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霜常在的屋子,才走了幾步,就看見珊常在靠着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詩良人連忙笑着迎上去:“姐姐是在這等我麼?”
珊常在笑道:“你現在是良人了,比我們還高了一級,怎麼還叫我們姐姐呢,說起來我應該叫你姐姐纔是!”
詩良人苦笑道:“姐姐是在挖苦我麼?入宮前我們就說過,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不管日後的身份是什麼,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好妹妹啊!”
珊常在站直身子,圍着詩良人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嘴裡還嘖嘖嘆着:“這做了女人了就是不一樣,這眉眼,這步姿,這風情……妹妹,昨晚皇上對你可溫柔?”
饒是詩良人本身就是從風月場所出來的,見慣了男歡女愛,可被珊常在這般露骨的看着,問着,再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纏綿,想起那人在自己身上馳騁時的力度與偉岸,還是感覺面紅耳赤。
珊常在壞笑道:“看你這樣子,想來你昨晚過的很開心,很舒服吧!”
詩良人紅着臉點了點頭,誰知下一刻珊常在面色一變,狠聲道:“我看你現在是隻想着自己舒服,把我們這羣姐妹都給跑到腦後了!”
詩良人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我沒有!”
“你還說你沒有!平日裡你跳舞還會要我們給你伴奏,可你昨晚跳的長袖舞,你不僅沒要我們給你伴奏,甚至連商量都沒有,就自個兒一個人上去了,結果大放異彩,昨晚皇上一雙眼睛一直黏在你身上,你當時是不是很開心啊!你當時有沒有想過我們!”
詩良人被珊常在說的,被逼得後退了兩步,諾諾道:“你聽我解釋!”
“解釋?是個人都知道,是趙修媛幫了你!你不僅怕我們得了皇上的寵愛,你還揹着我們投靠了趙修媛!柳容華明明說過,皇后與趙修媛有仇,你爲何還要去討好她,得罪了皇后你還會有什麼好出路嗎?”
詩良人的眼淚流了下來,上前拉住珊常在的手:“姐姐是關心我的,我知道的,你們是氣我向趙修媛投誠,而不是因爲我得了皇上的寵愛而不開心,對不對?”
珊常在將頭撇向一旁,沒有答話,但手被詩良人拉住,沒有抽出來。
“我知道皇后與趙修媛之間有恩怨,但我覺得皇后娘娘不是個心狠的人,她定不會因爲趙修媛而遷怒我的,今天早上我請安去遲了,皇后娘娘不僅沒責罰我,還照舊給我晉了分位,可見她真的是個賢良的皇后!”
珊常在冷笑:“那又如何,我們已經投誠了柳容華,你卻倒向趙修媛,她們兩個不合,我們又站在對立的陣營,日後難道要幫着她們相互爭鬥麼?”
詩良人擦了擦眼淚:“我就是想着,趁着現在,姐姐們還是不要再跟着柳容華了,她不是個好相與的。”
珊常在聞言,古怪的看向詩良人:“妹妹你傻了吧,這後宮裡有幾個人是好相與的,我也不和你多說,你若真的還當我們是姐妹,你就去聚荷宮給柳容華請罪,想來她也不會太過怪罪!”
詩良人卻是不贊同:“柳容華雖然得寵,但還是比不過趙修媛她有大皇子更有保障,就看她們賞賜的東西就知道,趙修媛的實力要更強!”
珊常在呵呵笑道:“既是如此,詩良人您就好好跟着趙修媛享福吧!”說到底就是怕跟了柳容華,被柳容華嫉妒打壓罷了,畢竟詩良人是四人裡最漂亮的,而柳容華最近因爲懷孕,臉上長了斑,見着漂亮的就要刺上兩句,詩良人這纔不願意跟着她。
兩人不歡而散後,詩良人回到自己房間,有宮女進來問道:“良人,皇后娘娘賜居漱玉館,我們是否現在就搬過去?”
詩良人擺擺手:“等等罷!依常在去哪兒了?”
“回良人,良人去給皇后請安後,依常在便去了碧荷宮,想來是去找柳容華了。”
詩良人眼神一閃,道:“中午的午膳不用傳了,我休息一會兒,等依常在回來後你再叫醒我!”霜常在和珊常在現在對自己不滿,若是依常在也不諒解自己,那在趙修媛祈福這段時間,自己可謂是孤掌難鳴了。
此時依常在正跪在柳容華面前賠罪:“詩良人獻舞的事情婢妾等實在不知情,她也沒在婢妾們面前露出一絲口風,還請娘娘恕罪!”
