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餘小漁才悠悠轉醒。
外面雨聲如擂,噼哩啪啦的敲打着門窗和屋頂的瓦片,一片嘈雜。
房裡只點着一盞小油燈,很是昏暗。
她一扭頭,便看到了對面牆上掛着的大大的齋字。
這是哪?
餘小漁有些懵,她想起來,但身上軟軟的沒有一點兒力氣。
“吱呀~”門被輕輕的推開,帶進來一陣風雨,不過,來人很快又把門給闔上了。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袁鳳?”餘小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袁鳳穿着一身素衣,頭髮用布帕包起,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看她的眼神倒是沒變,還是那樣倨傲那樣嫌棄。
“你可真行,混成這樣。”袁鳳盼了她一眼,坐了下來,將手裡端着的東西遞了過來,“吶,這個樓先生熬的藥,說是補身體的。”
“我的孩子呢?”餘小漁聽到樓先生,徹底的清靜了過來,急急撐起身四下尋找。
“不是在那兒麼?”袁鳳瞪眼,指了指離牀榻不遠的小牀。
小牀上,兩個小小的人兒正安靜的並排睡着。
“寶寶。”餘小漁一眼便被吸住,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他們一眼,就連兩個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喂,你現在不能起來,樓先生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給救回來,你能不能別添亂了?”袁鳳一把按住她,兇狠狠的眼她,“吶,喝藥,我去把他們移過來,讓你看個夠,行了吧?”
餘小漁這才停下,迅速的接了藥碗,看着袁鳳感激的道謝:“多謝。”
“從你這嘴裡聽到一聲謝,可真不容易。”袁鳳撇嘴,起身將小牀抱了過來。
說是小牀,其實有些像篾做的小扁籮,下面支了木架子,可以當做搖牀般使用。
餘小漁看到,急忙一口燜盡碗裡的藥,也顧不得苦,便往裡面挪去,騰出了一半的牀榻。
袁鳳再次撇嘴,小心翼翼的把小牀放到了空出的位置上,伸手奪了空碗,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說道:“素娘
剛餵了他們喝了羊奶,你可莫要弄醒了他們,哭了好久呢。”
“寶寶……”餘小漁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袁鳳,她側身趴在小牀邊,癡癡的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小東西。
此時,兩個正睡得香,一個微扭着身,右手小拳頭縮在臉側,紅潤潤的小嘴噘着,正嘬着大拇指。
另一個則是扭到了相反的方向,兩隻小拳頭都舉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噘嘴使勁的扭扭小身子,漲得小臉發紅。
細瞧眉宇間,和鳳青毓沒有十足的像,也有八九分。
這是他們的孩子!
餘小漁突然想哭,眼淚“吧嗒”就下來了。
養兒方知父母恩。
懷這兩個小傢伙,從一開始的吐得天翻地覆,到現在生孩子路上的驚險,真的是……可現在,看到他們,她的心都要化了。
“喂,你好好的哭什麼呢?”袁鳳嚇了一大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餘小漁哭。
一直以來,餘小漁都一副招人恨的樣子,尤其是她面前,都佔了她多少便宜,這會兒,好好的,居然哭了?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餘小漁說的是真心話。
當時,她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纔會把兩個孩子託付給樓先生,把那個盒子託給蕭向,卻沒想到,她還活着,孩子也睡得這樣的安然。
“……”袁鳳無語,瞧了瞧餘小漁,才說道,“誰讓你不直接來這兒的?”
“我哪知道,又沒人告訴我。”餘小漁有些訕然,應了一聲,忽的想起了一件要緊事,忙忍着不適,撐着坐了起來,伸手抱起了其中一個寶寶,用被子圍起,動手解襁褓。
“喂,你當心把孩子弄着涼了。”袁鳳有些着急,忙說道,“行了行了,別看了,我告訴你吧,兩個都是兒子。”
餘小漁沒理會。
她在意的可不是兒子女兒的問題,而是想到懷孕時,樓先生說的話。
那藥對孩子是有影響的!
這可是事關孩子的終身,她不能大意。
就算是現在有問題,趁着現在還小,總還有辦法治。
就像鳳青毓,他也說了,他曾
經是胎裡帶來的毒,所以銀髮,所以纔有了被診斷“活不過而立”的預測。
想到這些,餘小漁頓時提了心,微顫着手解開了襁褓,寶寶小小的身子裹在紅紅的小衣裳裡,或許是感覺到束縛他的襁褓鬆了,雙手立即舞了起來,扭着小身子就開始發勁,扭了幾下,似乎有些不高興,小眉頭一皺,張嘴就哭:“嗚哇~”
“我就說讓你別弄他們,看,哭了吧。”袁鳳不高興的瞪了餘小漁一眼,伸出了雙手,“給我吧。”
餘小漁看了她一眼,把孩子抱在了懷裡,輕輕的晃了晃。
她並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但,母性似乎是天生的,寶寶一哭,她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這樣的反應。
“快給我吧,這一個一哭,另一個也跟着哭,這兩天,每次都得哄小半個時辰呢。”袁鳳皺眉,眼睛直盯着餘小漁懷裡的孩子,只差伸手來搶。
可是,話音剛落,哭聲居然已經停了。
袁鳳不由錯愕。
或許是血脈相連,讓寶寶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他停了哭,側過了頭,閉着眼睛就一陣亂拱,小手還胡亂的抓着,揪住了她的衣襟。
這一蹭,蹭得餘小漁又是一陣感動。
她的寶寶,閉着眼睛都能認得她啊。
“夫人醒了?”這時,素娘走了進來,驚訝的看着餘小漁,一瞧,便笑了,“果然是親孃,一抱就親上了,哪像我們,哄小半個時辰都不見好呢。”
“哼!”袁鳳聽到這句,頓時黑了臉,飛快的收回身,轉身走了。
“她怎麼了?”素娘驚訝的看着袁鳳,一頭霧水。
“沒事,她經常抽瘋。”餘小漁笑了笑,並沒有戳穿袁鳳剛剛的表現,畢竟,袁鳳也是心疼她的孩子,“素娘,幫我打盆熱水來,我想給孩子喂喂。”
“好。”素娘點頭,快步出去。
屋裡靜了下來。
餘小漁低頭,細細的檢查着寶寶的手腳。
她看得很細,直到發現懷裡的寶寶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將他放了下去,換了另一個。
可是,當她揭開了襁褓,第一眼,就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