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豢龍家內院明心堂……
豢龍驚鴻正襟危坐在明心堂的族長的寶座位置上,豢龍家的幾位長老都端坐在兩側,而豢龍家負責收集打聽情報信息的千鱗堂的堂主正站在堂中,一五一十的把千鱗堂收集到的一些情報和消息在這裡陷豢龍驚鴻和家族中的這些大佬彙報。
“……除了兩個月前若嵐家與孤峰家因爲西環山血案交惡而開戰以來,最近幾天,千雲家與蘇家又爆發了大規模的血戰,雙方都召喚出了二十多萬的戰士在家族邊境擺開陣仗廝殺,千雲家的一位嫡系半神在大戰中被蘇家的滅神弩擊中身亡,蘇家家族的四子蘇諾則被千雲家的供奉擊殺,聽說這次千雲家與蘇家交惡的緣由,是有蘇家的人看到千雲家的一位長老擄走了蘇家家主的愛妾,等到蘇家家主找到他的愛妾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被人玷污後製成了藥傀,而藥傀之法正是千雲家的秘傳……”
豢龍驚鴻一邊聽着,眉頭一邊輕輕的跳着,他那撫在龍頭座椅上的一隻手,不自覺已經把座椅上的龍頭緊緊握住了,自從“豢龍蟬”從伏案山回來這三年多來,整個神庭域的古神血裔家族之間的氣氛就變得詭異和充滿了血腥氣。
一切都如“豢龍蟬”回來時預料的一樣,神庭域的古神血裔家族之間,戰團與戰團之間,果然開始爆發出各種各樣的矛盾和衝突,而且這些矛盾和衝突,都是突然爆發,難以化解,很快就讓被捲入的各方進入到血戰狀態。
通常情況下,一個古神血裔家族和另外一個古神血裔家族爆發衝突和戰爭,被捲入衝突的,絕不僅僅是這兩個家族,還包括這兩個家族背後的巨大關係網,一個古神血裔家族通常會有盟友和交好的其他古神血裔家族或者戰團,當這個古神血裔家族被捲入到戰爭之中,與其相關的許多勢力和家族都會被捲入,這樣一來,情況就越加的複雜起來。
這還只是神庭域一個大域的情況,在其他大域,古神血裔家族之間,戰團與戰團之間,還有古神血裔家族與戰團之間的各種矛盾衝突也一下子進入了高發期,就像某個混亂的開關按鍵被人按下了一樣。
就這兩個月,神庭域中又有幾個古神血裔家族之間爆發了衝突。
“我記得三年前我們豢龍家和泠石家就曾聯名通報過古神會,有魔族強者進入神庭域,想要在各古神血裔家族之間挑起戰亂,當時各古神血裔家族都得到了古神會的通報……”豢龍家的一位長老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那通報一年後,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古神會,是神庭域諸多古神血裔家族組建的一個古老的機構,最初組建古神會的時候,那些古神血裔家族的前輩和先祖們夢想的是把古神會打造成一個可以讓古神一脈的血裔後代們聯合起來,完全主導和統治靈荒秘境的強悍組織,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個古神血裔家族之間複雜的矛盾,這注定成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好夢想,現在的古神會,已經成爲了一個鬆散的古神血裔家族之間互通消息的聯誼機構,偶爾也能調解一下古神血裔家族之間的小糾紛。
“人是善忘的,當初古神會的通報只是暫時讓各個家族警惕了一段時間,等時間一久,大家也就沒有再把那通報當回事了,等到事到臨頭,家族捲入紛爭,又有幾個人還可以冷靜的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而且就算你可以冷靜,但對方卻未必能夠冷靜,古神會當年的通報,許多人早就當成耳邊風了,再說,這些衝突到現在爲止都沒有找到魔族插手挑撥的證據!”又有一個長老搖頭嘆息道。
“如果魔族出手的證據這麼容易找到,那還是魔族麼?除了魔族之外,有些事情,或許就是暗中投靠魔族的古神血裔家族所爲,也未可知!”
古神血裔家族之間的情況,同樣複雜,有些古神血裔家族投靠魔族早就不是新聞了。
豢龍驚鴻輕咳一聲,打斷了幾位長老的議論,他把目光看向正在彙報的千鱗堂的堂主,沉聲問道,“還有什麼消息麼?”
