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柳沅歌,穿過她的皮膚,骨頭,直至五臟六腑,彷彿要把她的身體撕裂,她沒有絲毫的掙扎,就這樣平靜的,任由自己沉入湖底,在瀰瀰之際,她彷彿看到了一個與她十分相似的女子掉落進湖底……

不知過了多久,柳沅歌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粉色帳幔,掛着一襲一襲流蘇,微風拂來便隨風流動,充滿了一股風塵氣息,我這是在哪兒,難道我還沒死嗎?柳沅歌疑惑的坐了起來,細細打量着這間完全陌生的屋子。

這時,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藥進來了,看着已經坐起的柳沅歌,開心的坐在她牀邊“姑娘,你終於醒了,快趁熱喝藥吧。”

“你是?”柳沅歌看着眼前女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奴婢是小桃呀,是你的貼身婢女,是不是落水傷了身體,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那自稱小桃的女子因爲柳沅歌不認得她似乎急了,說着起身就要去找大夫。

“等等!”柳沅歌一把拉住她,自己沒死,要是讓他知曉,定會惹來禍端。

“我受了風寒,許是湖水刺骨,讓我暫時失了記憶。”柳沅歌扶額說道:“你現在給我講講,我是誰,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姑娘,這裡是靜香園,你叫柳沅歌,前些日子,那王夢涵爲了和你掙花魁之位,故意把姑娘推下水,害的姑娘現在失憶。”小桃氣憤的說道。

原來自己不僅沒有死,還重生在了一個青樓女子身上,她也叫柳沅歌,這是天意嗎?

她環顧四周,屋子的陳設十分簡單,一張古琴擺在中間,銅鏡置在木質的梳妝檯上,柳沅歌起身坐在梳妝檯前。

鏡子裡的女人約摸十七八歲,生了一張圓圓的鵝蛋臉,肌膚勝雪,眉若輕煙,與自己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雙杏眸瀲灩,奪魂攝魂,可蕩人心神,挺翹的鼻下脣若點櫻,引人無限遐想。

竟然重生在了一個與自己長相極爲相似,名字還一樣的女子身上,看來老天還是眷顧她的,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定會好好把握,沈從遇,這一世,我定會把你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她轉過頭,喚那小桃前來:“既然你是我的貼身丫鬟,那以後,你便隨我姓,你我有緣,便叫你,阿遇。”

小桃,不,柳遇聽到柳沅歌這番話,知曉是把她當成了自家人,才隨她姓柳,當即熱淚盈眶,拜謝柳沅歌,“奴婢謝姑娘賜名,姑娘既賜奴婢柳姓,又爲奴婢取新名,奴婢自今日起便是新生,以後爲姑娘定當盡心竭力,萬死不辭!”

“好啦好啦,快起來吧,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柳沅歌最是聽不得這哭哭啼啼拜謝,以往,巧兒要是這樣哭哭啼啼的,她準會取笑,巧兒,想到這兒,她的心揪揪的疼,巧兒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

那日,沈從遇爲了殺她,命弓箭手圍攻,巧兒爲了救她,被萬箭穿心而死,而她,最終還是被沈從遇一箭穿心而死,並命人把她丟入那冰涼的湖水裡。

想到這兒,柳沅歌握緊了雙拳,沈從遇,我一定要讓你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讓你身敗名裂,你不是最看重你的太子之位,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着,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步,讓你萬劫不復!

“姑娘,你的臉色怎得如此蒼白,可是身體還沒恢復?”阿遇見柳沅歌臉色蒼白,周身似乎還充滿了殺氣,擔心的問到,“沒事,我去沐浴更衣,你準備一下。”“是。”

半柱香後,阿遇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愣住了。

面前這個女子不施粉黛,柳眉彎彎,杏眼含春,嬌俏的鼻樑,脣邊浮現一抹妖嬈的笑,莫說是男人,就連女人,也要爲之動心。

再看她身着一襲淡紫色流仙長裙,硃脣皓齒,流光溢彩,即使是未施粉黛,更顯得她眉清目秀,出塵脫俗,猶如一朵不可褻瀆的白蓮,讓人覺得妖嬈之時,又有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彷彿一個上位者。

“阿遇?”柳沅歌朝眼前這個已經看傻的丫頭揮了揮手,“姑娘,你今天真美,我覺得那些個人說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說的,大概就是姑娘這般人。”

“我以前不也這般打扮?”

“姑娘雖生得美,可以前卻一味偏執於濃豔的妝容,不似今日這般,清塵脫俗,宛如一個大家閨秀,在阿遇心裡,怕是當今皇后,也莫過於此了。”

“阿遇!”柳沅歌趕忙捂住她的嘴“這種話,以後莫要再說了,要是被有心之人聽到傳了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對不起姑娘,以後奴婢一定謹記。”阿遇嚇得趕忙跪下,“快起來吧,以後記着些就行,今日,我們出去走走。”

推開門,其他人見到柳沅歌頓時驚呆了,從未見過她如此裝扮,特別是那楊柳兒,從前爲了與她爭奪花魁,處處設計她,如今,她倒是將所有人都給比了下去,彷彿她們都是綠葉,只爲襯這一朵紅花。

“哎呀,歌兒,前些日子落了水,媽媽這忙得一時也沒去看看你,如今可好了?”

那王媽媽看着今日美得不可方物的柳沅歌,如獲至寶,趕緊上前假裝關心一二。

“多謝媽媽關懷,如今,已全好了。”柳沅歌低頭笑道,對於這種人,她已經司空見慣了,“今日天氣正好,我想出去走走,媽媽可許?”

“好好好。”王媽媽一臉諂媚的笑道。

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和以往一樣,又有不一樣,如今,她不再是柳尚書嫡女柳沅歌,而是青樓花魁柳沅歌,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