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過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還不如不睡!
賀萱強迫着讓自己清醒起來,洗漱之後,來到了院子裡,外面一片寧靜,賀萱趁着不打擾別人的功夫,自己活動了一下筋骨。
一趟拳還沒有打完,就看到外面有人跑了進來。
“賀大人。”那人一見賀萱,倒是識禮數的請了個安。
賀萱看看來人,並不熟悉,但看服色,倒應該是個侍衛。
“免了。”
這個侍衛看了看賀萱,琢磨了一下,然後賠着小心問道:“皇上,可起了?”
賀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可是侍衛看起來,應該是沒起的意思。
只見他抓了抓頭,一腦頭子的官司,眉毛都快擰成一條線了。
“什麼事?”賀萱問道。
“哦……”侍衛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事兒,告訴賀萱也好,畢竟那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若是這個消息從自己的嘴裡說給皇上聽,沒準皇上一個不高興,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是這樣的,”侍衛說道,“昨兒皇上派了我帶着幾個人,悄悄的去邱家……也就是那位原來的邱知縣家,說是要把他的父母拿了,然後悄悄的,先帶到這邊兒給看管起來。”
“這事兒我知道。人呢?”賀萱問道。
“事,沒辦成!”
“人跑了?”
“沒……跑倒是沒跑……或者說,應該是沒跑成!”
“究竟怎麼回事,到底是跑了還是沒跑,沒跑人在哪兒呢?”賀萱聽着他支支吾吾的,有點冒火。
“我直接跟您說了吧。邱家那老兩口,死了!”
“死了?”賀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不是死了。我們到那個村子裡一打聽,老百姓說的。說是,前些日子這老兩口子不知怎麼着,突然想去看兒子了,而且特別的急,當天就收拾東西離了家,可是,第二天一早就有官差到邱家去檢查,老百姓也是聽說,這夫婦二人還沒走出村子有十里,就被人搶了東西,死於非命了。”
“莫不是逃了?”賀萱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卑職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有老百姓說,他們之中有人看到了屍首,確認是那二人沒錯。而且,昨晚卑職也到衙門去查過了,確實是已經落了案的。但是案子已經結了,查辦之下說是山賊所爲,目標是財物……現在他們的屍身還在義莊停放着,沒人領呢!”
後面的話,賀萱沒有聽的太清楚,她心裡明白,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劫殺!允臻動手的速度太快了,那邱實不是秘密押解進京的麼!允臻怎麼會知道?這個問題剛從自己的腦子裡出現,就被自己腦子裡的亂棒打的死無全屍。這不是多此一問麼!人家是王爺,想在哪裡安排個棋子,安個奸細,那不跟玩兒似的!
自己爲什麼就沒有想到,要早一步回來,護住這老兩口呢!
賀萱只覺得有些頭暈。
她強打着精神,對着待衛說了聲:“你先下去休息吧。等皇上晨起了,我會把這件事情回稟的。有需要的時候,再召你過來說話吧。”
“是。多謝賀大人。”
得了賀萱的話,這侍衛腳不沾地兒的跑了下去,這塊燙手的山竽總算是丟出去了!
廖庸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也起了身,雨墨侍候着他潔了面,換好衣服,出來倒水的時候,發現賀萱一個人臉色發白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的……雨墨開始也沒在意,可是等他倒完水回來的時候,發現賀萱還是那個樣子,就沒動過,這才感覺似乎哪裡有些異樣,他忙進了屋。
“少爺,賀公子這在外面練什麼功呢?自己衝着地面運氣!臉都氣白了。”
“又在外面呢?”
廖庸本以爲,賀萱會起的比較晚些,所以也往外面看,聽了雨墨這麼一說,這才注意到賀萱站在外面,他出了屋子,來到賀萱旁邊,一看賀萱的樣子,廖庸就知道,肯定又發生什麼事兒了。
“怎麼了?”
“混蛋!”
廖庸一愣,心想,我也沒得罪你啊!昨天晚上是你抱的我,我還啥也沒敢做,怎麼這會子還罵上了!難不成,因爲我昨天什麼都沒做,她生氣了?不是吧!
“那個……”
“韓允臻,你個混蛋!”聲音雖然不大,但廖庸聽得出這裡面的怒氣指數已經快要爆棚了。只見,賀萱緊緊握着自己手裡的峨嵋刺,然後用力往旁邊一飛,半個刺身扎進了房子的門框上!
