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在不停地鳴叫,叫聲一長兩短,兩短一長,兩長一短,三短一長,三短三長,嘎然而止。
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長椅上,一個女人趴在我腳邊的椅子邊上。毛毛蹲在地上看着我。
我打了一個哈欠,坐起來,手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
女人睡得很沉,不爲所動。
“你是誰呀?”我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女人擡起頭,還是一副睏倦的樣子。
“我的媽呀,林老師啊,怎麼睡在這了?”我說。
林姍姍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我,“這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公園。”我說。
“公園?公園?哎,我們怎麼在公園了?”林姍姍說。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看到自己躺在椅子上。”
林姍姍起身坐在椅子上,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她低頭看了看,“我這衣服怎麼這麼大?”
“是啊,你這裙子鬆鬆垮垮的。”我說。
“嗯,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在酒吧喝酒,我喝醉了,哎喲,我們怎麼睡在公園裡了?真是的,太荒唐了。”林姍姍說。
“對,是在公園裡喝酒的,不不,是你陪我去酒吧喝酒,後來我還回家扛了個浴缸,然後,然後?浴缸呢?哎喲,難道回到二十年前了?” Wωω ▪тт kān ▪CO
“什麼回到二十年前了?”林姍姍揉着太陽穴,皺着眉頭。
“林老師,你看看我,我現在什麼樣子?”
“你什麼樣子?”林姍姍擡頭看着我,“哎,不對啊,不對?你,你,你,你是蔣未生?”
“對啊,是蔣未生,我怎麼了,你快說。”
“你,你,你變小了。”林姍姍皺着眉頭。
“我變小了,是不是變成十五六歲了?”我說。
“是啊,怎麼回事?我這是做夢嗎?”林姍姍說。
“林老師,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不是在做夢,你是回到二十年前了。”
“不是做夢?怎麼可能?人怎麼能回到二十年前?不可能的。”林姍姍說。
“是回到二十年前了,林老師你變年輕了,你現在是二十歲的樣子。”我說。
“怎麼可能?”林姍姍說。
“你不信可以照照鏡子。”我說。
“這哪有鏡子?”
“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鏡子。”
林姍姍靠近我,看着我的眼睛,歪着頭,“看不出來。”
“那邊有湖水,去看看湖水。”我說。
“好吧,去看看。”
來到湖邊,林姍姍一手提着裙子,看着湖面的倒影。
“怎麼樣?變年輕了吧?”
“好像是年輕了。”林姍姍說。
“我帶你去商店買鏡子去,前面有一家雜貨商店。”
我帶着林姍姍過了馬路,林姍姍好奇的看着街景。
我拽着林姍姍進了商店,我讓營業員拿一個鏡子過來。
“你看看。”我說。
林姍姍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營業員,她慢慢地挪動身體,把臉一點點放進鏡子裡。
“哎呦!”林姍姍摸着臉,“哎呦!哎呦!這是怎麼了?哎呦啊!”
“哎,你這女孩怎麼了?”女營業員說,“你哎呦什麼?你牙疼?”
“大姐,你剛纔說我女孩是吧?”林姍姍問。
“怎麼了?你不是女孩?”女營業員說,“你們買不買鏡子?”
林姍姍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哎呦,好疼啊。”
女營業員看了看我,“這是你姐?”
“是的。”我說。
“你們到底買不買鏡子?別讓你姐老看着我。”女營業員說。
“大姐,你能不能打我一下。”林姍姍衝女營業員說。
“打你?不打。”女營業員搖了搖頭。
“打我吧,就打一下,沒事的。”林姍姍說。
“不打,這鏡子我不賣了。”女營業員說。
“這鏡子我買了。”林姍姍說,“大姐,求你打我一下,沒事的,我不還手。”
“姐,我打你吧。”我說。
“你打不行,必須讓她打我。”林姍姍說。
女營業員看着我,“你姐這麼漂亮,可惜了,真可惜啊,孩子,你快帶她走吧。”
我笑了,“大姐,你別緊張,我姐讓你打一下,你打一下就行,她沒有別的意思。”
“你是不是也有病啊?”女營業員說,“你們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人?你喊?”林姍姍突然給了女營業員一巴掌。
女營業員捂着臉,“打人了,打入啦。”
“那你也打她一下,不就完了嗎?”我說。
“我不打,我不會打的。”女營業員說。
林姍姍突然脫下高跟鞋,她爬上櫃臺,跳了進去,然後拽着女營業員的頭髮。
兩人廝打了起來。毛毛在旁邊吼叫着。
很快女營業員佔了上風,她騎在林姍姍身上,用手扇着她的臉。
林姍姍也不還手,咯咯地笑了,笑得很開心。
“怎麼了?”一個男人跑過來,“怎麼打起來了?”
女營業員站起來,整理着衣服和頭髮,“這兩個是神經病,我真倒黴。”
林姍姍還躺在地上笑着,笑聲越來越大。
“哎,你真是的,明知道她是神經病,你還打她?怎麼了這是?”男人說。
“主任,她先動手打我的。”女營業員說。
“讓他們趕緊走吧,哎。”男人喊着我,“這是你姐嗎?趕緊帶走。”
“我們是來買鏡子的。”我說。
“好,拿着鏡子趕緊走。”男人衝女營業員喊道,“把鏡子給他們。”
“鏡子兩毛二,你們有錢嗎?”女營業員說。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塊錢,“給你們,別找了。”
“那不行,你等着,我找你錢。”女營業員說。“哎,這兩個神經病也沒人管。”
林姍姍抱着鏡子出了商店,她看一眼鏡子,笑了笑,又看又笑,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你看着點路,小心車。”我喊道。
“這哪有車?”林姍姍說。
“這滿街的自行車啊。”我說。
“自行車也是車?我們去哪?”
“回家?”我說。
“回家?我的家嗎?我的家在哪?我想想,我想想。”
“你別想了,我帶你回家。”我說。
穿過博愛街,走過道平巷,看到一個男人蹲在林姍姍家門口。
男人看到我們來過來,站了起來。原來是王軍。
“你們去哪了?我都等一天了。”王軍說。
“蔣未生,我看着這個男人有點面熟。”林姍姍拉着我的衣袖。
“他是你的男朋友王軍。”我說。
“王軍?哎呦,真是王軍啊!哎呦,我的天哪,這是王軍啊。”林姍姍說。
“怎麼了,這是,你姐怎麼了?趕緊開門呀,姍姍,你這穿得什麼衣服,這麼大?這衣服好奇怪。”王軍打量着林姍姍。
林姍姍摸了摸衣服,“鑰匙呢?我沒鑰匙啊?”林姍姍看着我。
“鑰匙丟了?”王軍說,“哎,你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