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無憑,你要拿出實證來!”
來自z市博物館的一名文物鑑定專家憤恨地指着那語出驚人的年輕男子喝道。
當那男子聲音高亢毫不含糊地說出那一番話時,頃刻之間,其實不只區大隊長和那兩位專家這邊的人極爲驚詫,傅藝紅他們也無不感到十分詫異,他們所有人的臉色都爲之劇變,一雙雙眼睛瞪得大大地注視着他,就好像看什麼怪物一樣。
“你們先彆着急,我自然會擺出證據來,來證明那個天球瓶並非你們博物館所有的那一件。”那男子不慌不忙地說道,“現在在這間房子裡的有多少的專家啊,我豈敢當着你們的面信口開河?”
言罷,他不由分說地掉頭面向“靜藝軒”的店主小龍等人,彬彬有禮地詢問道:“各位,誰身上帶有高倍放大鏡?”
“我有!”有人即刻答應了,那男子注目循聲望去,映入他眼簾的正是老紀。
“那麻煩紀先生了,請借我一用,可否?”那男子笑吟吟地請求道。
“你拿去就是。”老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
“多謝。”那男子闊步走到老紀身前,並伸出雙手去顯得很有禮貌地從老紀手上接過一個微型精密的放大鏡。
“你……”老紀認真地打量了那正作一臉自信之態的年輕男子一眼,瞬即他眉頭皺了皺,似乎認出了什麼。
“紀先生,我認識您,您在久鼎公司工作的那會兒業績可是最好的時候啊。”那男子眯眼笑了笑道,他壓低聲音,似是在提示老紀什麼。
“哦——”老紀恍然大悟了,眼中登時涌出了一股近似欣喜的笑意。
說完那話後那男子便從容自如地轉過了身去,而後走向走向那個充滿未知數的精美天球瓶。
“你在幹什麼?你不會是真的看出什麼來了吧?”就在那男子經過傅藝紅身邊的時候,傅藝紅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神比較複雜地輕聲詢問道。
“嗯,你且等着看,答案很快揭曉。”那男子衝着傅藝紅髮出溫和的一笑,說道,“我們都是好人,沒做過任何的壞事,不能被他們冤枉。”
說出那一句話語的時候,他目光堅毅,神情間頗顯鎮定,表現得胸有成竹一般。
“可是,那東西不會有假啊。”傅藝紅卻很不淡定地說道。
“我本來也認爲是這樣的,但現在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那件幾乎完美無缺的瓷器卻是一件贗品,我給你們指出造假的所在。”那男子呼了口氣,終於如實道出了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說畢,他舉步走了過去,也沒顧及傅藝紅此刻那副格外驚訝和不解的表情。
“你現在說,依你的說法,這瓶子爲什麼不是我們博物館被盜走的那一個?”先前那個氣得差點兒跳起來的專家仍然是氣呼呼地瞪着莫立明道。
那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卻不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徑自拿起老紀剛剛借給他的那個高倍袖珍型放大鏡在那個天球瓶上細緻地察看什麼,他這裡看一下那裡看一下,最後定住了。
“我找到了!”那男子忽地振臂驚呼道,“諸位,請你們自己來過目,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啊?!”
他此話一出,傅藝紅他們就更是驚異了,當下一干人不由自主地向桌子這一邊湊近了過來,他們亟待着知曉謎底。
“什麼什麼東西?!”z市博物館的一名專家只道那男子是在故弄玄虛,這麼開門的東西怎會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不是在胡說八道混淆是非是什麼。
“請您拿着這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看一下這個部位。”那男子將手中的放大鏡好生遞給那名專家,並且他右手食指指着瓷瓶表面上的某個位置,那赫然是龍紋上的點睛之處,一“龍眼”。
那名專家雖然很不耐煩,但還是按照莫立明說的聚精會神地拿起放大鏡朝着那處龍紋看過去。
約莫過了二三十秒鐘,那專家猛地一拍額頭,大叫了一聲:“唉喲!”
隨即他身子不由得就往後倒退了幾步,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周師傅,怎麼了?”另外那位專家滿臉疑惑之色地問道,他趕忙一把攙扶住了同伴,以免他跌倒。
那一刻,老紀他們簡直是瞠目結舌一頭迷霧,誰也不清楚他究竟看到了什麼,以至於令他大爲震驚,猶如見到了鬼神一般的。
很快,那名專家也迫不及待地舉起了自帶的放大鏡照着那個地方看了,稍後他也同樣表現出一臉駭異的表情。
“怎麼可能呢?!這……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頓時渾身不禁發顫,自言自語地搖着頭,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似的。
“陸師傅,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這東西不對嗎?”區隊疑問道。
他一個做警察的,從來沒接觸過古董,對這麼些東西自然是一竅不通,也不指望像他們一樣自己也拿着放大鏡看出什麼名堂來。
“這……這個瓷瓶竟是一件贗品!”陸師傅顫抖着聲音惴惴不安地回答道,“它是一件仿製品,不過是高仿,仿造技術很高明的那種,具體地說,它是件‘薛仿’,從古玩行最出名的做舊高手,薛青耀一派人手上造出來的,這東西害人啊,文物鑑定專家中最爲權威的頂尖大師遇到了它也不準會看走眼!”
“這麼神奇啊!”區隊難以置信,嘆口氣道,“有這麼厲害嗎?”
說着他視線移到了那年輕男子的身上,繼續說道:“那他怎麼還能當場指證出來?這麼說,他是專家中的專家咯。”
“區隊見笑了,我只是這一行上的一介後輩,何德何能,哪敢當專家這一名號?”那男子淡淡地笑了笑,語含謙虛地說道。
“‘薛仿’?!”
這下,傅藝紅和老紀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無比地訝異。
傅藝紅當先按捺不住,她也拿起放大鏡去看了,放大鏡映照之下,凝目良久後,隱隱地可見那鏡片上顯露出兩個梅花小篆,名曰“薛仿”。
“當真啊!紀叔叔,霍老師,這確實是‘薛仿’,暗記很典型,是‘薛仿’標記中的一款,我能確定!”傅藝紅忽然擡起頭來對老紀和霍先生說道。
“啊?!”老紀與霍先生面面相覷,他們兀自難以相信。
“年輕人,真是看不出來啊,這在場的這麼多資格比你大得多的專家都對這個瓶子看走眼了,可你倒好,一下子就看出它是一件贗品,不簡單哪,實在是不簡單!”區隊忍不住讚揚了那年輕人兩句,並隨口問了,“你叫什麼名字?既然這件東西是假的,和z市博物館那件沒牽連,那除了林晨輝,你們這些人就沒事了。剛纔實在是抱歉,真差點冤枉了好人。”
他語氣說得甚是誠懇,那男子大度地一搖頭道:“誤會澄清了就好。我叫莫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