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遊躺在牀上,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一路遁地而行的旅程,有些感嘆,從天海到達吳陽,還沒有體會到遁術的箇中滋味,便遁到了家,而從吳陽直接遁到廣東,卻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遁地遠行。
山間的美景,各種珍奇的動物,還有那曉麗一家人的遭遇,山溝裡的盜墓賊,偷獵者,大黃和黑熊之間的爭鬥,可以說,讓方遊大長了不少的見識,這些都是他以往平凡生活中,不曾遇到的。
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方遊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隔壁的動靜,在他的右邊是自己母親的房間,而左邊則是他姐姐方倩之前所住的房間,現在,裡面住的正是葉語晴。
剛開始,葉語晴似乎有些不適應,房間裡傳來翻來覆去的聲音,漸漸的,卻是沒了聲息,只留下那緩長平和的呼吸聲。
方遊笑了笑,將房門鎖好,然後遁入到土地之中,一路向着酒窖而去,酒窖現在等同於他第二個家,闊別了十多天,現在他自然要去查看一番。
在土地下,觀察着上面世界的人生百態,有時候也是一件趣事,只不過,這件趣事在看到一個大老爺們空對着牀板用力後,便是一件讓人蛋疼的事情了,方遊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快速的遁到郊外,身形一轉,翻轉三百六十度,到達了酒窖裡。
打開強力照明燈,一閃一閃的燈光讓方遊狠拍了幾下,這才恢復,想必是酒窖裡太過潮溼了而已,大致一看,一切如同自己走時般的場景,那佛龕裡的佛像還是一臉慈目的望向前方,旁邊龍泉窯如碧玉般的釉色在燈光下顯得異常的美麗。
這些東西彷彿給一片冰冷的酒窖帶來了些許的溫暖,看着牆壁上那星星月亮的壁紙,方遊笑了笑。這幼稚的壁紙,與這些最少百十年的古玩,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啊。
在酒窖裡呆了一會,小喝了幾口花雕酒後。方遊便抱着兩壇花雕酒,向着地面而去,成壇的花雕酒沒剩下幾壇了,這一個大酒窖裡幾乎全是成大缸的花雕酒,下次再來,就要拿着空的酒罈灌進去了。
遁回到家中,方遊將一罈花雕酒放入牀底。另一罈花雕酒則放入土地中,在遁出地面時,他摸了摸口袋,面上露出了笑容,將一片千年人蔘放進了這壇花雕酒中,微微搖晃了一下,然後密封壇蓋,將其放在了土地中。
шшш¸TTkan¸C○
帶着些許的醉意。方遊躺倒在牀上,沒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凌晨。方遊起身在院子裡打着太極拳,隨着太極拳的揮灑,他體內那一丁點的灰色氣流,與他之間的熟悉感也是越來越強,彷彿真正的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其他的灰色氣流倒也增加了一點,不過遠遠沒有這一丁點氣流來得明顯。
打完太極拳,回頭一望,葉語晴正面帶笑容的望着他,“小遊子。阿姨做好飯了,進來吃飯吧。”
今天是初一,吃完了飯,先去拜訪了一下楚老後,方遊便帶着葉語晴,還有小依依一塊去吳陽街上逛廟會。
現今的大城市中。或許廟會已經屬於舊時代的東西了,漸漸的遠離了人們的視線,可是在這吳陽這一個並不出名的內陸城市裡,廟會依然是每個月初一,十五毫不間斷的舉行着,可以說,這是一個月中最熱鬧的兩天。
其他城市的廟會或許只是保留一種習俗,帶着觀賞性質,但是在吳陽的廟會,可以說是原汁原味。
舉行廟會的這條街上,正有着一座百年曆史的城隍廟,每逢初一,十五,遠在鄉村的善男信女,便來城隍廟上香,或尋問內心疑惑,或請求城隍保佑。
自小出生於香港的葉語晴,見慣了大城市的高樓大廈,時尚光鮮,對於這滿大街擺着各種小攤,賣着各種常見或者不常見東西的廟會,顯得非常的好奇,內心起了濃濃的興趣,帶着小依依,東一轉,西一轉。
這時,葉語晴似乎又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拉着小依依,小依依則拉着方遊,直接衝了過去,一過去,葉語晴便問起價錢來。
方遊擡頭一看,差點栽倒在地,葉語晴正指着一個孫悟空造型的糖人,問着價錢。
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見到這姑娘如同天仙下凡般的衝了過來,頓時嚇傻了過去,伸出了一根手指,卻是說不出話來。
