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先生,請不要激動,坐下,坐下談……”
莊睿此時的氣度簡直就不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似乎他和一臉激憤的巴斯?吉美混淆了年齡一般,輕擺着手讓巴斯坐下來。
“莊先生,我是很有誠意的和您在談這寫藝術品交換的事情,但是遺憾的是,我從您的話裡,並沒有聽出多少誠意來,我想,您是否可以解釋一下呢?”
巴斯?吉美剛纔的舉動,有一半是真的,而另一半,只不過是假裝出來的而已。
巴斯負責整個博物館的運作,有時候也會出手在拍賣會上拍下一些藏品,所以對於商業行爲並不陌生,他只是用剛纔的行爲,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給坐在對面的年輕人增加一點心理壓力而已。
“呵呵,巴斯莫非是想用一張畢加索先生的素描稿,換取一張中國的古畫?”
莊睿嘴裡發出了一陣笑聲,而笑聲中的不屑,清晰的傳入到了巴斯的耳朵裡。
不待巴斯?吉美答話,莊睿緊接着問道:“巴斯先生,請問一下,您知道畢加索先生最貴的一副油畫的拍賣價格,是多少嗎?”
巴斯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當然知道,畢加索的那副《合菸斗的男孩》油畫,拍出來一億零四百一十六萬美元,這是繪畫作品拍賣的世界紀錄,而那幅畫同樣是世界上最昂貴的一幅畫!”
別說是身爲一家博物館館長的巴斯勒,只要對藝術品稍有了解的人,都會知道這些常識性的知識,巴斯回答的極爲順口,只是在說完之後,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沒錯,巴斯先生,您回答的完全正確……”
莊睿笑着打了個響指,給巴斯的感覺,好像自己被對方牽住了鼻子一般,讓巴斯很不舒服。
“但是巴斯先生,您可能不知道,中國的油畫,最高拍出的價格,只不過才400多萬美元而已,那是陳逸飛先生的作品《黃河頌》(徐悲鴻那副7200萬RMB的畫是2007年拍出的,時間不符,就用陳逸飛的了),中國的油畫和畢加索先生油畫的價格,就不用我再爲您對比了吧?”
莊睿這番話說的巴斯目瞪口呆,這價格相差的是有點離譜,單從字面上來看,中國畫的價格還沒有畢加索的零頭多。
“另外我想再告訴您,不要以爲中國藝術品的價格有多高,不算字畫,中國藝術品在國際市場上拍出的最高價爲4150萬港元,這件事請就是在2003年香港蘇富比拍賣會上發生的。
那個價值4000多萬港幣的清雍正‘粉彩蝠桃橄欖瓶’,已經代表了中國的最高藝術成就,巴斯先生,難倒您認爲貴館的藏品,會比那件精美的瓷器還要好?”
莊睿不等巴斯反應過來,又給他加了一把火,燒的巴斯此刻有點頭暈目眩,要是按照莊睿所說的來算,似乎對方用五張畢加索素描畫,來換取自己10多件中國藝術品,自己應該還是佔了大便宜啊?
不過巴斯心裡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忽然巴斯腦子一亮,打斷了莊睿的話,開口說道:“莊先生,您是不能這樣來計算的,每件藝術品,都有它獨一無二的地方,而且您所擁有的畢加索作品,只是素描畫而已,並不是畢加索的油畫……”
“不……不,巴斯先生,您難道忘了嗎?畢加索先生的作品,不管是油畫還是素描亦或者是版畫,同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好吧,就是按照價值而論,貴館所收藏的那些油畫,一副最多不過幾十萬美元,但是畢加索先生的這些素描畫,一張最少要會在三百萬美元以上,而且這幾張素描是一體的,就連作爲孩子的模特都是一個人,想必價值會更高吧?”
