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瑟閣的涼亭裡,暖瑟正抱着酒壺自斟自飲。
涼亭外的月亮高高掛着,氤氳的月色透過樹葉兒灑下來,朦朧而夢幻。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了月光。
暖瑟迷茫地擡眸,看着那背光的身影,突然笑起來,“你來啦。”
看着醉眼朦朧的暖瑟,夏侯晨眉心輕蹙,走過去輕輕拿掉她手中的酒壺。
“你醉了。”
低沉的聲音裡滿是心疼。
暖瑟笑,愣愣地看着夏侯晨,喃喃低語,“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很清醒。”
一直......
想到什麼,夏侯晨內疚地垂下眼眸。
就在夏侯晨愣神間,暖瑟已搶回了酒壺,嬌憨地抱着酒壺猛灌了一口。
“別喝了。”
夏侯晨皺眉,想要奪回酒壺,卻被暖瑟抓住了手。
“你知道嗎?我等的人他回來了。”
暖瑟湊到夏侯晨面前,低低地像是說着秘密。
“可是他有了未婚妻。”
暖瑟笑着,可是那一雙朦朧的醉眼裡卻滿是哀傷。
心像是被針扎着,痛到無法呼吸。
“沒有。”
夏侯晨擡手,內疚地輕撫着那強顏歡笑的小臉。
“沒有什麼?”暖瑟傻傻地眨眼。
“沒有未婚妻。”夏侯晨認真地看着暖瑟。
他沒有未婚妻,一直都沒有。
暖瑟皺眉,突然激動起來,“有的,他有的......”
“他沒有反駁。”
暖瑟小嘴微撅,很是委屈地瞪着夏侯晨,像是在控訴他剛剛的沉默。
看着她委屈的眼神,夏侯晨的心好痛好痛。
“八年,沒有他的八年何其漫長,可是他回來,我卻依舊度日如年。”
暖瑟說着說着就笑了,可是那悲涼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夏侯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暖兒......”
“你叫我什麼?”暖瑟皺眉望着夏侯晨,擡手輕撫他的俊臉,“不許,學他的樣子,你只做你自己。”
夏侯晨皺眉,疑惑地看着暖瑟微眯的醉眼。
暖瑟脣角微勾,認真地看着夏侯晨,“我不想,不想再等了,我們成親好嗎?”
夏侯晨眸光倏地一沉,“我是誰?”
暖瑟輕笑,“寧子晨,你是不是以爲我醉了,我沒醉。”
雙手兀地緊握成拳,如潮水般涌來的酸澀幾乎要將他淹沒。
沒有感覺到夏侯晨的異樣,暖瑟定定地望着那張如玉的俊臉,突然眼前的這張臉轉化成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大師兄......
心猛地抽痛,暖瑟情不自禁地往前,貼上那性感的薄脣。
夏侯晨身子一僵,呼吸瞬間加重。
暖瑟閉上眼,伸出小舌撬開他的牙關,生澀地繞上他的舌尖。
夏侯晨死死捏着拳頭,滿腔的酸澀堵在胸口,卻無處發泄。
他們之前就是這樣相處的嗎?
只要一想到她和那個人做過這樣的事,夏侯晨就嫉妒地想殺人。
“看清楚我是誰?”夏侯晨猛地推開暖瑟。
暖瑟一下跌到地上,擡眸幽怨地望着夏侯晨,“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
“你想我要你。”夏侯晨咬着牙,幽深的眸子裡滿是怒火。
感覺到夏侯晨生氣了,暖瑟迷茫地眨了眨大眼。
“你不想嗎?”
她以爲他是喜歡她的。
夏侯晨怒極反笑。
他不想?
他想得快瘋了。
一把將她扯到懷裡,夏侯晨像瘋了一樣,吻上那嬌豔的紅脣。
啃着,咬着,無比粗暴,卻又滿含愛意。
暖瑟原本腦袋就迷糊,現在被夏侯晨這麼一吻,徹底地不清醒了,只能抱着夏侯晨的脖子,任由他予取予求。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況這一堆乾柴烈火。
夏侯晨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暖瑟也越來越迷亂,不僅學着夏侯晨的樣子,對着他的脖子又咬又啃,柔軟無骨的小手也滑進他的衣襟。
“嗯......”
夏侯晨忍不住輕吟一聲,一把抓住暖瑟作亂的小手。
“嗯?”
暖瑟迷糊地擡眸,沾滿情慾的水眸不解地望着夏侯晨。
夏侯晨心口一窒,還未消褪的火熱瞬間上涌,呼吸再次加重。
夏侯晨又一次,慌亂地點了暖瑟的昏睡穴。
看着懷中緋紅的小臉,夏侯晨眼裡滿是掙扎。
他到底,應該拿她怎麼辦?
緋瑟閣的某個角落,寧子晨死死捏着拳頭。
翌日,清晨。
暖瑟迷糊地睜開眼,想要起身,卻頭痛欲裂地摔回牀上。
媽呀,好痛!
“你醒了?”
寧子晨端着托盤走進來,看到暖瑟掙扎着要起身,立刻放下托盤過去扶她。
看到寧子晨,暖瑟便想起昨晚的瘋狂,頓時小臉通紅。
“你,你昨晚沒回去嗎?”
