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周容浚欺負太子的事,周文帝睜隻眼閉隻眼,皇帝都如此,底下知情的人也沒話好說,哪怕李相也如此。

太子做的事確實是過了,而且,他也佔了西北王的位置,周容浚沒強要過來,太子還得感激他。

而且,太子嚇尿了這種事,說出去也不好聽。

太子一系,也只能當吃了個啞巴虧。

李相在朝廷上倒還繼續跟周容浚客客氣氣,格外忍得往。

周容浚再進宮,太子就沒那麼好找了,就算用堵的,也不一定能堵得着——太子在躲着西北王。

太子都怕他,西北王也覺得他這個王爺也不算當得太窩囊,回去跟老婆含蓄地表示太子太賊,不容易抓着,他爲她與他的小郡主報仇之事,讓她再寬裕他一陣子,柳王妃聽完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在西北王沉着的眼神下,汗顏地點了下頭。

她也知道,他是在逼李家出手,但一個當王爺的把一個太子逼到這個份上,確實太過於威猛了……

她都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九月底,養了近兩個月身子的柳貞吉身子也養好了,但宮裡的萬皇后卻是有些不行了。

周容浚不在的這段時日,萬皇后護她不少,柳貞吉便帶了兒女去了宮中,想服侍萬皇后些日子。

周文帝也下令,讓西北王進宮也陪皇后一段時日,歇在德宏殿。

萬皇后的身子是真不行了。

太子幽禁之後就是獅王失蹤,如若不是東宮中還有柳貞吉那對孤兒寡母,萬皇后未必能日日清醒。

總算熬到獅王回來,兵權到手,她就徹底倒下了,一天醒來的時辰加一塊也不到一來個時辰。

周容浚夫妻進宮後,見到他們倆都來了,醒來的萬皇后愣了好一會。

柳貞吉來之後,就守在了寢宮,一日數頓藥,幾頓飯,都是她喂萬皇后吃的。

如此過了兩天,萬皇后在這天喝藥的時候,與柳貞吉開了口,“豆豆還在睡?”

豆豆是小郡主的小名,大名她皇祖父還在與她父王在商量着取,柳貞吉覺得那對父子不大打出手能把名字取出來,她一定兩人每人都要點個贊。

“睡着呢,孩兒這就抱來給您看。”

搖籃就放在寢宮裡,柳貞吉這人很精明,爲了讓她家王爺進來多看他親孃幾眼,就把他女兒放到寢宮裡當誘餌,這不來也得來不是。

見柳貞吉抱來了孩子,萬皇后忙喝完藥,把藥碗給了翩虹,躺下看着睡在身邊的小孫女,看着看着,便也睡了過去。

過了一個來時辰,被搖醒用膳的時候,即使是沒胃口,萬皇后也用了點飯。

與侍候她的奴婢不同,萬皇后對柳貞吉多了幾絲忍耐,柳貞吉又是個看着脾氣好,但其實做事不容別人駁她意的,內侍宮女侍候不好萬皇后的事,但到了萬事心中都定了規律的柳貞吉手裡,就要順得多。

柳貞吉照顧了萬皇后幾天,萬皇后就能下牀,還能牽着小世子的手,到園中走兩步。

周文帝知道後,越發對周容浚堵太子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萬皇后病得不能起牀後,除了她睡着的時候周文帝還去看兩眼,別的時候他就不去了,儘管如此,這兩眼還是隔三差五地去看,生怕皇后知道他天天惦記着她,越發的想死。

萬皇后是不想再想過去的事了,周文帝卻還是記着要與她白頭偕老的誓,這宮裡宮外的人,哪怕蒼天百姓,他也不覺自己有什麼對不住的,唯獨覺得需要對不住的,就是這個髮妻。

也不是皇后有多好,她心眼小愛記仇,誰對她一點不住,她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不會爲他妥協更不會爲他求全,比宮裡任何一個女人都要不識大體,可她就是那個他心中要與他同穴的人,換誰都不能替代她的位置,所以周文帝不想讓她死,就想讓她好好活着,哪怕不擇手段。