柳容華看向依常在,突然一笑:“你跪着幹嘛,本嬪很嚇人嗎?”依常在心中忐忑,摸不清柳容華的想法,仍舊跪着搖了搖頭:“婢妾沒有管束好詩良人,特地前來請罪!”
“哦!”柳容華一臉不解:“你剛不是說要請本嬪恕罪嗎?怎麼現在你又請罪?你把本嬪弄糊塗了!快起來坐,有什麼事慢慢說,本嬪聽着呢!”
柳容華身邊的人立即搬來凳子,放在柳容華跟前不遠處。依常在見狀,緊握的手心有溼潤感傳來,柳容華的性子陰晴不定,她心中更是不安,猶豫着起身,在搬來的小凳上坐了,即便如此,她也只敢坐了一小半。
見依常在明顯很害怕,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的坐了,柳容華笑道:“你們姐妹四人中,本宮就看重你的這份穩重,即使心中惶恐不安,但還是面色不變,只有這樣,別人纔看不穿你的心思,在對手面前你纔能有一絲勝算。”
依常在看向柳容華,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在柳容華眼中自己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那麼自己便有更多的機會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柳容華瞧見依常在的神色變化,有些不喜,但轉念一想又笑道:“你看看你,剛剛誇了你,現在就這麼喜形於色的。你要時刻保持你的穩重,才能讓人覺得你是個可靠的,這也同樣是你與其他三人不同的地方。”
“是!多謝您的指點!”依常在連忙穩下心神,而後看向柳容華:“詩良人也是一時糊塗,娘娘可能原諒詩良人?”
柳容華淡淡的瞥了依常在一眼:“現在趙修媛進了大佛堂,無暇顧及詩良人的事,想來詩良人爲了行事方便,也定會急着和你們解釋,求得你們諒解,她若真這樣做了,你就勸勸她,只要她迷途知返,本嬪也不與她計較了!”
依常在一臉感激:“是,婢妾一定會好好勸勸她,請娘娘放心!”如此,依常在也鬆了一口氣,好在柳容華並沒有太過苛責。
恰巧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柳容華留依常在用膳,依常在自是應下,說是一起用膳,實在是跟在柳容華身邊伺候着,替柳容華布膳試菜,而後等柳容華用過之後,她才能吃上幾口。
建章宮裡,馮修容身邊的秋雨正指揮着宮人收拾東西,需要搬的都已經搬來主殿,只需要在收拾一下就好。吩咐完後,秋雨走到馮修容身邊道:“娘娘,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現在去錦瑟殿接二皇子過來?”
馮修容點點頭:“你們先過去等我,我去大佛堂看看趙修媛,也該謝謝她這段時日對二皇子的照顧。”
去大佛堂的路上,正巧碰到章良媛,馮修容笑着對她點了點頭,章良媛不屑的冷哼一聲,從馮修容身邊揚長而過。馮修容笑容不減,看着章良媛逐漸走遠的背影,反而笑容越盛。她是去慈寧宮陪太后的吧,有個做太后的姑母真好,輕易就得到了別人難以得到的。
馮修容想着章良媛也是有話和太后說,便在路上都逗留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朝慈寧宮而去。
因爲大佛堂是在慈寧宮後面,馮修容先去了慈寧宮,果然看見章良媛也在,正陪着太后說話。馮修容仍舊笑着和她打招呼,可章良媛卻是視而不見。
馮修容面色訕訕,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想着這段時間辛苦趙修媛照顧二皇子,想去給她道謝,您也知道臣妾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也想去向她討教一二!”
太后點頭笑道:“去吧,好好照顧二皇子,待將來,他就是你的依靠了!”對於馮修容,太后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性子安靜的不太討喜,但也從不惹事生非,比起那些時不時就要起些幺蛾子的好多了。
待馮修容出去後,太后面色就沉了下來:“你知不知錯!”
章良媛一愣,四處看了看,見殿中除了章嬤嬤就只有自己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太后是在問自己。“姑母,怎麼了?”
見章良媛還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的樣子,太后更是生氣:“還怎麼了?哀家問你,你是什麼身份,馮修容是什麼身份,她待你如何,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章良媛原本還忐忑太后是因爲什麼事生氣,聽她提起馮修容,便毫不在意道:“我是姑母您的侄女,是丞相的女兒,她馮修容不過是個主事的女兒,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
聽她如此說,太后瞪着章良媛:“看來你爹是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你現在連一點規矩都不懂,是不是想再多學兩個月禮儀規矩?”
章良媛撇了撇嘴:“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她現在不過是領養的二皇子,日後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我身世上不輸給她,日後在子嗣上也不會輸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