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庵的素齋非常出名。就連白府都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專門讓明覺庵的人送些素齋到府裡去,今天既然來了又如何能錯過呢。所以一大早白羽姬上山的時候就讓跑腿的丫鬟先行去了一趟庵裡,定下了中午要吃的素齋宴。白羽姬定的菜色都不是複雜的,反而多是山上的土產,倒也不擔心庵裡做不出來。
於是到了中午的時候白羽姬便和明玉一起進了明覺庵的大門。鳳凌洲民風開放,女子的社會地位又比較高,所以無論是和尚待的寺廟,還是尼姑待得庵堂都沒有那麼死板,只要是香客男女都能進。
白羽姬和明玉一進大門,就看見一對尼姑迎了上來,爲首的姑子穿着明黃色繡着金線的袈裟,應該就是明覺庵的支持了。
“貧尼見過白六小姐。素齋已經備好了,請小姐移步蓮花院吧。”爲首的姑子恭恭敬敬的給白羽姬行了禮,絲毫不敢怠慢,因爲她很清楚京城白家的規矩,嫡女若有才能繼承家主之位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嫡女沒有本事庶女執掌大權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白家的每一位小姐都精貴着呢,一個都不能得罪。
“閣下是明覺庵的主持吧,不知如何稱呼?”鳳凌洲篤信佛教,自然也清楚這些位於京城外的的寺廟和庵堂的作用。所以說話也很客氣,給起香油錢來也非常大方。
看着那一大疊厚厚的銀票,園靜心裡已經樂開花了,急忙點頭哈腰的回答:“貧尼園靜,請施主隨貧尼來吧。”說完便主動在前面引路。
白羽姬走進了蓮花院,這是明覺庵專門用來招待有頭臉的香客的院子,和京城其他廟宇的客院一樣裝飾得非常雅緻,而且時值盛夏,院子裡的水池中的荷花都開了,而素齋席便設在了水榭裡。
“不錯,這個地方我很喜歡,有勞主持費心了。請上菜吧”白羽姬笑盈盈的說。園靜自然不敢耽擱,急忙安排去了。白羽姬拉着明玉在水榭裡的桌子前坐下,同時安排自己帶來的衆多侍衛四散開來。
她這回是公開出遊,家裡的美人爹爹和大哥白凌月都是知道的,所以她這白家小姐的陣勢免不了,而且她也不介意多帶些侍衛,經過前段時間的事她也知道自己頂着白家小姐的名字在外面亂逛還是有些危險性的。
明覺庵的素齋果然名不虛傳,一頓飯吃下來白羽姬很是滿意,就連明玉都忍不住讚不絕口,兩個人把桌子上的幾道菜一掃而光,直到再也吃不下了才停下來。
喝過了去油膩的荷葉茶,白羽姬問一直留在跟前侍候的兩個小尼姑道:“你們這裡我是第一次來,還不曾好好逛逛呢,有什麼能散步的地方沒有?”
明覺庵的小尼姑大概是經常要侍候貴客,所以很有大戶人家丫鬟的做派,立刻就有一個小尼姑走上前來微微一福答道:“回稟施主。鄙庵背靠妙峰山,後院有一片湖水,去年剛剛整修一新,新修了環湖的小路和亭子,而且現在湖面上的荷花開得正旺,比這院子裡要壯觀的多,施主若有雅興,不妨去散散心吧。”
“有湖嗎?”白羽姬一聽來了興致,於是便拉起明玉說,“我們去看看吧。”
明玉見她心情好自然也不會反對,於是便由明覺庵的小尼姑在前面帶路,她自己也招了四名侍衛跟着,前往明覺庵後院去了。
那裡果然有一片面積不小的湖面,而其湖邊修整的非常優美,腳下是鋪着菜色鵝卵石的小路,不遠處的湖面上還修了一個潔白精巧的亭子。只是一走進這後院白羽姬就發現了不少陌生的侍衛,而那個亭子裡也顯然有人捷足先登了,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還有渺渺的音樂傳來。
那音樂有些耳熟,白羽姬的心裡產生了一種不怎麼好的感覺,於是停下腳步問那個小尼姑道:“是什麼人在那裡?”
那小尼姑似乎看到亭子才恍然大悟。於是帶着歉意說:“施主,那也是鄙庵中的貴客,已經住了有些日子了,那位施主的身份不一般,請施主還是避開一些,請往湖那邊走走吧。”她指着與亭子相反的方向說。
白羽姬越看越覺得亭子裡面的人眼熟,於是便乾脆想說別在這裡散步了,可是腳上剛踏出一步,就聽見從亭子那裡奔出了一個人影,緊接着便有人喊道:“前面的可是白六小姐嗎?”