莊睿並不想貶低國人的作品來擡高自己的報價,但是他說的都是事實,中國宮廷畫被炒作的時間是在2006年底的時候,而現在只不過是2005年,清宮廷畫的價格,在國際市場還是比較低的。
莊睿的分析讓巴斯?吉美徹底沉默了下來,莊睿說的沒錯,單從影響力而言,自己那些壓在倉庫裡的中國古畫,的確是沒有辦法和畢加索的作品相比的,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從未來兩者將產生的效益上來看,巴斯當然也是看好畢加索作品的,他絕對不會認爲在博物館裡展出那些清宮廷穿着奇怪衣服的油畫,會比畢加索的素描作品更加吸引遊客花費9歐元的價格買票進入博物館參觀。
“莊先生,我承認,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吉美博物館是一家歸屬權一半在國家的半私營博物館。如果想要和外面交換藏品,必須要經過國家藝術品鑑定協會,進行評估雙方所要交易物品的價值,由於您要交換的藏品過多,我怕鑑定協會不會同意並進行審批的……”
從巴斯的心理而言,他現在基本上已經認可了這筆交易,不過做爲一種商業行爲,巴斯還是要努力一下,爲己方爭取到最大的權益。
“哦,巴斯先生,這個就是您要解決的問題了,不是嗎?能用庫存的一些東方藝術品,交換到畢加索先生的作品,我不知道會有誰不願意……”
莊睿笑着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你們國家藝術品鑑定協會的事情,關哥們我屁事啊?能不能解決那是您自個的事情。
而且莊睿咬死了庫存兩個字,不斷在語言和心理上暗示巴斯,您收藏的那些東西都沒有價值,遠不如我手上的畢加索素描畫,拿出來就是能創造效益。
“這樣啊……”
巴斯低下頭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莊睿也不着急,喝着咖啡和皇甫雲還有秦萱冰聊着天,他現在算是瞭解了畢加索作品在國際市場上的搶手程度了,只要自己手中有貨,不怕別人不上趕着找自個交易的。
別看莊睿只提出來交換21件中國文物,其實莊睿也是穩賺不賠的,像康熙年間的《木蘭圖》,一卷就是一米多寬,10餘米長的大幅書畫作品,即使在世界繪畫史上,也是極爲罕見的。
並且就連莊睿自己也不知道,再過一兩年之後,一批國際古董商和拍賣行把價格炒起來,然後再高價賣給國內的收藏家。
國際炒家的這種行爲,使得從2006年到2010年這幾年之間,中國藝術品在國際市場的價格,一直都是高居不下。
莊睿如果那會拿着畢加索的作品來和巴斯談買賣,別說一張換五六個中國古玩了,到時就是一換二,巴斯都不見得會搭理他。
“莊先生,這樣吧,您可以先報出除了弗雷捐贈品之外,還需要三件什麼樣的東方藝術品,我把您的意見提交到董事會討論一下,藏品互贈是要經過一系列的手續的,最快也要一個多月估計才能完成……”
“一個月?藏品互贈?巴斯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莊睿有點不理解巴斯話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自己給對方素描畫,對方把自己需要的中國古董給自個兒,交易不就算完成了嘛?
“莊睿,這些半私立博物館中的館藏品,是覺得不允許進入市場流通、拍賣或者交易環節的,只能作爲捐贈給別的博物館這種方式進行交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回答莊睿的人是皇甫雲,他對於歐美的博物館以及拍賣場所極爲了解,私人博物館沒有這些限制,但是對於在1945年整合爲法國官方博物館的一員的吉美博物館而言,卻是限制多多。
就算吉美博物館方面同意了和莊睿藏品互贈,也要將其細節報備給法國政府官方審批的,當然,到了那個時候,更多的就是走一個程序而已了。
“我靠,我哪兒有什麼博物館啊?巴斯先生,您要是這樣……這樣搞的話,咱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談了……”
莊睿一聽這事,立馬急眼了,以他現在的藏品而已,距離開一家博物館的要求,還要差上十萬八千里呢,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嘿,我說老弟,你激動個什麼勁啊,開家博物館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國內1996年就把這事給放開了,你回去申請一個不就完事了……”
皇甫雲拍了拍莊睿的肩膀,安撫了他一下,就皇甫雲自己的瞭解,現在國內的私人博物館,最少不低於50家,以莊睿的財力背景,應該是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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