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大人,這位就是今早踹門的於姑娘。”
傳話的那人向蒙子墨回報了一句,便側身讓到一邊。
餘小漁被直接晾在了他們的目光中,心裡糾結成了一團。
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也不知道是認出來還是沒認出來,總之,盯得她心跳失衡,臉上發燙。
可是,這一趟,她卻不能不進來。
她和漁娘認識雖不過幾天,但,她喜歡豆官,也欣賞漁娘的性格,如今漁娘出了事,她不能不管。
再說了,她現在可是女的,她是於綃,怕他做什麼?
她必須鎮定,要不然,這些日子真的就前功盡棄了。
帶着滿滿的警惕,餘小漁做好了足夠的防禦心理準備,才緩緩擡起了頭,衝着亭長和那少年福了福:“大人。”
“你叫什麼?”蒙子墨貌似不經意的望了鳳青毓一眼,認真的看着餘小漁問,“和漁娘是什麼關係?”
鳳青毓沒作聲,只是微側過了身,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她。
他是第二次見她穿女裝。
與上次不同的是,此時的她應該纔是最真實的她。
一襲湖藍色的齊腰襦裙,長髮隨意的挽在腦後,只用一根同色髮帶固定。
原本黃瘦的臉經過這兩年的滋養,早就脫胎換骨了一般,變得白淨,杏目灼灼,溢着靈氣。
沒想到,原本只是清秀的她換上這一身,清雅中竟又多了幾絲勾心奪魄的吸引力,讓他久久移不開眼睛。
餘小漁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儘量的無視了他的存在感,低眉斂目的衝着蒙子墨和亭長,壓着聲音開口;“小女子於綃,和漁娘認識也是機緣巧合,亭長也是知道原因的。”
“是,之前漁娘的孩子豆官險些被拍花子帶走,是於姑娘救了他。”亭長點了點頭,補充了原因。
“今日爲何會踹門?”蒙子墨點了點頭,又問。
“今日本和漁娘約好要去漁村。”餘小漁也知這件事的重要性,當下也不隱瞞,“只是等到約定的時辰,漁娘還沒來,我纔過來看看,當時門關着,屋裡有血腥味,我擔心她娘倆出事才踹的門。”
“約好去漁村?”蒙子墨掃了一邊的鳳青毓一眼,見他光顧着盯着人看,只好再次開口繼續問題,“過兩日就是除夕,去漁村做什麼?”
“後面死的那四人都是最近找漁娘麻煩的閒漢。”
餘小漁直接說起了那些閒漢和漁娘之間的事,那灼熱的目光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她還是早些說完早些走吧。
但同時,心裡卻也在忐忑,他這樣的盯着,是真的認出來了嗎?
那晚,她醉得不輕,起來時他睡得那沉,再加上他那酒量,應該比她還要醉得深吧?
那種情況下,他應該會把那一晚當成夢,不是麼?
但是,他爲什麼又會在這兒……
“你是說,漁娘有意要回漁村,那你又爲什麼要去?蒙子墨皺着眉頭,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了出來。
“不過是想跟着去看看漁村風情罷了。”餘小漁有些不耐起來,“漁村也不是什麼禁地,大人,我不能去嗎?”
鳳青毓聽到這兒,脣角流露一絲笑意。
這丫頭,真是半點兒也不服軟。
只是,想到屋裡的慘狀,那些一個個橫死的男人竟和她照過面,他的笑意瞬間便沉了下來。
在他身邊時這麼犟,他還能護着她。
可如今在外面,她這膽子還真是越來越肥了,不怕得罪人直接滅了她?
餘小漁雖然沒看他,可是,她從一進門,全身的感官都被調動了起來一般。
他的氣勢變化,全都在她的感覺之內。
他這臉一沉,她的心也跟着直接沉了下去。
他……會殺她嗎?
“哇~~”那邊,突然響起了豆官的哭聲。
“大人還有問題麼?豆官醒了,可能會怕,我得去照看他。”餘小漁趁機作了藉口,曲膝行禮。
“不是說才認識幾日麼?爲何那孩子肯讓你照看?”蒙子墨皺眉。
“許是因當時於姑娘救了他的緣故,那日,漁娘沒過去之前,豆官確實是只粘着於姑娘一人的。”亭長忙幫着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蒙子墨若有所思的圍着餘小漁轉了轉,背過身衝着鳳青毓挑
了挑眉,遞了個眼神。
鳳青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搖了搖頭。
“好。”蒙子墨這才轉了回來,“你且去照顧孩子,不過,此案勘破之前,你得作爲人證,隨時配合調查,不得私自離開眠畫鎮。”
“是。”餘小漁微躬身,快步退了出去,直到進了隔壁的門,她才感覺到後背的目光消失,直接背靠着門,捂着心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呼~”
“姑娘,你怎麼了?”屋裡的婦人們正哄着豆官,看到她這樣子,不由一愣。
“姨。”豆官哭着撲了上來。
“沒事。”餘小漁勉強笑了笑,蹲身抱起了豆官,哄道,“豆官乖,別哭了。”
“姨,我娘呢?”豆官停了哭泣,大眼中卻含着淚,可憐兮兮的摟住了她的脖子。
“你娘有事,先回漁村了。”餘小漁心裡發堵,卻只能柔聲哄着豆官。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面對突然失去了親孃的境地?
“娘說好一起的,怎麼丟下豆官和姨了?”豆官頓時皺起了小臉,很不開心的說道。
“乖~等你娘忙完了事情,就會回來了。”餘小漁眼眶發紅,卻只能強忍着。
“阿婆,大人傳你問話。”這時,外面傳來了喊聲。
“姑娘,大……大人都問了什麼?”那老婦人頓時驚張了起來,看着餘小漁問道。
“如實說就是,別怕。”餘小漁看了她一眼,生怕她多說不一小心在豆官面前露了漁娘的事,“我帶豆官去客棧,亭長要問起,還請各位嬸子轉告一聲。”
婦人們紛紛應下,表示理解,給她遞上了她的包袱。
“豆官,這幾日,你跟姨一起住好嗎?”餘小漁抱着豆官起身,拿了她的包袱出門,一邊柔聲問道。
“好。”豆官乖巧的點頭,眼中帶着一絲迷惘。
“豆官,要乖乖的哦。”婦人們在邊上七嘴八舌的叮囑。
餘小漁直接出門,也不停頓,從小巷另一側腳步匆匆的離開。
她不能讓豆官看到那邊家裡的情況。
更重要的是,也不能讓那邊的人有機會再看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