這邊柳貞吉伺候着萬皇后,住德宏殿的周容浚跟着周文帝進進出出,看得多數臣子啞口無言——皇帝都當太子是死的,他們要是進言說西北王不該如此,但指責的卻是皇帝。

朝中絕大多數臣子,都是周文帝提攜上來的,哪怕是李相黨,不到非常時刻,也不願意讓皇帝不痛快,加上是他們聯手以西北王之死逼的皇帝立的太子,他們還欠着西北王一個太子之位,這個時候,皇帝彌補西北王,他們還要出言阻止,他們也沒那個臉。

所以,大多數人對此都保持了沉默,任由西北王參理國事,跟着周文帝進入內閣商議國事。

西北王無太子之位,但行的卻是太子都不能之事。

這時,朝廷李派中人,提出了要太子掌管今年全國秋收國糧入庫之事。

周文帝在內閣議事中,讓連着西北王在內的十三人商量個結果出來。

周容浚老神在在地贊成了此事。

於是太子要跟着戶部尚書入江南監察入庫。

能離開煞星眼睛,太子欣喜若狂——他有幾分小聰明,長相又隨了美到極致的母親,精緻又皮膚好,難得一見的好樣貌討好了許多人的心,連皇帝對他也是有幾分寵愛,從小沒受過幾分罪,在宮中,從來只有他讓人受罪,沒人讓他受罪的份,唯獨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子的不怕四皇兄見他一次,就收拾也一次,太子是怕了他了。

他怕,他背後的張妃和張育嶺也有點怕,他們是被時局推上位的,現在他們身邊一邊是皇帝,一邊是李相,周英德能當太子固然是好事,但一個不好,下場也如之前那位大太子一樣,很容易就成了別人的磨刀石。

張家也需要周英德去外邊歷練下,至少,在外邊他們能派人教他在宮裡不方便教他的事。

太子還小,張家也好,李家也好,都覺得只要他們能小心謹慎地守過目前這一段時日,不讓周文帝找到藉口治他們,張李兩家聯手,還是能護着太子往前走。

而這事,周容浚沒有刁難,且還贊成了這事,這讓張李兩家心中膈應不已,覺得需防着他的同時,又覺得他們此舉太過於草木皆兵,太把西北王放在眼裡。

可他們寧肯草木皆兵,也好過不防——李相心知肚明這是西北王又在耍他,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已有如履薄冰之感。

太子即將下江南,就需親自來領周文帝的旨,周容浚進宮的這段時日來,太子是能不來德宏宮就不來德宏宮,即使是每日的請安,也是挑周文帝最忙的時候來,一聽周文帝不見他,他能大鬆一口氣。

周文帝對此沒說過什麼,但每次都如了周英德的意,讓周英德回去。

這次周英德挑了下午傍晚,不那麼忙的時候過來找他,周文帝沒先跟傳話的內侍說話,問下面案桌後坐着的西北王,“你還要戲弄他?”

“再看他尿次褲子?”西北王挑眉。

周文帝皺眉看着他這個桀傲不馴的兒子,不知爲何這般磨,他的性子還是磨不下來。

“貞吉兒說,母后這幾天身子好了不少,她還想過幾天,趁御花園的桂花林還有香味的時候,做桌桂花宴,就我們一家幾口人用頓小晚宴。”周容浚突然道。

周文帝勾了勾嘴角。

“您去不去?”周容浚拿起墨筆批文,看都沒看周文帝一眼。

周文帝瞪他,他也沒看到。

“那兒臣當您要去了,回頭跟貞吉兒說,給您留個位。”周容浚頭也沒擡,他沒聽到什麼聲響,也就當周文帝跟他做了交易。

周文帝扯了扯嘴角,對門邊的人說,“讓他進來。”

說着就拿起硃筆。

恆常在旁看看上面的,再看看下面的,最後心裡一嘿,得,關他什麼事,不吵架殃及他這條老池魚就行。

其實按他的想法來說,皇上做事有他的一套,可他們西北王做事,不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嘛,能掐中人要害,好好爲他做事就成,打蛇打三寸,都省了牽制那套心思了。