白羽姬聽到這個聲音全身一震,還真是給她料中了,真不知道是世界太小還是她最近運氣太差,最不想見到的人卻偏偏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也能遇見!可是她不是聾子,雖然很有落荒而逃的衝動卻只能轉過身來,輕聲的對明玉說:“明玉,你先回去吧,麻煩的人來了。”
可是明玉還沒有來得及走,那人就已經跑到眼前了,不是別人,正是天悅鳳主身邊那個狡猾的像狐狸卻又總是擺着一張笑臉的管事。
而且那人似乎對明玉也有什麼企圖,跑過來對白羽姬行了一禮,便又對着明玉笑道:“明公子,又見面了。”
明玉只能扯着嘴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走不了了,可是卻一點也不明白這人叫住他是爲什麼,明玉心中一跳,暗想,難不成是那個人授意的!?想到此處,他更加的不安了。甚至後悔起來,爲什麼今天會出門,又爲什麼非要跑來這個明覺庵。
察覺到明玉的緊張和不安,白羽姬只好在下面握了握他的手,然後又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才擺着笑臉迴應道:“原來是大人,真是許久不見了,不知鳳主殿下進來可好?”
那人急忙笑着擺手道:“白六小姐真是折殺老奴了,老奴不過是個小人,什麼大人不大人的!鳳主就在亭子裡賞花,見六小姐來了便差遣小人前來招呼一聲,今日陽光明媚,鳳主說和六小姐真是有緣分,六小姐何不到亭中一敘呢?”
白羽姬的眉腳跳動了一下,臉上卻依然是完美的笑顏,事已至此,她想拒絕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頭皮說:“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她還是不願意讓明玉捲進來,便故意轉過身說:“明玉,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來。”
可是那管事卻像卯上明玉了一般,笑着又說:“聽聞明公子是六小姐您的琴藝老師。必然是有一手絕技了。鳳主她也是酷愛琴藝的,所以特意也請明公子前去一敘,白六小姐應該不會反對吧。”
白羽姬此時對身份是能壓死人的這句話深有感觸,就算再怎麼討厭對方,哪怕知道對方是自己的敵人,可天悅鳳主的身份卻擺在那裡,一個鳳主要見一個普通的貴族女子那時召見,被要求的人是根本不能拒絕的,相對的明玉也是一樣。於是兩人只好對望一眼,白羽姬便盈盈一福道:“那小女子就打擾鳳主殿下了。”
兩人只好跟着那管事朝亭子走去,而且因爲鳳主的身份。她帶來的那幾名侍衛都被攔了下來。白羽姬對於天悅鳳主相見自己不覺得奇怪,因爲她至今爲止都沒有拉攏到一個白家的人,估計今天碰巧見到自己所以臨時起意了。但白羽姬卻對她要見明玉感到非常的不解,要知道明玉現在在白家的身份只是一個琴師,如何能入這位高高在上的鳳主的眼?但也正因爲如此白羽姬的心裡更加不安了。
忽然她猛然想到前兩天天悅鳳主和隱聞會的衝突,據說死掉的那個黑衣人還是天悅鳳主手下的第一高手,白羽姬不免在心裡打鼓,難道說天悅鳳主有什麼神通,查到了自己和隱聞會有關係!?雖然是這樣的機會不大,但白羽姬對天悅鳳主的本事還不完全瞭解,所以心裡也拿不準,如此一想她便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非常不妙,偏頭看了眼明玉,見他也是面色蒼白,一副非常不安的樣子,頓時心裡產生了不少的愧疚。
轉眼兩人便進入了亭子,白羽姬見天悅鳳主依舊懶懶的躺在軟榻上,旁邊有小童給她捶腿,扇扇子,前面不遠的地方有樂師彈琴,還是和上回一樣的排場。但是白羽姬還是敏銳的觀察到天悅鳳主的臉色並不怎麼好,隱隱的有些陰沉,白羽姬覺得這一定和前兩天的事有關。
“鳳主,白六小姐和明公子來了。”那管事上前道。
天悅鳳主轉過頭來,在看到兩人的時候雙眼一亮,臉上陰鬱竟然一掃而光,她笑道:“白六小姐,明公子,你們來啦,本宮唐突,見竟然在這裡見到你們便覺得真是有緣,於是請管事去請你們,還請見諒。”
天悅鳳主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說話也非常客氣,讓白羽姬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她敏感的覺得天悅鳳主並沒有怎麼看自己,反而一直把目光放在明玉的身上。讓她有種不怎麼好的感覺。
是先收墨璃還是先收水幽呢??矛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