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的燈一閃一滅,忽然聲音沒了,跳舞的人依舊在跳舞,燈光越來越暗淡,最後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光和咳嗽聲。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歌聲: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纔是真/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
那個穿碎花裙的女人,雙手攏了一下長髮,一個穿白色襯衣的男人坐在女人身邊,他慢慢轉過身,是一個骷髏頭,我張大了嘴巴,但發不出聲音。骷髏頭拉着女人出了酒吧。
酒吧裡的音樂恢復了正常,郭小強一隻手舉着母雞,很多人在圍着他跳舞,陳小莉走過來,她雙手按着我的肩膀,張着嘴在說什麼,我卻一點也聽不見。
“什麼?”我的嘴衝着她的耳朵。
“你的眼睛。”陳小莉說。
“眼睛什麼?”我問。
“你跟我出來。”陳小莉拉着我。
酒吧外夜色漸濃,路上空空蕩蕩。段光明和郭小強靠着車門看着我。
“怎麼了?你們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我說。
“你的眼睛,變綠了。”陳小莉說,“不,你的眼睛有綠色的光,還有黃色的。”
“像狼眼一樣。”段光明說。
“不會吧?怎麼會成狼眼?”我怯生生地說。
“沒錯,狼眼,你上車,照照鏡子。”陳小莉說。
我上了車,倒車鏡裡的我,果然眼睛發出幽幽地綠光。
“蔣未生,你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吧。”郭小強說。
“哎,沒什麼遺言。”我嘆了一口氣,“生命短暫,你們也保重吧。”
“眼睛裡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光?”段光明說。
“我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夢中似的。”我說。“是不是我在做夢?”
“做夢?蔣未生,你是不是外星人?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外星人。”陳小莉說。
“是外星人?就不會死是嗎?”我說。
“這就不知道了。”陳小莉還在看着我的眼睛。
“你最好去醫院看看。”段光明說。
“不看了,看了死得更快。”我說。
“眼睛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陳小莉問。
“沒有。”我眨了眨眼,“好像看人會重影。”
“說說這個案子的事,”我剛纔接了電話,找到李滿朝的信息了,這個人三年前就失蹤了,三年前他遇到車禍,重傷,腦部受到了強烈撞擊,但第二天他就從醫院消失了。”段光明說。
“消失了,怎麼消失的?”郭小強說。
“他自己走出去的。”段光明皺着眉頭。
“不是重傷嗎?自己也能出醫院?”陳小莉說。
“當年查過監控,確實是李滿朝自己走的。”段光明手指輕輕敲着方向盤。
“段隊,我覺得這個李滿朝嫌疑很大,他很可能就是兇手。”我說。
“你發現什麼了?”段光明問。
“李滿朝來過酒吧,我感覺到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我說。
“怎麼個危險法?”陳小莉問。
“說不上來,就是危險,你們要抓他,可要小心了。”我說。
“他失蹤三年了,但感覺李滿朝時常會潛伏在家裡。”陳小莉說。
“這個案子總算有點眉目了。”段光明接了一個電話,“說,在哪裡,和平小區,好,我馬上到。”
“又有案子?”陳小莉問。
“殺人案,兩個女孩被殺了。”段光明說。
“她奶奶的,現在女人本來就少,還不停地殺,殺。”郭小強說。
“和平小區裡不和平。”陳小莉閉上眼睛。
車進了和平小區,*閃爍着,很多人在樓道里聚集。
“都回去了,回去。”段光明喝斥着,“這都半夜了,有什麼好看的?”
“人死了沒有?”一個老太太問。
段光明擺了擺手,“這不是你關心的事,睡覺去吧。”
“人生何須久睡,死後自會長眠。”老太太回了兩句。
“有學問。”郭小強說,“比我有學問。”
“中國人就喜歡看熱鬧。”陳小莉說。
“我小時候最愛看母雞下蛋,我能看三個多鐘頭,腿都蹲麻了。”郭小強說。
“你把雞抱好了,別摔着了。”段光明回頭說道。
“放心,這母雞睡覺都是我摟着的。”郭小強說。
“色狼。”段光明笑了笑。
屋裡有一股濃濃的香水味,風吹起陳小莉的長髮,髮絲繚繞在她的臉上。
臥室牀躺着兩個女孩,都沒穿衣服,一個女孩脖子上全是血,頭髮蓋在臉上,另一個女孩腹部插着一把刀。
“真慘啊。”郭小強說。
陳小莉瞪着郭小強,“你不要說話。”
“爲,爲什麼不能說話?”郭小強說。
段光明回過頭,“閉嘴。”
陳小莉拍着照,她拍得很仔細,全身的,半身的,局部的,毛髮,女人的*,她也拍。
“報告,段隊,你來看看監控攝像頭。”一個警察進來說道。
“我不用看,你說吧,什麼情況?”段光明說。
“犯罪嫌疑人,從屋頂吊着繩子進來的,時間是夜裡11點27分,從衛生間的窗戶進去,12點19分從樓道出去,12點26分出了小區。”警察說道。
“體貌特徵?”段光明問。
“臉看不清楚,身高大約有1米78左右。”
“其他還有什麼?”段光明說。
“沒有了。”
“這應該是個小偷,劫財劫色。”郭小強說。
“你怎麼知道是劫色?”段光明問。
“衣服都脫了,你看這女孩的褲子,一看就是被人硬拉下來的。”郭小強說。
“蔣未生,你怎麼看?”陳小莉問。
“能讓我單獨在這個房間呆會嗎?”我說。
“可以啊。”陳小莉說,“但你不能破壞現場。”
“好,那我們去另外一個房間。”段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