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毓說的宅子,在南城,離普華街不遠。
三進的宅院,六成新,原主人是晉城的一位文官,如今上了年紀,已然致仕,正打算賣了宅院回故鄉去。
餘小漁看完還是挺滿意這格局的。
簡單、大氣又不失江南古韻。
“這個院子裡的池塘得填上,有大寒小寒在,太不安全。”餘小漁說着就和餘小牧商量起了細節。
竇氏卻在後面皺着眉不斷的詢問:“這得多少銀子?”
“老太太,因是舊宅,又是安王爺介紹的,這宅子,主家只出了五百兩銀子,這在滿晉城可找不到第二家了。”
陪同的人是晉城裡最大牙行的掌櫃,聽到竇氏的話,畢恭畢敬的回答。
做他們這一行的,要的就是消息靈通。
安王介紹的人,又是魚躍小肆的東家,再加上一位騎都尉。
這一家不僅不好得罪,還得侍候好了,以後說不定就是長期生意。
“什麼時候能簽約?”餘小漁看完,定了主意。
無論格局、位置還是價位,都在她滿意的範圍之內。
“銀貨兩訖,便可立即辦手續。”牙行掌櫃的笑得眼睛都彎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爽快的。
“何時能入住?”餘小漁又問。
“主家已經回鄉了,這兒早就空出來了,只留了一位管家在等着收尾,餘公子隨時可以入住。”牙行掌櫃快聲快語,交待了事情。
“一事不勞二主,這掃灑的僕婦、下人們,還得有勞掌櫃的一切操心了,三天後,我們就搬過來。”
餘小漁看了看還在糾結的竇氏,乾脆一錘定音。
餘小牧當然沒有意見,他對這宅子,也是極滿意的,而且,自己又沒有太多的積蓄,也就由着餘小漁作了主。
牙行掌櫃的動作很快,銀票交付,房契地契很快就成了竇氏的名字。
餘小漁確認無誤,這才送了竇氏和餘小牧等人回家。
“小魚兒,那麼貴的宅子,你怎麼說買就買了,那這兒怎麼辦?”竇氏一路嘮叨,還在肉疼那些銀子。
“娘,大哥
如今可是官身,要不是時間急,我還嫌那宅子太舊了呢。”餘小漁無奈的搖頭再搖頭。
“可是……”竇氏的眉頭一直皺得緊緊的。
“娘,我和大哥這麼拼命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您和孩子們能上好日子麼?”
餘小漁急忙開口截住了竇氏的話匣子。
“您就把心放肚子裡,安安心心的照顧好大寒小寒就好了,外面的事別管了,有我和大哥呢。”
“娘,小魚兒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餘小牧忙附和着勸道。
“唉,牧兒,這生意,你還得多操份心,小魚兒也不小了,翻過年就二十,是娘沒能耐,耽誤了她,如今你回來了,她的親事……”
竇氏的話匣子到底還是沒攔住,再次絮叨起了餘小漁的親事。
餘小漁頓時蔫了,衝着餘小牧眨了眨眼,左耳進,右耳出。
“譁~~~”馬車剛剛停下,就聽到一聲巨響。
“出什麼事了?”竇氏嚇了一跳,停下了話茬子。
餘小漁伸手撩起了布簾。
立即有黑甲衛靠近稟報:“公子,家裡的房子被雪壓塌了。”
“啊?”餘小漁一愣,擡頭望去。
果然,她家的小院裡,有一排的房子被雪壓得垮了下來。
鍾力夫妻倆抱着大寒大寒避在大門外面,正望着院子的方向。
餘小漁立即跳下了車,皺起了眉:“這房子既不是危房,又不是稻草的頂,怎麼會塌?”
“不知,可要查?”黑甲衛立即問道。
“查。”餘小漁果斷的點頭。
“怎麼會這樣……”竇氏在餘小牧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看到塌下的房子,頓時傻眼了。
“娘,您看,這是老天讓我們今天就搬家呢。”餘小漁笑嘻嘻的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竇氏白了她一眼,推開了餘小牧的手,匆匆往鍾力那邊走去。
“小魚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餘小牧認真的看着餘小漁,語氣低低的。
“大哥,我又不是神仙。”餘小漁撇嘴,望着屋頂的黑甲衛們,“我只
是覺得,這房子塌得蹊蹺。”
“這兒不能待了。”餘小牧面現憂色,“雪太大,城外必有損傷,到時候怕會有難民入城,我得出去看看有沒有能使得上力的,娘和孩子在這兒不安全。”
“那就現在搬家。”餘小漁會意,看了他一眼,“大哥,殿下說,這場雪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下來,我們也得有所準備。”
“殿下說?”餘小牧一愣。
“嗯,殿下會看天象,之前他便提醒過我,是我大意了。”
餘小漁淡淡的點頭,一轉身,她看到牆角一抹紅色的裙角一閃而過,不由皺了皺眉。
“我這就去和娘說。”餘小牧的神情更加的凝重,沒注意到餘小漁的目光。
餘小漁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等到餘小牧走開,她才緩緩的往街角走去。
這邊都是民居,雪積得厚厚的,也沒有誰出來掃雪。
此時,街角空無一人,但雪地上,一串淺淺的腳印正被雪慢慢的覆蓋。
紅裙?
餘小漁想起了那天看到的人,不由勾了勾脣角,悄無聲息的迴轉。
她大概已經猜到了那人是誰。
不過,那人沒犯她,她也沒興趣動手。
畢竟,她還不知道餘小牧的心意,這個劫,且等他自己先去解。
“這匆匆忙忙的,唉……”竇氏咕噥着和李氏一起進進出出的整理着零碎的東西。
鍾力和餘小牧一邊保護着她們,一邊扛着大件的東西出來。
大寒小寒被放到了馬車上,正怯怯的望着倒塌的房子。
“娘,這些先不搬了,撿重要的頂用的先帶上,別的我明日再僱車過來拉。”餘小牧看到竇氏抱了個泡菜罈子出來,連忙上前阻止。
“這都是可以吃的,小魚兒剛剛花了那麼多銀子,這些,能省就省省吧。”竇氏卻堅持着不鬆手,和餘小牧僵持在了大門口。
餘小漁沒去湊熱鬧,乾脆坐進了馬車裡,拿了點心逗弄大寒小寒,一邊悄悄的撩起了窗簾一角。
後面的角落,一抹紅色的裙角又露了出來,在這銀裝素裹的雪地裡,格外的顯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