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餘小漁古怪的看了祈指揮使一眼,無比鄭重的接過了盒子。
這一句謝,倒是真心,好歹人家把秦毓留下的東西還給了她。
“這裡沒你的事了,回去歇着。”祈指揮使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隨意的揮了揮手,吃完了手中最後一口肉夾饃,還舔了舔手,端起面前那碗有毛薑的黃鱔湯牛飲。
餘小漁低眸斂目的退下。
有那麼一瞬,她有些不忍,但,想到邊城百姓這些日子的流離失所,想到鳳青毓因爲他們作亂險些和她生死相隔,她就什麼心軟也沒有了。
剛剛退出大廳,後面斜裡出來一個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走。”
是蕭向。
餘小漁心裡一鬆,左右瞧了瞧,快步跟上他。
這會兒,天已微黑,整個官署都在狂歡般,連那看門的小卒都打着酒嗝。
蕭向帶着她左拐右轉的,從角門出去,就要往一個黑漆漆的小巷走去。
“殿下呢?”餘小漁卻停了下來,皺眉回望了一眼。
“啊!”裡面,已經響起了慘叫聲,歌舞絲竹聲驟停。
裡面已經發動了!
“沒人能傷他。”蕭向黯然的看着她的側臉,很快就恢復了自然,輕聲勸道,“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送你出城,那樣,他更無後顧之憂。”
“蕭哥,或許,我沒有能力做什麼,我也殺不了敵,可是,我來這兒,不是爲了旁觀。”餘小漁卻平靜而又倔強的看着他,說到這兒,她把手中的盒子往他懷裡一塞,“幫我把這個帶回去,交給十一先生。”
說罷,轉身朝着官署裡面奔去。
“小魚兒!”蕭向愣了愣,立即回神追了上去。
整個官署,已經殺聲震天,刀光劍影帶起重重的血腥,混着那還不曾冷卻的菜香,飄了出來。
餘小漁挑着角落避開了那些殺紅了眼的人,小心翼翼的尋找着鳳青毓的身影。
他說過,在官署裡的兵力不多,要不然他不會使出利用食材動手腳的下下策。
可是,她卻知道,今天官署因爲宴客,這些玄麓將領的到來,也帶了不少的兵過來,裡面的玄麓軍比平時不知多了多少倍。
“原來是你。”這時,前面不遠響起了祈指揮使的聲音。
餘小漁悄然的藉着周邊柱子的遮掩,避開了捉對廝殺的小兵卒們,往前又挪了挪。
此時,鳳青毓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容貌,提着劍站在了祈指揮使的身邊,這一刻,他哪裡還有平日半點兒病弱的樣子,整個就像換了個人,恣意的釋放着冷厲和肅殺的氣勢,如同殺戰降臨。
大廳裡,已經有不少人倒下,也有不少人正在狂吐。
餘小漁皺了皺眉,悄然的潛在了一個柱子後,從腰間取出一個小袋子。
這裡面,是樓先生爲她準備的防身東西,不過,這一路過來,她都沒有機會動用。
“祈繼,當年你背叛餘元,今日,也該算算了。”鳳青毓舉起了手中的劍,淡淡的說了一句。
“餘元不是我……”祈指揮使微顫,臉色發青,手撐着案几,想要起身。
“證據確鑿,叛國叛友,罪無可恕。”鳳青毓淡淡的宣判,手腕一抖,手中長劍晃起細小的劍花,直透祈指揮使的喉嚨。
祈指揮使瞪大着眼睛,似乎還不相信,鳳青毓就這麼直接了當的殺了他,他想說話,可是,張開了口,鮮血涌了出來,卻半個字也透不出來。
鳳青毓抿脣,長劍輕飄飄的一抖,竟如切豆腐般,將祈指揮使的腦袋給削了下來。
鮮血衝出斷頸,飛濺向繁華似錦的壁畫,那圓圓的還帶着不甘心的腦袋軲轆轆的滾得老遠,這時,祈指揮使的身體才轟然往後倒去。
“嘶~”餘小漁也沒料到會看到這樣刺激的一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鳳青毓迅速的轉身,手中那把還帶着血的劍輕鳴着刺向她這邊,直到看清是她,他才猛的一驚,手一抖,險險的偏了劍鋒,紮在了她旁邊的柱子上。
一滴血隨着劍身微顫,濺到了餘小漁的臉上。
餘小漁才猛的回神。
她剛剛竟險些死在他劍下。
“魚兒,你怎麼還在這兒!”鳳青毓迅速過來,將她攬進了懷裡,撥劍擋開了一小將砍過來的刀,擋開後,順勢又是一劍刺透了那小將的胸膛,一邊擡手擋住了她的眼睛。
“我是來找你的,你不走,我不走。”餘小漁無語的拍開了他的手。
她確實很震憾剛剛那一幕沒錯,可是,她也不至於被嚇破膽。
畢竟,比這更噁心的畫面,廢太子已經讓她領教過好幾次。
“……”鳳青毓盯着她看了幾眼,無奈的將她護在身後,“跟在我。”
“好。”餘小漁攥緊了手裡的小袋子,老實的點頭。
鳳青毓帶着她,穿梭在大廳裡,挑着那些負隅頑抗的人,和衆人合力一一拿下。
沒一會兒,陸梓子帶着十幾個人也進了大廳。
看到餘小漁,他不由愣了一下,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問這個,衝着鳳青毓回道:“殿下,四城門已拿下。”
“城中百姓可安頓妥當?”鳳青毓掃了一眼大廳裡的人,淡淡的問。
“已盡數撤出。”陸梓子點頭。
“帶上這些頭顱,撤。”鳳青毓點頭,拉着餘小漁的手快步出去。
陸梓子等人馬上行動,將斬落的腦袋扔進了一個麻袋,那些暈倒的人,他們都理也沒理。
餘小漁驚愕,側頭瞧了一眼。
“別看。”鳳青毓嘆息着,擡手撫着她的腦袋,強行將她納進懷裡。
他不想讓她看到這些,纔會安排蕭向帶她走,卻沒想到,她還是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這樣的血腥,還看到了他殺人。
“凰哥哥,我不是隻能養在觀賞池裡的錦鯉。”餘小漁擡頭望着他,認真的說道。
鳳青毓停下腳步,低頭看着她,眸光泛起笑意:“我知道,你是專屬於我的相思鯉。”
“魚不能離水。”餘小漁坦然的看着他,毫不忌諱場合,表白道,“而你,就是我的江河湖海,不許再拋下我了,你在哪,我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