身份的人。不是滋味的是,那個離越太子爲什麼好好的公主不娶,偏要指明娶步驚豔呢?真的是爲她的美色所迷,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她希望是後者,好在剛纔發生這麼驚天動地的事,鳳遠兮一直坐在偏殿未曾出現,看來北圖的事被泄露出去,已經讓他對她的真正的產生了厭惡之心......
就在她想得歡快之際,一個黑影從後面猛然撲向她,她大驚得想要尖叫,一隻寬大的手已經將她的嘴捂住,卡着她的脖子,就把她往園林深處拖去。她雙腿奮力的掙扎着,嘴中發出悶悶的嗚嗚之聲,這時她雙手竟然抱住了一顆大樹,死命的抱緊,任黑影怎麼拉,她都不鬆手。
身後的黑影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猛烈的熱力,鼻息噴都脖子上,讓她頓時感到一陣噁心的顫慄。
這裡是一個通往慶祥宮的小道,在不遠處迴廊上就有宮女和太監在穿梭。而且不時會有五人一對的巡邏侍衛在這原子裡走來走去,可是他們根本就沒看到這邊的情形,壓根就沒注意到在幽暗的地方有一個土匪想要對堂堂正正的王妃非禮。
步芳瞪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從嘴裡發出呼救聲也只能像只受傷的小獸般變成低鳴聲,這樣的聲音,怎能把不遠處的人驚動?後面的黑影似乎已經急不可耐,拉不動她,便使勁力氣把擠在樹幹上,一把拉下她身上的衣服,對着她在月下泛着玉一般光華的肩啃起來,而那胯間的堅挺,直刺刺的隔衣盯着少女的臀部。
步芳羞愧的眼淚洶涌而出,她試圖躲避黑影在背後的侵犯,扭動的臀部更讓黑影興奮,他如野獸般粗粗的喘息着,一掌就緊握女子胸前的渾圓,大肆的開始蹂躪....
步芳無聲的流着屈辱的淚水,擡頭看着天上一輪冷清的月,老天爲什麼要如此不公平,讓她的清白就此被毀,難道是在懲罰她,還是因爲她與她鳳遠兮在一起本來就被人詛咒?
就在黑影的魔手伸向她的褲子的時候,她極不甘願地接受命運無情的作弄,絕望的閉上眼......
驀然,寂冷的園子有人一聲冷喝。“放開她!”
然後知覺耳旁銳利的風聲劃過,“奪”她一聲,一柄雪亮的匕首擦着黑影的耳朵插着樹杆上,黑影大驚,回過頭去看向來人,同時亦驚慌的忘了再捂住比方的嘴。步芳頓時大哭起來,狠狠的拔下樹上的匕首,回身就往黑影身上刺去,黑影沒防備之下竟然被她刺中右肩,他勃然大怒,一掌就向她狠狠拍去。
期間,聽到動靜的侍衛大叫:“有刺客- - 抓刺客- - ”
而射出匕首的人是步驚豔,她因爲找鳳九迴轉過來,突然發現步芳被人侵犯才急急射出手裡的春雪,此時又見黑影竟揮掌襲擊步芳,就待上去救,不料卻有人更快她一步,楚雲的向一隻獵豹揉身撲上去,一掌將黑影拍飛,被嚇得半死的步芳突見另一個男人出現,羞惱之下連被撕下的上衣也來不及拉上,舉起匕首又刺向被打到在地上打滾的黑影辭去,瘋了般大叫道:”混蛋!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步芳掙扎着,扔是被力大的楚雲抱開,步驚豔走過去看那地上正在抽搐的黑影,頓時大驚:“是柳芥?”
柳芥怎麼會在這裡?他爲什麼忽然之間要對步芳施暴?
她的驚呼讓楚雲同時亦一驚,步芳稍稍安靜下來。
步驚豔把手伸到柳芥的鼻下一探,低呼到:“大事不好,已經死了.....”
聽到這邊說話聲的宮內太監和侍衛遠遠聽到有人死了,頓時大叫:“柳芥被人殺死啦- -”
這時才反應過來的步芳驚慌失措的將匕首往楚雲手裡一塞,蒼白的臉語無倫次的說道:“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