周英德進門之前,腳步躇躊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進了門。

“見過父皇。”

“見過……四皇兄。”

太子問了好,周容浚擱了筆,起身還了一禮,嘴裡客氣道,“太子太多禮了,本王剛剛看奏摺看得入了神,沒見太子進來,未先施禮,還請恕罪。”

太子聽着他的話,就像被蠍子紮了幾針一樣,身體一抖,還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褲襠那也疼了。

周容浚這時也掃了他一眼。

太子因此臉都脹紅了起來,他尿溼褲子是奇恥大辱,因此他有好幾日沒出過東宮的門。

“父皇,孩兒聽說您準孩兒入朝行事,孩兒是特地來感謝您的。”太子無法,挨着不靠近周容浚的那邊,朝周文帝跪了下去,不想再起身。

他心中害怕,屈辱,憤慨擠滿了他的腦子,撐得脹紅了他的臉與脖子,精緻的臉因佈滿了滿臉詭異的紅,顯得他整個人膽小又怯懦得很。

周文帝自認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就是他最中意四皇子,也還是任他自生自滅,他有本事爬上來那就爬上來,如果沒本事死了,他也頂多給他打副好棺木,不會特地幫他什麼,就如眼前的這個小十一,他雖不覺得他能當好太子,可他要是有點能力,當得好好的,能把事情做得讓他順心順意,他也不一定非要讓人取而代之……

就如之前的大兒一樣,他寵愛得比較多的這個小兒,也還是不怎麼爭氣。

周文帝不是沒失望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連看都不敢看他的小十一,收回眼神後淡道,“讓你下江南東北兩地,與戶部尚書一道監糧入庫,得入冬後才能回京,可行?”

“孩兒遵旨。”

“嗯。”

書房靜默了一段後,周文帝先開了口,“還有事?”

“沒,沒事了。”太子驚醒,連搖頭。

“那下去吧。”

“是。”

“我送太子一程。”周容浚又重新擱了筆。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太子嫌本王?”周容浚把手中的奏摺扔到桌上。

太子見他連奏摺都敢用扔的,沉默了下來。

“太子,請。”周容浚起身,嘴角一勾,面容冰冷,同時衣袖大力一揮,在空中舞動。

太子繼續沉默,頭低了下去。

“太子,請吧。”

在他的再三相請下,已經被嚇壞了的周英德勉強邁開了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周文帝看着他挪開的地上那灘黃色的水漬,一言不發。

等到周容浚回來,周文帝淡淡地道,“把人逼到絕地,不給人留餘地,小心被絕命反撲。”

“他嗎?”周容浚重新坐下拿起了奏摺,嘴裡也淡道,“他要是能絕命反撲,您不是最高興?於我,他要是能,我也高看他兩眼。”

而且,小十一在惹他之前,就應該想想,會不會遭到他的絕命反撲。

他們彼此彼此,周容浚不怕他報復。

他做了的事,不怕遭報復。

小十一也最好有這個覺悟。

“給你妻兒留點後路。”

“您給母后與我們兄弟留了沒?”

他自己都沒做到的事,哪來的臉要他做到?

書房又沉默了下來,其間,父子倆誰也沒看誰。

恆常又眼觀鼻,鼻觀嘴了起來。

周容浚再忙,每天晚膳那頓飯,都是要去鳳宮與妻兒一道用的。

當然,這也是柳貞吉的強烈要求。

這也不是她爲了討好皇后,而是她需要他與她和兒女一天能呆一會,哪怕只一會都是好的。

他們往後的日子還很久,她需要他養成一個把他們都放在心上的習慣。

柳貞吉覺得像她這樣活潑的人,實在是對做閨中怨婦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覺得他們家需要她一個女人來委曲求全,她需要的,她都會定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讓他給她。

對柳貞吉的話,周容浚以前都是能做到的都做到,現在更不比當年,以前她的話他還需要想一想,現在則是習慣性就點頭,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萬皇后這幾日起下起走動,柳貞吉又稍稍調了她用藥的時辰,讓她也能跟他們一道用膳……

