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人當衆叫出那句話時，登時引發另一番熱論，不過這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開出那麼好一面“門子”的賭料不讓某些玉石商人垂涎纔怪了，玩玉的衆所周知，時下翡翠行情十分火熱，翡翠價錢尤其是種地優質的A貨炒得很厲害，當然，人爲炒作只是一方面，根本的原因卻是在於由於常年的開採，翡翠的產地好的翡翠種料越來越稀少了，這物以稀爲貴，其價格自然而然便居高不下並有不斷上漲之勢了。
實際上，上等的翡翠原石甚至是有價無市，有些品種在一定時期手上有足夠的資金也很難求得一二的。
所以莫立明剛上手的那塊石頭一開出來那個鮮綠欲滴的“天窗”，在場親眼目睹這一幕情景的人中就自然會有不少的想從莫立明手中橫刀奪來佔爲己有，只不過其中大多數人捫心自問沒有那個實力而已。
但終於有人氣魄不小地站出來了，直言不諱地問石頭的主人是否願意將其以半賭貨轉讓，而他的意思在清楚不過了，他是想將那塊前景已然大爲改觀價值不菲的賭料買下來自己再賭下去。
那一刻，莫立明注視着那年壯的紅衫男子，一時片刻地他也沒有說什麼，神情也淡然不變，從他表情上誰也捉摸不透此時此刻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老闆，感覺如何？”那男子笑意盈盈地朝莫立明走上了幾步，言辭振振有聲地說道，“反正你剛那一賭是賭漲了，你贏了這一番，如果你不放心，怕冒險，可以轉讓給其他人來玩。”
這人這番話，他的建議其實也是好的，賭石行有個道理，叫做“見好就收”，特別是那種“險石”，因爲風險很大，再賭下去結果難料，能賭漲一成，從中賺取一大筆利潤就很不錯了。
然而，他們卻渾然不知，莫立明並不是一般的行里人，他非凡的左眼剛纔早已經對那塊石頭的藏玉狀況看得個**不離十了，他要是自我揣着明白裝糊塗地將東西以不值當的價錢轉手，那他就是天字號第一傻子了。
“這位老哥，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把東西給勻出去，我要自己賭下去。”莫立明忽然斬釘截鐵地語氣堅定地予以回絕道。
“你是不是怕我出的錢不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要你滿意纔是。”那男子連忙說道，笑容滿面好言好語，看樣子他真很看好那塊石頭。
“那你出多少錢？”莫立明隨口問了一句道。
他心頭自是有數的，像“帝王綠”級別的翠玉，其價值可想而知有多高了。
在“久鼎藝術品拍賣公司”混跡也那麼長時間了，他經歷過本公司的幾次隆重的拍賣會，期間就有翡翠玉器的上拍，他好像記得有一個翡翠手鐲賣出了八百多萬的高價，那手鐲的底子雖說屬於老坑玻璃種，正陽，濃豔，品相好，但是不是頂級的品質，半純淨，極小部分綠。
至少比起那塊嶄露頭角的“帝王綠”它遠不如了，也就是說，這個東西不是幾百萬能玩得起的。
“那得看你的意思了。”那男子兩眼微微轉動，眼神中明顯若有所思。
“我不好說。”莫立明當即搖頭表示不主動開價。
他纔不會這麼做，因爲他深知這一行裡是很有規矩的，一旦你放出了一個價位而別人願意接受，那就得成交，不然就會破壞規矩讓人所不齒的。
那男子見莫立明不出價，在這方面也似乎絲毫不做出退讓，臉上便現出一抹近乎爲難的神色了，頗爲猶豫地過了一陣道：“哥們，要不這麼着吧，我給你翻十番的價錢，一百萬怎麼樣？”
他有所遲疑地喊出一百萬的價格時，觀衆中有人發出驚異聲，騷動不安了，也不知那些人是認爲莫立明大行狗屎運撿到了一個大便宜，十萬元買來的東西這不到一轉眼的功夫就淨賺了九十萬，還是對那男子的出價表示有異議，覺得他小覷了那塊玉石的前景。
“東西是好東西，出了翠性好的玉面，但是正如你剛剛對包老闆所說的那樣，賭石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這一面是天堂，說不定再一刀切下去之後就跌入地獄的深淵了。”
還沒等莫立明回話，那男子就又開口說了，他語重心長的樣子，那話無非是在對莫立明進行勸諫，請他最好放手別去犯險了，賺個百來十萬的就收了吧。
“一百萬？”莫立明皺了皺眉頭，直截了當地說道，“很抱歉，這個價沒有談的必要了是吧？現在緬甸翡翠玉的行情想必大家心裡都清楚，那種綠色和品質的玉市面上並不多見了。”
