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白羽姬依然老實的站在門口。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她把白羽姬帶到旁邊的一個角落說:“我都聽說了,你就是新來的那個孩子吧,我是這大堂裡的管事,叫李玫,這裡裡外外除了歌舞表演外都歸我管,你可以叫我玫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叫羽姬。”白羽姬驚異於這名叫李玫的女子所表現出來的與她外表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她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而且相貌如此美豔,白羽姬本來甚至以爲她是這裡的一個倌人,卻沒想到她竟是大堂的管事。
“羽姬是嗎。”李玫微笑着說,“從今日起你每天晚上就在這二樓二十號至二十四號的包間前侍候,主要就是從廚房端上酒菜,然後等席散撤下髒的碗碟。”
“嗯,我知道了。”白羽姬點點頭,果然是做服務生,這也讓她暗自鬆了口氣。
可李玫卻又接着對她說:“你的工作不難,只需要去廚房裡取酒菜就行了,而且會有專門的人告訴你去取什麼,這幾天負責這事的人病了,所以你今天就跟着我吧。二十三號的桂花釀應該已經燙好了。你速去取來,還有二十四號的涼菜也應該完成了……”李玫一連串說了三四樣菜名,白羽姬記在心裡匆匆去了廚房。
服務生的工作她很熟悉,所以有種又回到了前世學生時代的感覺,這種工作沒啥技術含量,就是體力活,然後再心細點就行了。來來回回幾圈之後她就已經完全上手了,只是現在的身體還是體力稍弱,這雲煙館的生意又極好,一晚上下來她就累得氣喘吁吁,手腳痠軟了,可是很奇怪的,她卻覺得很踏實,也很舒暢。
李玫對白羽姬的工作似乎很滿意,誇獎了她幾句,還給了她一包廚房剩下的糕點和一塊碎銀,說是客人賞下的。白羽姬看到那塊銀子雙眼都放光了,有一兩多呢!這可是相當於她現在兩個多月的薪水了!假如每天都能有這麼多小費的話,那她沒幾個月就能賺到一百兩銀子了!
漸漸的白羽姬就在安邑住了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她漸漸熟悉了雲煙館中的生活,對自己所做的工作也漸漸熟練了。而她的工作也從最開始單純而機械的上菜,搬運碗碟增加到了點菜下單。而經過了這一個月她也增加了對這雲煙館的瞭解。
夜幕降臨時,褪去了白天的清爽明快,安邑彷彿換上了一襲鮮紅的舞衣,妖豔而嫵媚的身段在朦朧的面紗下若隱若現,引起人們的無限遐想。凌霄巷在白天的時候毫不起眼,甚至無人會從這裡通過。但是當入夜之後,大紅燈籠被高高掛起,這裡立刻成爲了人們的焦點。不爲別的,只因這裡有雲煙館。
安邑的雲煙館歷史已久,以前不過是個普通的窯子,可是自從數年前被一名不知從何處來的少年接手後立刻脫胎換骨,不僅一躍成爲青州第一的煙花之地,那名爲墨璃的少年也名聲大噪。而也就是在這時雲煙館也由普通的ji館變爲了藝館,其中的倌人大多隻賣藝不賣身,可若想成爲倌人的入幕之賓也不是不可能,卻有個嚴格的規定,那便是兩廂情願,否則來客就算出再多的錢財也不能見館中的公子或姑娘一面,更別提想幹些什麼了。
如此一來反而更加推動了雲煙館的盛名,每晚無數的人在此一擲千金都只是爲了見館中那些絕色佳人一面而已。每當華燈初上,雲煙館前面的大廳中便仙樂四起,美麗的伶人翩翩起舞,營造着一種讓人迷醉的美感,那些還未飲酒卻已經微醺的客人們大把大把的掏着銀子,只爲了抓住這如鏡花水月般的短暫快樂。
既然是藝館就一定是以藝爲主,雲煙館中的倌人都是色藝雙絕的人。而且還有三位最出名的“花魁”這三人都是男子,溫柔婉約的柳葉就是其中一人,也是三人中最常露面的一個,他擅長**,而且相貌極爲出色,所以很受歡迎。而柳葉的另一個身份是雲煙館的大管事,裡裡外外的事物都歸他管,墨璃不在的這三年他也把這裡經營的有聲有色。
對於柳葉的能力白羽姬一點也不懷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柳葉會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而且他說話溫柔,處事圓滑,面對任何人都進退自如,使別人不自覺的就想親近他。他不僅在館中威望很高,而且即使面對再刁鑽的客人也能輕易擺平,不得不讓人承認他在待人接物上有一種非凡的才能。
另一個人名叫青芷,擅長跳舞,只是這人的性格有些奇怪,對待任何人都很冷淡,而且經常閉門不出。在雲煙館住了一個月她也只見過這個青芷三次而已,而且都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青芷是個相貌美豔的青年,是典型的柔美型鳳凌洲男子,假如光看臉的話白羽姬會覺得他是個超級大美女。只是這美人的性子實在是太冷了,見誰都愛答不理的樣子,可偏偏這樣他還是有大批的崇拜者,館裡的那些小倌就不用說了,就連很多客人也對他極爲仰慕,經常不惜砸下重金只爲了見他一面。而每月青芷固定在大廳獻舞的日子,雲煙館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而且還要多交一筆入場費才能進來觀看。
至於三大“花魁”的最後一人竟然就是館主墨璃。當李玫和她說這三個人的時候白羽姬正在吃飯。聽到墨璃的名字險些噴了出來,惹得李玫奇怪的看着她。擦擦嘴角溜出來的湯汁,白羽姬只覺得狂汗不已。墨璃?花魁?她怎麼就覺得這兩個詞搭不上呢?
