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很快,進了市區。
“馮老闆!你車技不錯呀。”郭小強說,“我認識鐵蛋,我打小就認識他。”
馮起承看了看後視鏡。
“馮老闆,你是從蜈蚣山來的嗎?”郭小強說。
“嗯!”馮起承又看了一眼後視鏡,他頭歪了一下,是看我的。
“馮老闆,聽說蜈蚣山藏着國民黨的黃金,你知道嗎?”郭小強說。
“嗯。”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山裡還有吸血的蝙蝠。”郭小強看了一眼窗外。“你是不是住在這竹園小區裡?”
馮起承沒有搭話。
“這是我好哥們,他叫蔣未生。”郭小強說。
馮起承朝後視鏡看了一眼。
“馮老闆,你應該認識我爸吧?我爸原來是派出所所長。”郭小強說。
“嗯。”
“你爸不是被抓了嗎?”我說,“你還提他幹什麼?”
“你們在哪下?”馮起承問。
“就在永安街前面路口。”我說。
車到了路口,停下來。
一個交警走過來。
我和郭小強下了車,正要關車門,一個很強壯的男人攔住車門。
“喔,鐵蛋哥,這麼巧?”郭小強說。
“是你啊。”鐵蛋說。
“真巧啊。”郭小強說。
鐵蛋上了車,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不太友好。
車開走了。
我拍了一下郭小強的肩膀,“感覺這個馮老闆很傲慢。”
“大人物都這樣,他黑白兩道通吃。”郭小強說。
“看來不是什麼好人。”我說。
“好人不好人的不知道,他有錢,有的是錢,幾個億元都不止。”郭小強說。
“他年紀不大,靠什麼發家的?”
“我好像給你說過,他進監獄後,成了監獄的老大,監獄長都讓他三分,後來,他和監獄做生意,這才發達的。”郭小強說。
“他怎麼進的監獄?”
“聽說是搶銀行。”
“看他挺斯文的,不對吧,搶銀行是重罪,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說。
“他有背景,北京都有人的。”
“北京有人,還用得上搶銀行。”
“這就不知道了,你打聽這麼清楚幹什麼?”郭小強說。
“他去蜈蚣山幹什麼?不會是尋寶的吧?還有,尋寶的事,你怎麼能隨便給人說呢?這事要保密。”
“保密個屁?蜈蚣山有黃金,這誰不知道?馮老闆應該不會去尋寶,他有的是錢。”
“感覺馮起承這個人很陰的。”我說。
“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強多了,我們像他這個年紀,還在路邊頂着磚打牌呢。”
“我可沒在路邊打過牌。”我說。
“你沒打過?我,靠,你有一次頂了八塊磚,還是我在後面扶着的呢,我那時候,還佩服你脖子硬呢。”
“我,日,你仙人,頂了六塊好不好,你能提點好事嗎?”我看了一下表,“我要去凱莎大酒店見林老師了。”
“見了林老師,代我問好。”郭小強說。
“行。”
“哎,行什麼?你會說?蔣未生,我最後最後警告你,人還是要本分點。”
“趕緊回家啃你的雞腿。”我說。
“靠,你怎麼知道我要回家啃雞腿?”
“再見,您走好,永別了。”我說。
“永別了,下輩子也別再見。”郭小強說。
“那是肯定的。”
郭小強忽然跳上一輛三輪車。
蹬三輪車的農民工回頭看了看郭小強。
“看什麼看?趕緊蹬。”郭小強說。
我打車去了凱莎大酒店西餐廳。
到了西餐廳後,看了下表,差兩分鐘,林老師還沒來。
等了十分鐘,我心裡有些發毛了,林老師不會認出我,不願意來了吧。
服務員遞給我菜單,我看了看,發現菜單裡還有中餐,價格不菲,中餐一盤菜沒有低於200的。
“你們這是西餐廳嗎?”我問。
“是啊。”女服務員說。
“你這菜單拿錯了。”我說。
“沒錯,先生,是西餐,是經過改良的,都是用刀叉的。”女服務員說。
“啊?用刀叉吃就是西餐?你們老闆呢?這什麼這是?反了都?”我說。
“先生,你有事嗎?”