“還有兩個消息未經證實,一是聽說許多魔族的神尊強者,最近都在往歸墟域匯聚,因爲魔族強者異動,各地不少隱修的神尊強者,也開始前往歸墟域,二是有傳言,前些日子在鳳龍域的西北大荒之中,有神靈大戰爆發,似乎是主宰魔神與天道主宰麾下降臨到靈荒秘境的神靈爆發了衝突,在鳳龍域西北大荒的秘境之中發生大戰,一個秘境的空間被完全摧毀粉碎,同時秘境外整個西北大荒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地形也徹底改變,現場有人發現神血殘留的痕跡,有消息說魔族蒞臨的一位神靈已經隕落,被天道主宰一方的神靈擊殺……”
這個消息足夠驚悚震撼,讓大殿內的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已經有很多很多年靈荒秘境沒有聽說過有神靈隕落了……”豢龍家的一位長老陣陣自語。
眉頭緊皺的豢龍驚鴻輕輕的揮了揮手,千鱗堂主低頭拱手,緩緩退出大殿,豢龍驚鴻掃視了大殿內的諸位長老一眼,“諸位長老,我昨天剛接到了千雲家家主的求援信,希望我們豢龍家能支援千雲家一批神晶,我們和千雲家已經交好數百年,這件事,諸位長老怎麼看?”
大殿內豢龍家的一干長老立刻就討論起來,只是兩分鐘不到,那討論聲就變成了爭執聲,而且有些激烈……
風暴中,豢龍家的每一個決策都有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這千雲家的要求怎麼迴應,就成了考驗豢龍家的這些掌權者眼光和智慧的一個考題。
……
一個小時後,有些心煩意亂的豢龍驚鴻滿腹心事,揉着有些發疼的眉心,離開明心堂,信步走着。
……
不知過了多久……
“豢龍石見過族長!”一個聲音出現在豢龍驚鴻的耳中,才一下子讓豢龍驚鴻驚醒過來,他一擡頭,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來到了歸元大殿的外面。
守在歸元大殿門口的豢龍石正對着自己行禮。
豢龍驚鴻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鎮定了一下心神,“石長老無需客氣!”
“族長今日蒞臨歸元大殿,不知有何指示?”豢龍石問道。
“嗯,也沒什麼,只是許久沒有來這裡了,今天過來這裡看看!”豢龍驚鴻說着,就想往歸元大殿裡走去,只是他看到豢龍石抿着嘴,依然直挺挺的像一塊石頭一樣站在大殿門口,沒有把路讓開,目光盯着自己的腰間,似乎想要說什麼,豢龍驚鴻才一下子想起什麼,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差點都忘了這裡的規矩了……”
豢龍驚鴻說着,手一動,才把自己的族長腰牌拿出來,讓豢龍石看過,豢龍石才讓開一步,伸手虛引,“族長請進……”
豢龍驚鴻進入大殿之中,環視一週,看到大殿內一塵不染,一切井井有條,挑不出半點毛病,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這是歸元大殿出庫入庫的賬目,請族長查看!”豢龍石說着,手一動,就把幾個金色的大本子拿了出來,雙手捧着,恭敬的遞到了豢龍驚鴻的面前,“族長是否需要檢查各庫?”
豢龍驚鴻只是掃了一眼那些賬本,都沒翻,就搖了搖頭,“不用看了,對了,這些日子蟬長老有沒有來過這裡?”
“蟬長老每次來歸元大殿的時間都相對固定,昨日新的一批界珠剛剛送到,從時間看,最近這兩日蟬長老隨時都有可能會來歸元大殿!”豢龍石規規矩矩的說道。
“蟬長老這些日子來歸元大殿,提過什麼要求麼?”豢龍驚鴻隨口問道。
“豢龍長老沒有提過什麼要求,不過……”
豢龍驚鴻看了豢龍石臉上的神情一眼,“不過什麼,但說無妨!”
“既然族長有令,那我就直說了,兩年前,蟬長老每次來歸元大殿,還能從新到的界珠之中帶走四五顆界珠,但從一年半前開始,蟬長老每次來歸元大殿能帶走的界珠就越來越少了,逐漸從之前的四五顆,變成了三四顆,然後變成了兩三顆,一兩顆,特別是最近這半年來,有兩次,蟬長老來這裡都是空手而歸,沒有帶走新的界珠!”
豢龍驚鴻聽着,也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也不能怪外面收集界珠的那些管事和堂口,家族這兩年來用於收購界珠的資源和花費已經提高了數倍,但購買界珠還是越來越難了,最近兩年來,靈荒秘境各處混亂不斷,各大域的界珠供應都受到了影響,出售界珠的人越來越少,囤積掠奪界珠的人越來越多,一些稀有界珠,是越來越難買到了……”
“族長,如果家族不能繼續爲豢龍長老提供界珠,我擔心……”豢龍石稍微猶豫了一下。
“擔心什麼?”
“我擔心蟬長老有可能很快就會離開豢龍家了……”
聽到這話的豢龍驚鴻心中一驚,“是不是蟬長老和你說了什麼?”
“蟬長老沒有和我說什麼,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前次來的時候,蟬長老還難得的和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說了許多話,最後送給我一個陣盤……”
豢龍驚鴻正想說什麼,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異常氣息從外面傳來,這氣息,讓他自己都有些心悸,他猛的轉過頭,就看到大殿外面的紫竹院方向,一道帶着恐怖氣息的金色光柱從紫竹院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