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海。”庾斯年道。
“出海?”庾姐姐驚道,“我們隊海外有什麼都不瞭解,出海等於送命。”
“姐姐,你看這是什麼。”庾斯年走進自己房間裡,一會兒拿出一樣東西擺在庾姐姐的面前。
庾姐姐伸出手。那樣東西是一張羊皮,庾姐姐打開羊皮,看到上面的線條,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這是輿圖?你哪裡來的?”
輿圖在古代可是最爲重要的戰略性工具,非常珍貴,普通人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就算是各世家也不一定有輿圖。但自己的弟弟竟然擁有了輿圖,庾姐姐如何能夠不驚訝?!
庾斯年笑道:“這是我潛入家主的書房抄來的。”
“你,你真是……”庾姐姐目瞪口呆,隨即豎起一根大拇指,“做得好。”
庾斯年笑了,這纔是他的姐姐,不會隨意向命運和權勢屈服。
庾斯年指着輿圖上的一塊對庾姐姐道:“阿姐你看,這裡有一個小島,面積不小,島上只有一些土著,我們可以去那裡生活。”
“土著?”庾姐姐皺眉,“不會像胡人一樣嗜殺吧?”
庾斯年道:“不知道,但就算他們嗜殺,只要我們強大,他們就動不了我們。”
“強大啊——”庾姐姐伸出自己的雙手,用力一握,“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阿弟,姐姐跟你一起離開。”
“好。”庾斯年笑道,“不過離開前,我們要做一些準備。”
“什麼準備?”庾姐姐疑惑地問。
庾斯年半眯着眼睛:“庾家欠我們的,怎麼不讓他們出點兒血就離開呢?何況我們買船出海,還兵器和糧食種子都需要錢。”
庾姐姐道:“家主不會給我們錢的,你是想——”
庾斯年笑而不語。
庾姐姐:“我去調查庾家的寶庫在哪裡,在後院中,女子比男子的行動更方便。”
庾斯年笑:“那就拜託姐姐了。”
幾天後,兩姐弟分別揹着一個大包裹趁着月色離開了庾家。天亮城門打開後,他們第一時間離開了國都。走了不遠,兩人來到一座土地廟前。
“阿弟,我們剛剛走了不久,不需要休息吧?”庾姐姐疑惑地見自家弟弟往土地廟裡走。
庾斯年解釋道:“阿姐,土地廟中還有我們的一些故友,會跟着我們一起出海。”
“故友?”庾姐姐驚訝。
等到進入廟門,她就知道故友是誰了。廟子裡面早就有了十多個人存在,其中大部分都是跟着他們從北方逃回南方的世家子弟。看到這些人,庾姐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大家都一樣,被家族視爲棄子或者可利用的廢物,大家都不甘心。
“終於來了?”袁文和站起身,詢問道,“你們怎麼來得這晚?”
庾斯年道:“我們要做準備啊。”
“什麼準備?”一個叫做陳志興的少年問道。
庾斯年拍了拍背後的包裹,道:“這些。”
“是什麼?”謝榆陽帶着一個嬌羞的少女上前問道。
庾斯年笑道:“庾家寶庫中最值錢的幾樣東西,我帶出來了。”
“你盜竊庾家寶庫?”所有的少男少女都抽了口氣。
庾斯年翻了個白眼:“廢話,不拿點兒好東西,怎麼換錢買船買武器買糧食?怎麼招收兵馬?”
衆少年愣了一下,紛紛痛心疾首地錘自己的胸口:“我們怎麼就沒有想過離開的時候帶點兒好東西走呢?”