“我想和你們老闆探討一下西餐,不能這麼搞,要出人命的。”我說。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娘不在店裡。”女服務員說。
“老闆娘?你們老闆娘叫什麼名字?”
服務員四下看了看,“我們老闆娘叫周曼妮。“
“她以前是不是開過鎦金時代*?”我問。
“是的。”
“原來是她,我認識你們老闆娘,我還和她吃過一次飯呢。”我說。
“老闆娘來了。”女服務員說。
“在哪了?讓她過來。”我說。
周曼妮穿着旗袍從側門進來,她身後還跟着兩個男人,一個是馮起承,一個是鐵蛋。三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包間。
“先生,要不要我喊老闆娘過來。”女服務員說。
“那不用了,她有客人,這是禮貌,懂嗎,禮貌很重要。”我說。
女服務員翻了一下白眼。
這時,林老師走了進來,她穿着黑色短裙,上身紫色襯衫,她衝我揮了一下手。我站起來迎接她。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路上堵車。”林姍姍說。
“沒事,你來就好。”我說。
“點菜了沒有?”林姍姍問。
“還沒有,等你點呢?”說完這句話,我後悔了。
林姍姍拿起菜單,翻了一下,她很快點了六個菜。看上去,她經常來這吃。
“這西餐廳很有特色,菜味道也不錯。”林姍姍說。
“是啊,昨天我還在這吃飯。”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服務員拿走菜譜,我暗想,這六個菜,一個菜兩百,少說也得有一千二百塊。
“蔣先生,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林姍姍說。
“我也是,我見過你,你這麼漂亮,讓人過目不忘。”
“老了,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哎,女人的青春很短暫。”
“您還不老,我看你最多三十歲。”
“蔣先生,你很會聊天呀。”林姍姍笑了笑。
“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真的。”我說。
“是嗎?這麼神奇?”
“不神奇,林老師,我想問一下,你和前夫是怎麼離婚的?”
“哎,一言難盡,和他在一起是個錯誤,我那時候太年輕了,什麼都不懂,我前夫就知道整天喝酒,什麼也不管不問。”
“品行不好,對吧,王軍這個人就是個花花公子。”我說。
“蔣先生,你認識我前夫?”
“嗯,認識,聽說的,人不怎麼樣,喜歡玩女人,一羣,羣,羣的。”我說。
林姍姍忽然臉色陰沉了下來。
“來,來,吃菜。”我說。
“蔣先生,你是怎麼和你那位分手的?”
“性格不合,我那老婆和潑婦差不多,不講道理,不講道德,不講禮貌。”我說。
林姍姍微微一笑,“三不講,看來你找老婆也沒用心。”
“對,我老婆是公務員,看不上我這樣的。”我說。
“蔣先生,你這麼成功的人,老婆還看不起?”
“嗯,對,她看不起,哎,吃菜,吃菜,這土豆切得有意思,三角形的,有個性。”
“蔣先生,我吃得差不多了,我想去公園走走。”林姍姍說。
“那好啊。”我招呼了一下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拿來點菜單,“先生,一共消費1550元。”
“這麼多嗎?”我說。
服務員點了點頭。
我額頭上開始冒汗,掏出錢包,裡面還不到900塊。
“我這現金不夠,能不能刷卡?”我問。
“當然可以。”服務員說。
“哎,我這卡壞了,昨天吃飯被人刷壞了,你明白嗎?你說,居然還有這事,奇芭吧?我這才辦的新卡,都能給我刷壞了,得用多大的勁,你說這什麼事啊!”
“那你換張卡。”服務員說。
“不好意思,我就帶一張卡,這樣吧,我先付你八百塊,剩下的錢,我明天給你送來,行不行?一定給你送來。”
“不可以。”女服務員說話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