的確憑墨璃的長相當個花魁是綽綽有餘的,就算別人說他是鳳凌洲的第一美男子她也絕不會懷疑,可墨璃那拽了吧唧的性格……還有身在藝館必定是有一藝出類拔萃的。墨璃的武功是不錯,用起劍來也不含糊,可不知爲什麼只要一想象他像柳葉或青芷那樣**跳舞她的身上就會涌起一陣的惡寒,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啊!
可李玫卻對她的反應很不以爲然,提到墨璃的時候她可是一臉的崇拜,不停的說他是多麼多麼的出色,多麼多麼的了不起,儼然就是他的第一粉絲!對於她所說的白羽姬不予置評,畢竟李玫對自己不錯,而且還是直接管理自己的上司,她纔不會因爲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得罪她呢。不過她也由此聽出了墨璃就算是在最初接手雲煙館的時候也是深居簡出的,五年內有關他的傳聞已經傳遍了安邑,可他卻從未在公衆面前出現過,所以這三年他離開安邑除了雲煙館裡的管事外竟是無人知曉的。
白羽姬撇撇嘴,覺得墨璃這個人真是把“含蓄美”做到了極致,幾乎不露面也能吸引成堆的客人,賺大把的銀子,而她卻要在這裡端盤子,辛苦的攢回去的路費。而且最近她還多了一個很麻煩的差事。白羽姬正兀自想着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她:“羽姬!館主叫你去!”
無力的垂下腦袋,白羽姬只覺得無奈,最近墨璃總喜歡把她找過去做些雜事,他身邊明明就有個小廝侍候卻老是派人把她叫去,而且做得還都是些動動胳膊就能完成的小事,真是不知道他的這些惡趣味是哪裡來的!
雖然很不願意去,可李玫卻還是一臉羨慕的看着她,同時不停的囑咐她,一定要把館主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白羽姬抽抽嘴角,很想說不如你替我去得了,可是爲了兜裡的銀子她現在還真不敢這麼說。
一磨三蹭的來到墨璃住的小樓裡。白羽姬看見他正懶洋洋的躺在牀上,而一直在這小樓裡侍候的小廝天藍正跪在地上給他修剪指甲。天藍不是在嗎,白羽姬皺皺眉,不知到墨璃這次又找她幹什麼。
“有事嗎?”她直接開口問。
墨璃用他細長嫵媚的眼睛瞥了她一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美人就是美人,他就是這麼漫不經心的一瞥也似是擁有無限的風情,白羽姬不自覺的感到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有些癢癢的,心跳也竟然開始加速起來。
真是妖孽啊!察覺到心中的異動,白羽姬急忙別開目光,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儘量平靜下來,卻沒注意到墨璃眯起的眼睛和他嘴角勾起的嘲諷。
“那裡,”墨璃擡起空閒的手,指着他那張巨大的牀榻後面的書桌說,“畫畫的墨水乾了,你去再磨一些出來,要用釐清墨,稍微溼一點。”
白羽姬聽了臉忍不住挎了下來,什麼?研墨?只爲了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把她大老遠的找來,就算天藍很忙,這種事他明明自己也能做的,而且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這次果然還是他故意的!
暗自翻了個白眼,白羽姬什麼也沒說,她又能說什麼,立場已經和原來倒過來了,墨璃現在可以算是她的頂頭上司,爲了能快點回青州,她也只好忍了。
走到書桌邊,見上面放了一張畫了一半的蘭花圖,筆法流暢,墨色清新淡雅,只是只有一半,並未完成。白羽姬看了看墨的顏色,自一大盒的墨條中取出一根釐清墨在加了水的硯臺中細細的磨了起來,不消片刻就磨好了。因爲下午還有別的活要做,白羽姬匆匆的就走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墨璃眯起了眼睛,揮手將天藍遣了出去後,房間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粉紅色的身影。那粉色的身影飄到書桌前,用筆蘸了蘸硯臺中新鮮的墨汁,然後在一張空白的紙上點了一下。看着墨色在紙上暈染開來,他的嘴邊勾起了笑容。
“柳葉,”墨璃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這些天她怎麼樣?”
“很好,”柳葉的身影已經飄飄然的來到了他的跟前,“她很勤快,也很聰明,雖然一開始不太熟練,但如今已經做得很好了,假如不是你告訴我,我真的猜不到她竟是白家的小姐。”
墨璃皺皺眉,然後不以爲然的說:“一個小丫頭而已,不過她的花花腸子還是很多的,派人多盯着她一點。”
柳葉無奈的搖搖頭說:“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你至於嗎?還是早點把她送回去吧。”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墨璃撇着嘴說,然後問,“你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不會只爲了說那個丫頭的事吧。”
柳葉眼中精光一閃,說道:“芊菁死了。”
墨璃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語氣平靜的問:“消息可靠嗎?那老妖婆可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戲碼了。”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應該可靠,也就是上個月的事,如今碧玄宮已經收緊了勢力,連南方五個分壇的壇主都回去了,而且他們現在也停止了一切生意,看起來真的是出大事了。”
“那和我們有什麼相干?”墨璃冷哼了一聲,“如果芊菁真的死了,那對我們是百利而無一害,柳葉你籌劃一下吧。”
“這是自然。”柳葉微微一下道,“不過芊菁一死,碧玄宮就羣龍無首了,不知下一任的宮主會是誰。”
“芊菁哪有成氣的弟子?恐怕是分壇主其中的一人吧。”墨璃說,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進入了他的腦海,可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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