寧子晨眸光輕閃,“你喝醉了,我熬了醒酒湯。”
小心地扶好暖瑟,寧子晨端來醒酒湯,舀起一勺送到她脣邊。
“我自己來。”
暖瑟紅着臉,伸手去接碗,寧子晨卻是不讓。
“我來。”
看着寧子晨執着的臉,暖瑟小臉更紅了,垂首喝下醒酒湯。
一個喂,一個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卻異常和諧。
喂完醒酒湯,寧子晨又拿出一盒藥膏。
修長的手指沾上膏藥,小心地抹上暖瑟的脣角。
暖瑟臉紅得像只烤蝦,羞澀地別過眼。
昨晚他們真的是太瘋狂了,只是她不記得他們是怎麼結束的了。
塗完膏藥,暖瑟纔敢擡眸,愣愣地看着寧子晨,又是一陣臉紅。
“昨晚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嗯?”
寧子晨擡眸,眼底一片困惑。
暖瑟羞澀地抿脣,“就是,我們成親的事。”
寧子晨微愣,隨即眸光輕閃,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好,我們成親。”
暖瑟輕輕靠在寧子晨懷裡,脣角勾起一絲甜蜜的笑容,“等你弱冠,我們就成親。”
經過昨晚,他們之間好像沒了陌生和拘束,希望將來有一天,她能真正愛上他。
“嗯。”
寧子晨勾脣,抱着暖瑟的手收緊。
晨樂殿。
“晨哥哥......”
看到夏侯晨,桑若依立刻飛奔過來。
夏侯晨身形一閃,淡淡擡眸,“走吧。”
看着夏侯晨的背影,桑若依眼底閃過一絲委屈,卻還是跟了上去。
長樂殿。
寧子晨牽着暖瑟走過來,卻正好遇見夏侯晨和桑若依。
看到夏侯晨,暖瑟下意識地抓緊寧子晨的手。
感覺到暖瑟的緊張,寧子晨緊緊牽住暖瑟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無聲安慰。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夏侯晨倏地皺眉,擡眸淡淡地看了眼寧子晨。
寧子晨瞥了眼夏侯晨頸間的紅痕,眸光兀地變冷。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兩雙幽深的黑眸中有着同樣的冷意。
暖瑟也注意到了夏侯晨頸間的紅痕,心猛地抽痛,但想到昨晚自己也和寧子晨做了同樣的事情,卻也釋然了。
“大師兄,若依姑娘。”
暖瑟深吸一口氣,首先開口。
有些事情始終都要面對,既然已經決定放下,那就應該坦然一點。
夏侯晨回神,看着暖瑟的眸子飛快地掠過一抹憂傷。
“暖瑟,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桑若依走到暖瑟身邊,很是親熱地牽起她的手。
暖瑟身子一僵,輕輕點頭,“嗯。”
“這位是?”桑若依看向寧子晨。
暖瑟脣角微勾,介紹道,“他叫寧子晨,是我的未婚夫。”
夏侯晨心口一窒,死死捏着自己的拳頭,似要將它捏爛。
桑若依瞥了眼夏侯晨難看的臉色,勾脣輕笑道,“你未婚夫長得不錯。”
暖瑟微愣,擡眸看着夏侯晨真心道,“大師兄也不差。”
“進去吧。”
再也聽不下去,夏侯晨冷冷說完,面無表情地轉身進了大殿。
幾人面面相覷,一起跟了進去。
“師父。”
夏侯晨走到端木汐面前恭敬行禮。
端木汐擡手虛扶,“晨兒讓我們來,是不是準備解咒了。”
夏侯晨垂眸,“是,解咒的事情宜早不宜遲。”
衆人點頭,“那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其實也沒什麼,只要爲我找到至陰至陽之地就好。”
衆人聞言一起蹙起眉頭。
至陰之地好找,至陽之地也好找,但這至陰至陽之地卻是不多見啊。
“魔界有一處地方便是至陰至陽。”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軒轅墨突然開口。
君無邪眸光一亮,“你說冰火池。”
軒轅墨點頭,冰火池,一冰一火,一陰一陽,正好適用。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冰火池吧。”君無邪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魔界,沒有任何耽擱地到了冰火池。
無憂躺在冰火池中央,感受着一冰一火的衝擊,痛苦地皺起眉頭。
“怎麼樣?很痛嗎?”
看着無憂痛苦的模樣,溫弦在一旁急得不行。
無憂搖頭輕笑,“沒事,有些不適應而已,現在好多了。”
這點小痛苦算什麼,只要能夠讓她留下孩子,再大的痛苦她都能忍受。
“放心,不會有事。”
感覺到溫弦的緊張,夏侯晨出聲安慰。
溫弦皺眉點頭。
他多想替她去承受,可是不能。
“晨兒,你安心解咒,我們幫你護法。”
所有人都自發地退到冰火池邊,將冰火池圍成一個大圓圈,盤腿而坐,翻手打出結界,爲夏侯晨護法。
結界中央只剩無憂,夏侯晨和桑若依。
“準備好了嗎?”夏侯晨看着冰火池中央的無憂,輕聲問道。
“嗯。”
無憂點頭,緩緩閉上眼。
夏侯晨面無表情地轉向桑若依,“開始吧。”
桑若依皺眉,“你真的不後悔。”
“沒什麼好後悔的。”
依舊是淡漠的話語,沒有任何遲疑。
有些事,值得用任何東西去交換。
桑若依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欽佩,“好,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即使他只能再活二十年,她也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