這一下子力道非比尋常,賀萱生氣,廖庸也是見過的,可是像今天這樣,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他心裡暗自感嘆道:還好不是我!還好!
“王爺他……”廖庸試探着問道。
“他是個畜生。”賀萱低聲說道。
正在這時候,後院傳了話過來,說是皇上已經起了,一刻鐘後,讓賀萱和廖庸過去陪駕用早膳。
賀萱沒有應聲,廖庸打發了人離開,然後悄聲對賀萱說道:“不管多生氣,你現在都得先換了衣服,有什麼話,等用過了早飯再說吧。”
賀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點了點頭,回到屋子裡更衣。
用過早飯之後,皇上對着左良說道:“昨兒派出去的人馬怎麼還沒回來?”
“臣本想着早膳後到前面去看看的……”左良應道。
“皇上,昨天派出去的人馬,已經回來了。”賀萱這時候插話道。
“哦?回來了?”皇上問道。
“是。早些時候,已經回來了。臣見他們勞苦,讓他們去休息了。”
“傳過來問話。”皇上吩咐道。
“不必了皇上,爲首的侍衛已經將他們這一行的事情告訴了微臣。皇上想知道什麼,由微臣代爲稟報吧。”
皇上聽着賀萱的語氣,似乎有許多的悲涼之感,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好吧。”
“是。皇上,侍衛回報說,這一行撲空。邱家夫婦已於幾日前被人殺害!”
“死了?”一屋子的人聽到賀萱的話,都驚詫的張大了眼睛。
廖庸也頓時想通了賀萱早上罵人生氣的原因了。
“是。侍衛說,邱家夫婦於幾日前,突然說起要去探望邱實,而且離家極爲倉促,但不久之後,被人發現,兩人斃命於離村不遠的地方。現在屍身停在義莊。”
“可查到是什麼人做的?”左俊忠問道。
“地方上已經查過,應該是被賊人劫財,這夫妻二人不允,故賊人殺之奪財。”
“可能確定就是他們二人?”左俊忠又問道。
“應該是可以確定的。因爲已經有人認過屍了。”
聽到這個突然傳來的消息,屋子裡的衆人,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雖然都不願意說明,但是,這事情是誰做的,大家心裡都有了個名字。
皇上重重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低聲說道:“太過份了!”
看着皇上的臉色更變,左俊忠給自己的兒子遞了個眼色,左良會意,忙來到皇上面前,對着上面先施一禮,然後說道:“皇上,臣冒死請皇上急速回宮,對邱實一案儘早處理,以免夜長夢多。”
皇上點了點頭,這件事兒準了。
“另外,臣還有一不情之請,望皇上恩准。”
“說。”
“皇上雖已到達京郊,但是安全問題卻不能不讓人更爲重視。臣請啓皇上恩准,許臣先進入京,調派羽林衛前來護駕,並通知地方……”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皇上,是啊,人家已經讓人動過一次手,誰能保證不再做第二票呢!更何況,自己已經住在了這裡,只怕京裡的某些人早就已經知道了確切的地址,現在,與其還想留在暗處不如走到明處,這樣,倒可以讓對方不那麼肆無忌殫。
“好。去辦吧。”
左良令了旨,拿着自己的腰牌,讓幾名護衛分頭行事去了。
皇上看賀萱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問了句:“無憂,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賀萱聽到皇上問自己,沒有擡頭,卻跪在了地上。
“皇上,微臣,冒死請求皇上,請皇上允許,微臣爲邱家夫婦收屍……邱實之罪,罪不容赦,但其父母現在卻只能在義莊停放……臣……”
“不用說了。這件事兒,你不能去做。”
聽了皇上的這句話,賀萱擡起頭來,她有點不相信,皇上會如此的冷漠。
“這件事兒,確實不應該你去做。”左俊忠看着賀萱,“他們的身後事,我會處理。但是,你不能出面。別忘了,你還有自己的許多事情沒有處理好。眼下,不能再給自己找麻煩了。懂不懂?”
賀萱點了點頭,的確,自己的許多事情還沒有處理,眼下,自己確實不應該再過多的讓自己出現在旁人,特別是韓允臻的視線之中,這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其他人,都是非常不利的。
“臣,領旨,謝恩。”
見賀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皇上這才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