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官……豆官……他、他他他……”阿幕一陣急跑,這會兒沒喘勻氣,一句話愣是說不出來。
“豆官怎麼了?你倒是說啊!”餘小漁心急不已,顧不得是不是還在門口,伸手拍着阿幕的背,一邊幫着順氣,一邊催問道。
“豆官……掉水裡了……”阿幕虛握着拳頭,重重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憋出了這麼一句。
“什麼!”餘小漁頓時大驚,鬆開了她,拔腿便跑。
“呃……我還沒……說完呢。”阿幕擡頭,望着疾步離開的餘小漁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吶吶的接了一句,“我只是想說……豆官被救起來了,只是需要請……大夫。”
“還不回去?”蕭向皺眉望了阿幕一眼,沉聲說了一句,大步繞過了她,“我去請大夫。”
“啊……又要跑……”阿幕哀號了一句,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起步,衝擊。
原地只剩下劉力和葛根兩人,望着飛奔而去的三人,面面相覷。
“糟,剛剛安王殿下還傳話呢,要是小漁師叔去不成,殿下會不會怪罪?”劉力猶豫了一會兒,看着葛根問道。
“要不,我們去向殿下報備一聲?萬一小漁師叔脫不開身,也好有個交待。”葛根也愣了愣,提議道。
“走走走。”兩人一拍即合,轉身又往珍鮮樓跑去。
珍鮮樓門口,鳳青毓正準備上車回府。
張閣老等人站在路邊相送。
“安王殿下。”王力一急,大聲喊道。
不待他靠近,最前面的護衛已經伸出武器,直接將他們倆擋了下來。
鳳青毓剛剛踏上腳踏,聞聲擡頭看了過來。
“什麼人?”陸梓子提聲問道。
“安王殿下,我們是小漁師叔的助廚。”葛根拉了王力一把,退後了兩步,忙表明了身份,沉穩的開口解釋,“小漁師叔家裡出了點兒事,臨時回去了,怕耽擱殿下的晚食,特讓我二人來告罪一聲,望殿下恕罪。”
“出了何事?”鳳青毓的腳步倏然收了回來,皺了眉問。
“那個……小漁師叔家裡來人,說有孩子落水了。”王力接收到鳳青毓凌厲的目光,嚇了一大跳,說話都抖了。
“那孩子叫豆官,不過後來那姑娘又說,孩子沒事了,只是要請大夫,小漁師叔還沒聽完就跑了。”葛根連忙補充上下一句。
“什麼?!豆官?”張閣老驚呼,匆匆向鳳青毓和黎知府等人告辭,“殿下,各位,老朽先走一步,這豆官是我兒的學生,平素機靈聰慧,甚得老朽歡喜,如今出事,老朽想去看看。”
“張老請。”黎知府忙回禮。
鳳青毓望了一眼,迅速的上了車,衝小宛子吩咐了一聲。
“張老,殿下請您上車。”小宛子小步跑了過去,拉住了正要跑的張閣老。
此時,餘小漁已經回到達了家裡,直衝後院。
竇氏的屋裡,正兵荒馬亂着。
小寒眼淚汪汪的坐在炕的一頭,驚慌的看着一屋子的人。
大寒和豆官各自被被子包得嚴嚴實實的,竇氏正抱着他倆慌亂的檢查着:“豆官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大寒,還冷嗎?”
邊上,李氏和幾個丫環端水的端水,送薑湯的送薑湯。
“豆官!”餘小漁衝進門,一眼就看到了豆官,腳步瞬間停住。
剛剛聽到阿幕報信的那一瞬,她整個人都懵了。
乍一聽到官出事,她頭一個念頭就是,怎麼對得起漁娘?
卻忘記了,她和漁娘不過是萍水相逢,她要是心狠些,甚至都可以完全不用去管豆官。
但是,她卻把豆官帶回來了,帶着,也就意味着責任。
哪怕現在,她和豆官的相處,如今甚至都比不上李氏,哪怕現在豆官也已經找到了家人,她卻依然把豆官看作了自己的責任。
“這……怎麼回事?”