庾斯年哈哈大笑:“就算你們想,但你們的身手沒有我高,不可能在重重防護中從寶庫裡偷走東西。”
衆少年:“……”
握拳,他們一定要努力修煉,提高武力值。
庾姐姐對謝榆陽身邊的少女很感興趣,所有人裡面就只有她和少女兩個女性。
“榆陽,這位姑娘是你什麼人?”庾姐姐問道。
謝榆陽連忙給他們做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丁家敏柔。”
“敏柔妹妹你好,我是庾家平玉。”庾姐姐開心地上前拉住丁敏柔,兩人很快就說在了一起,成了好朋友。
從丁敏柔的口中,庾姐姐知道了丁敏柔會什麼會選擇跟未婚夫謝榆陽一起離開。丁敏柔和謝榆陽是青梅竹馬,感情好是丁敏柔願意跟着謝榆陽一起走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丁敏柔跟她一樣,都被家族當成交換利益的棋子,送給年老體衰的男人做妾。
相同的遭遇讓兩人感覺同病相憐,瞬間成了最好的朋友。
一行人在土地廟中又等了一會兒,等到最後兩個人來到後,一起出發離開了國都。他們買了一條大船沿江而下,每到停靠口就會購買一部分糧食和物資,期間有遇到來搶劫的水匪,全部被少年們解決了,並且將一部分水匪收爲了手下。之後,少年們又適當地收留了一些流民,船上的人越來越多,到達出海口的時候,總人數超過了千人。
大船雖然大,但是隻能在江中行駛,是無法承受中大海中的風浪的。一羣人在海邊暫時停留下來。經過一段時間,各人都有了各自的職責。庾斯年是衆人認可的大頭領,袁文和與謝榆陽幾個年輕人在軍事和武力方面更有才能,他們將水匪和流民中的青年集中起來,建立了軍隊;庾姐姐丁敏柔和幾個擅長內政的少年負責後勤管理。這些少年所組成的勢力正緩慢地但有效地發展壯大着。
庾斯年的運氣不錯,在流民發現好幾個木匠和懂得造船的人,庾斯年提供圖紙,讓他們開始製造能夠在大海中航行的海船。這些圖紙同樣是庾斯年順手牽羊從某個大家族弄出來的,他再進行了改進,造成以後將成爲這個世界最先進也最堅固的海船。
因爲缺少人手的關係,庾斯年給當地的官府一些賄賂,每當有流民來到當地,當地政府都會將流民趕到庾斯年等人暫住的營地中來。
“庾、庾公子!”庾斯年聽得流民中有人叫他,疑惑地看過去,只見流民中有個人正期盼地叫着自己。
“你,你是範文成?”庾斯年仔細辨認了一下,方辨認出叫他的人是誰。實在是這人瘦得太厲害了,比他原本在胡人手中做奴隸時還瘦,身上只剩下皮包着骨頭了。
“是,是我。”範文成想要笑,但臉皮抖動,卻實在笑不起來。
庾斯年忙讓跟班將範文成扶起來,帶他回到自己的住處,並讓人準備了慄米粥給範文成喝。狼吞虎嚥地吃了兩碗慄米粥,範文成還想再吃,被庾斯年阻止了:“你之前餓得太狠了,不能多吃。”
範文成同樣世家出身,懂得養身之道,聞言向庾斯年道了謝,不再繼續要粥吃。
“庾公子,能給我一件衣服嗎?之前不得已失禮了,我想梳洗過後再來見公子。”有了力氣的範文成恢復了世家公子的風範,紅着臉提出要求。
庾斯年自無不同意,吩咐僕人帶着範文成去洗漱,並讓人給範文成準備了一套新衣服。
過了一個時辰後,範文成重新坐到庾斯年的面前。而除了庾斯年,謝榆陽和袁文和等認識範文成的人也都趕過來了。
“範大哥,你不是去溧陽了嗎?怎麼流落到出海縣來了?”謝榆陽與範文成的關係最好,見他坐下後,立刻開口詢問。
範文成苦笑:“我是逃出來的,因爲沒有錢財,只能淪落到與流民一起。”
“逃出來?”謝榆陽聞言哈哈笑道,“範大哥,我們也是從家族裡面逃出來的。我們不愧是同伴。”
範文正的笑容更加苦澀,道:“你們比我的景況好多了。至少你們的家族沒有想過要殺你們,而範家那些人,根本容不下我。”
衆人立刻明白了其中有隱情,便想轉換話題,不過範文正主動說了出來:“範家陳舊腐朽,他們認爲我們這些被胡人抓走做過奴隸的人不配爲範家子孫。所以,我們被捉了起來,要被範家人活活燒死。”
衆人齊齊抽了口冷氣,這範家人也太過了吧?自家親人被胡人掠走是他們願意的嗎?好不容易從胡人手中逃出來了,不說安慰自家的親人,竟然想自己動手殺掉這些受了苦難的親人!簡直了!
範文正的眼眶紅了:“幸好有一個尚有良心的族人通知了我們,我們才逃出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人,只怕如今已經被範家人燒死了。”
“範大哥,節哀。”衆人不知道如何勸範文正,只能含糊地說道。
範文正雖然眼眶發紅,但沒有流眼淚,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我現在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衆人想到範文正說有一半人逃出來,如今他們只見到其一個人,想來他的那些族人都已經死了。唉,這一路上,範文正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範大哥,以後你就加入我們吧。”袁文和提出邀請,“以你之才幹,我們以後能夠輕鬆了。”
範文正自無不答應,有人願意收容他,讓他活下來,這恩情,他一定涌泉相報。
“固所願而,不敢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