“可是，哥們，你要知道，萬一就那薄薄的一面，下面沒有貨了呢？那一百萬就也許賭垮了。”那男子反駁道。
“這個我也清楚，但那只是其一，還有一個可能性，玉的存在率多得出乎我們的想象呢？”莫立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
聽聞他這話，旁觀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賭石本來就是賭的，輸贏的概率各是百分之五十，倘若光那個剖面的玉就能值一百萬，那他傻啊，一百萬就轉給你了，連賭的升值空間一點兒都沒佔有。
“……”
聽着莫立明那反脣相稽一般的話語，那男子一時漲紅了臉啞然了。
“老哥，不是我囤積居奇坐地起價，而是這行情使然，翡翠太有利可賺了，它的利潤誘惑人啊，我還是想自己碰碰運氣。”莫立明隨後寬解那男子一樣地說道。
“哥們，價錢可以再商量商量的。”那男子良久才緩和過來神色，笑逐顏開地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裡取出來了一張名片，而後很客氣地遞給莫立明。
莫立明也伸出雙手去好生接過，然後瞄了一眼並放入口袋。
“如有意儘管打我電話，一切都好商量。”那男子彷彿看出來了，對方這下心正熱着是沒轉讓石頭的念想了，因此多說也無益，還不如知情識趣地暫且避讓，把自己的誠意放出去並給對方留下聯繫方式，這樣一來也給自己爭取到了一絲機會，沒準他回頭就有這麼個想法來聯絡自己了。
爾後，那男子便反身走入了人羣當中，莫立明呼口氣，他稍後向攤主老剛發出了請求，讓他借個袋子給自己，好把那解剩下大半塊的石頭裝好帶走。
“好的。”老剛很是爽快地給他找來了一個堅固的蛇皮袋子。
莫立明從他手上拿過來，並好好謝了他一番，當下他把石頭兜好了，隨時可以走人。
眼看着解石無望了，那些觀衆便都忍不住嘆息，惋惜不已，可是又對此無可奈何，只好逐漸地散去了。
“莫立明，這兩樣東西，都挺重的，你一個帶着走不方便。我來給你拿一樣吧。”
衆人非常失望地一鬨而散之後，唐嫣興高采烈地對莫立明說道，她自告奮勇地要給莫立明搬東西。
來這玉石市場之前，莫立明就在那大路邊花兩萬塊錢買到了一件“幻瓷”，那瓷器內有玄機，比一般的大罐要沉重得多，因而他分身乏術，一雙手難提兩樣不方便搬拿的重物。
“嗯，那謝謝你了，唐小姐。”莫立明彬彬有禮地微笑道，“你就幫我拿上這塊未解開的石頭吧。”
“行”唐嫣歡快至極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她就從莫立明手上拿起了那東西。
莫立明則捧起剛輕輕擱放在一旁地上的“幻瓷”，而後兩人朝賭石綜合市場的大門口不慌不忙有說有笑地走去了。
“哎――”
莫立明他們走開沒多遠，後邊就響起了一聲長長的感嘆聲，那是那個一直站在那裡的年輕男子嘴裡發出來的。
他的嘆氣聲莫立明和唐嫣卻沒有聽到了。
“阿浩，別看了，東西是人家的，上等‘帝王綠’翡翠底料，百萬千萬計價，也並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玩得起的。”
老剛走上來拍拍那男子的肩膀，以安慰的口氣說道。
那長得很英俊的年輕男子搖頭晃腦臉色煞白地說道：“哎，老剛，都怨我判斷不準，我是看到點苗頭了，那塊石頭一面有一絲綠，綠有深入擴展的趨勢，我琢磨着，東西肯定沒那麼容易，但我不肯定啊，包老闆出十萬我就沒有跟下去了――哎，誰知道，結果正是這樣”
他扼腕嘆息，老剛卻道：“你有所不知啊，那個人很不簡單，來歷不淺啊，他看中的東西是不會輕易讓給別人的，所以即使你剛纔十萬要下了，他也只會跟下去拿下來的――阿浩，你爭不過人家，人的命不同啊”
“老剛，是啊，我也看得出來，那人很不一般。要是能認識他，和他做個朋友就好了。”阿浩凝望着莫立明的背影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莫立明帶着唐嫣走到了市場出口。
可沒想猛地裡，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快步走了上來。
“姓莫的，你還敢在這裡出現？你給我賠錢來”
一個人跳起來怒吼道。
那人正是先前被莫立明賣給他的那塊石頭氣得吐血的雷子。
PS：謝謝書友302213220025打賞幣。並感謝Albinchen向本書投出了張寶貴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