看到豆官好好的坐在炕上,餘小漁心裡一鬆,才驚覺自己冷汗都下來了。
“小叔叔。”這時,小寒第一個看到她,遍着嘴就哭了,撲了就要下炕,還好被紅兒及時抱住。
餘小漁快步過去,抱住了小寒,目光盯在了大寒和豆官身上。
不是說豆官落水麼?怎麼連大寒看起來也像出了事?”
“都怪我,一時沒看住。”竇氏剛剛還很冷靜的照顧孩子,此時在餘小漁面前,瞬間,慌亂顯形於色。
“娘,有事說事,別亂。”餘小漁忙及時勸住,目光看向了李氏。
李氏會意,說起了今天的事。
原來,中午吃過飯,竇氏安頓了三個孩子午睡,自己便也回屋歇着了。
可能是昨天因孩子們剛回來,她太開心,晚上儘想着今天做什麼好吃的給孩子們吃,怎麼陪他們高興,便睡得有些晚了,所以,中午睡的雖然有些早,卻也醒得晚。
孩子們起牀後,也懂事,見竇氏還歇着,三個就在院子裡玩。
兩個丫環跟着。
但因爲太熱,兩個丫環中途先後去取布帕和綠豆湯,叮囑了大寒看着兩個孩子。
結果,孩子貪涼,就到了湖邊上。
小寒一時腳滑,結果豆官拉了他一把,小寒沒事,豆官都掉了下去。
兩個丫環回來的很及時,剛剛看到大寒跳下去
抱豆官,頓時把丫環們嚇得不輕。
“阿彌陀佛,還好都沒事。”竇氏哭着直喊佛號。
餘小漁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起因是豆官救小寒,到最後卻是大寒救了豆官。
但,無論是哪個孩子,都不能出半點兒事。
之前她看院子時便說過要填了那湖,後來一直忙,也沒能顧上,還好今天沒事。
“鍾大嫂,稍後讓鍾大哥去請些工匠,把那湖填……”餘小漁想到這兒,藍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斷了她的話,“公子,安王殿下和張老來了。”
“小魚兒你快去,這兒有我們。”竇氏收發自如,收起了眼淚催道。
餘小漁點了點頭,哄了小寒坐回到了一邊,匆匆迎出去。
鳳青毓和張閣老已經進來了。
“殿下,張老伯……”
餘小漁剛剛要行禮,張閣老便慌慌的問:“孩子沒事吧?”
原來是爲豆官來的。
“嚇着了,倒是沒什麼。”餘小漁忙安撫了一句。
張閣老這才緩了腳步。
豆官在內院,他就算再老也不能進去,到底餘家還有一位守寡的老夫人。
於是,餘小漁將兩人請到了前廳。
“這是周大夫。”鳳青毓指了指後面跟着的大夫。
“有勞大夫。”餘小漁忙讓上茶的丫環領大夫去了後面。
“有事慌什麼?跑着不累?”鳳青毓坐定,輕描淡寫的掃了她一眼,問道。
“一時沒想到。”餘小漁也不客氣,坐在了一邊,這一頓跑,剛剛還沒什麼感覺,此時還真的是腿有些軟,就連肚子也有些微的作疼。
她的心裡猛的突了一下。
她……剛剛跑的時候沒注意,不會有事吧?
下意識的,她看了鳳青毓一眼。
鳳青毓見狀不由目光一凝,記在了心裡。
他們坐馬車,來得反而比蕭向等人快。
蕭向和阿幕請了大夫回來的時候,那位周大夫已經給幾個孩子檢查完畢出來了。
“回七殿下,孩子只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周大夫開了些去寒安神的藥,衝着鳳青毓回報道。
“周大夫,孩子會不會落下病根?”張閣老搶着細細的問了幾個問題,確認無礙,這才放下了心。
“小漁。”這時,蕭向看向了餘小漁,開口說道,“你這幾日不是不舒服麼?正好有兩位大夫在,一併瞧瞧吧。”
話音剛落,餘小漁直接石化。
而鳳青毓灼灼的目光也再一次的落在了她身上,聲音沉沉的響起:“你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