“一百是嗎,太貴了啊。”葉語晴有些猶豫的說道。
方遊有些目瞪口呆,一百,一百能連攤子一塊買下來了,“姐姐,我以前和姥姥逛廟會的時候吃過,一塊錢一個,可沾牙了。”小依依稚嫩的聲音,不禁讓方遊有些欣慰。
“是啊,姑娘,這小丫頭說的對,一塊錢一個,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做出來。”那中年大叔張開了嘴笑了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小依依眉開眼笑,“叔叔,我要一個孫悟空,給姐姐一個漂亮的小鳥,恩,給壞蛋舅舅捏一個豬八戒。”
“好嘞,小丫頭懂得不少啊。”中年人笑了笑,捏起碗裡的糖稀,便吹了起來,不出一會,一個新鮮的孫悟空便吹了出來,接着,這中年人又開始吹起一隻孔雀來。
葉語晴有些驚奇的看着中年人,眼睛不帶眨一下的,方遊笑了笑,兒時這糖人可是多少小屁孩的最佳玩伴,甚至玩到糖稀都硬了,還是不肯吃下去。
看着中年人那一碗的糖稀,方遊不禁想起了和王浩一塊偷糖稀吃的趣事,一個糖人,他們嫌不夠吃,那時候,方遊這個愛騙小孩子小兒書的大忽悠,便充當起了誘餌,不停的忽悠着糖人師傅,而王浩則是趁其不備,端起一碗糖稀便準備跑路。
卻是直接被那糖人師傅抓個正着,“小屁孩,我瞅你很久了,你光盯着我糖稀碗看,盯着都快流口水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快點滾蛋,下次再讓我看見,直接一碗糖稀扣你腦袋上,讓你吃個夠。”
跟葉語晴說起這件趣事,讓她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忽然,方遊看着看着,把目光從碗中的糖稀移到了碗上。
這師傅盛糖稀的碗並不是常用的銅碗,而是一個瓷碗,上面亮白的碗體上,微微顯現出了一片青花。
方遊眼睛縮了縮,在其他古玩上,或許他是一瓶子不滿,可是在瓷器上,他卻是灌滿了一瓶子,正是由於他的土遁之術,讓他在瓷器上下足了功夫。
這個瓷碗,正是白地青花瓷器,不過上面滿是被糖稀覆蓋的痕跡,顯得髒兮兮的,一般人絕不會注意到,方遊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心中暗自點了點頭,釉色青幽翠藍,明淨豔麗,而且青花線條粗獷,可以說是典型的清代康熙青花瓷器的特點。
方遊不由笑了笑,這民間廟會上寶物無處不在啊,一個小小的糖人師傅所盛糖稀的碗,也是件清代青花瓷。
“師傅,您這盛糖稀的碗有些年頭了吧。”方遊笑着詢問道,這件青花瓷他倒是沒有興趣去收,只不過玩古玩玩多了,下意識的話語而已。
糖人師傅有些緊張的笑了笑,“小哥,您放心,這碗雖然是我爺爺傳下來的,但是我每天都有水清洗,保證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方遊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點明,得知自己擁有一件價值不菲的古玩,未必就是好事。
不到十分鐘,這師傅將孔雀捏出來後,很快的又吹了一個豬八戒。
小依依接過了三個糖人,將孔雀給了葉語晴,又拿着豬八戒,遞給了方遊,“給,壞蛋舅舅,你吃豬八戒吧。”
方遊笑了笑,接了過來,這豬八戒栩栩如生,拿着了九齒釘耙,挺着肚子,一副好吃懶做的模樣,看着中年人慾言又止,他笑了笑,遞過去了五塊錢。
拿着糖人正要走時,卻是被這中年人直接拉住,“小兄弟,還要找你兩塊錢呢,給,拿着。”
方遊說不用,被中年人直接塞到了手裡,看着這中年人一身簡樸的服裝,他點了點頭,在中年人耳邊輕輕說道:“師傅,如果急用錢的話,可以把你盛糖稀的碗帶到古玩店,記住,要堅持說自己這是老物件,五萬以上倒也罷了,五萬以下,千萬不要出手,記住了,千萬不要給別人說起。”
方遊說完話,對着這糖人師傅眨了眨眼,然後將兩塊錢塞進兜裡,伸出舌頭舔着豬八戒,跟上了小依依和葉語晴,只留下捏糖人的那中年人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這糖稀碗。
中年人想了一會,看着這小夥子那年輕的模樣,不由搖頭一笑,五萬,這小夥子估計是在開玩笑,耍自己玩呢,剛纔還聽他說小時候一塊跟別人偷糖稀吃被抓住的事情,想必是恨上了捏糖稀的師傅。
方遊記得,從自己上了高中,便被繁重的學業給纏得沒有半點時間,這廟會差不多有七八年沒有逛過了。
兒時那些記憶中的玩物,差不多都已經消失不見,這廟會大多也都是賣衣服的居多,不時可以見到的舊時小攤,但也是非常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