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梳妝檯前,銅鏡之中印出慕容飛雪塗滿厚厚一層脂粉的蒼白小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搖曳得晃眼的昏黃燭光裡,依舊能看見慕容飛雪紅脣似火,豔得奪目。眼圈周邊卻塗了一層鍋底灰,黑漆漆地,讓她的面容透着無限恐怖陰森。
看着自己的“傑作”,原本面無表情的慕容飛雪,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狡黠的流光。脣角一勾,滿意地點頭,自言自語道:“該是陪你們好好玩玩的時候了……”
四更天,天空是濃烈到絕望般的黑。彷彿是烏雲遮蓋了天幕。看不見一絲光亮。才漸停的小雨,給滿園留下了一片坑坑窪窪的水澤。在黑夜裡泛着白光。慕容府邸之中,那遠近的樓臺,高高低低,參差錯落。唯一有燭光搖曳的,便是二小姐慕容秋晴的香閨。
“呼呼呼……”如鬼吼般的淒厲風聲,颳得窗扉也劈啪作響。
卻怎麼也驚不醒帷幔之後的慕容秋晴。她時而睜開眼睛,時而闔上眼睛,眼圈已然發黑。睏意一層層席上眼簾,卻始終沒有等到劉嬤嬤回來稟告結果。一早就叫來對峙的劉管家終於是熬不住,站在帷幔後面洋裝咳嗽了幾聲,將慕容秋晴生生驚醒。
“人,人呢?死了嗎?”慕容秋晴猛地擡起頭,驚問起來。
“回稟二小姐,還沒有準信……”帷幔後的劉管家連忙低頭回答。
“誰說沒有準信?我不是來了嗎?我死得可冤枉呢……”
一道淒厲顫抖,滿是怨憤的聲音,伴隨着鶴唳般的風聲飄進慕容秋晴的耳朵。
她蹭地坐起身子。兀然瞪大雙眼,滿臉驚駭。已然是一副驚嚇過度的反應,抖聲問着屋裡的劉管家、丫鬟綠珠:“你們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回、回、回稟二小姐,好、好、好像是四小姐……”劉管家顫聲回答,眼睛也是驚恐圓睜。
一旁的綠珠早就抱着燭火搖曳的燈臺,身子瑟瑟發抖,忘了回話。
沒等她們反應過來,窗框“砰”地一響,狂風直接吹滅了屋裡的燈臺。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突然亮起了兩團幽藍的“鬼火”。
照亮了一襲白衣迤邐的慕容飛雪。她眼角滴血,血紅的長舌伸至胸前。鬼火照亮的臉龐,白裡泛着青光。死不瞑目的黑眸,眼圈周圍黑漆漆的,像是裝滿了怨氣。更詭異的是,她雙腳離地,看不見腳底。飄然地就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還我命來呀……還我命來啊!”
慕容飛雪脣瓣未開,卻發出了淒厲尖銳的鬼吼。聲音剛落,便伸出了五指,泛白的指節,血紅的指甲,幾乎觸碰到了慕容秋晴的眼睛。
“啊啊啊……”
饒是狠毒的慕容秋晴也失聲尖叫起來,沒命地從牀上爬起來,奪門而逃。
劉管家躲在簾子後,綠珠躲在桌子下,簾子和桌子都在沒完沒了的抖。慕容飛雪也懶得理會,斜睨了一眼,便悠然追逐着慕容秋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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