他們用膳的時候,也是安靜,即使是小世子,也在柳貞吉大半年的輕聲細語下學會了在膳桌上安靜吃飯,不會發出什麼大的聲響出來。

膳間不語,但萬皇后經過幾日的用膳,也是看出了小兒一家人在飯桌上的相處方式。

小兒性子自小霸道頑劣,但也是個慷慨之人,不過在飯桌上他專心照顧妻兒的事,第一次她還是怔了好一會,他會把好的都挑給妻兒,之後他才入口用飯,等到他們擱筷,確定他們吃完了,他纔會把最後小半碗飯吃完,大致收拾了桌面上剩着的那些,做了收尾,纔會擱筷。

三天後,他也會夾兩筷子菜到她碗裡了,當時萬皇后愣了半天,夾他放到碗裡的菜夾了好幾下才夾穩,才送到嘴裡。

她吃不得太葷,他給她夾的是她能吃的白菜心。

這事讓萬皇后當晚嘴邊掛了一晚上的笑,柳貞吉餵了她最後一道藥,伺候她洗漱上牀後,她拉了拉柳貞吉的手,憋了半天,道了一聲,“多謝。”

柳貞吉聽了笑了起來,彎腰給她蓋好被子,道,“媳婦也是,多謝您對我們的好心。”

她雖已經不會拿心貼着心去暖着萬皇后的心,但萬皇后對他們有幾分好,他們王府也會還回去,如此,能不能維繫着他們這段關係,柳貞吉就當他們先盡人事,再聽天命了。

御花園深秋初冬的桂花林還有些香味,柳貞吉是想着讓萬皇后多出去走走,所以提出了桂花宴這一說,讓萬皇后眼睛多換個場景,心情也好些。

這天見天色很好,天空晴朗無雲,想來傍晚夕陽也好,柳貞吉在萬皇后午睡後與她商量了兩句,得了準話,就差了長殳去告訴他們王爺一聲,今晚晚膳擺在桂花林。

長殳報了信回來,挑了萬皇后不在跟前的時候,在柳貞吉耳邊輕輕道,“王爺說,皇上也來,讓您看着辦。”

剎那就被委以重任的柳貞吉哭笑不得,現在給她出難題,是招呼都不先打一聲了吧?

果然成親久了,她就成了不被重視的黃臉婆,讓她做什麼他都覺得理所當然了,哪像過去一樣,什麼事都要衝在她前面爲她開路。

柳王妃搖着頭感慨着時光不復以往,去找萬皇后辦差事去了。

“母后,獅王哥哥說父王也要來,”柳貞吉找到在女兒搖籃邊坐着的萬皇后,朝她笑着道,“我看是父皇答應了他什麼,獅王哥哥出賣您了,父皇就得了這個機會。”

萬皇后聽了輕“嗯”了一聲,低着碰了碰小孫女軟呼呼,睡得香香的小臉蛋,擡起頭想了一會,“他也有好幾日沒來了吧?要來就來吧。”

“誒,那孩兒知道了,我讓長殳去回個話。”柳貞吉走到門邊,招來長殳,點了頭之後又回到了萬皇后身邊。

她想了想,把之前想說的話說了,“母后,等會孩兒爲您梳個頭吧。”

萬皇后看她。

“梳個輕便的,插兩隻桂花簪,再換身素一點的衣裳,您看怎麼樣?孩兒也想做這樣打扮呢,我們穿得相似,好不好?”柳貞吉也沒想盛妝打扮,就是想換個不一樣的裝扮,換個心情……

桂花林她去看過,蒼木翠樹,亭閣邊還有條小溪流過,路徑邊還有些小花小草點綴,幽靜平和,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嗯,依你。”萬皇后淡淡地點了頭。

等到換好衣裳,柳貞吉與她梳了發,也沒給她上妝,就給她寡淡的脣上了層薄薄的胭脂,看着鏡內那有着幾分活氣的女人,萬皇后半晌都沒有挪開眼睛。

柳貞吉也是給萬皇后上完妝後,看着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萬皇后也傻了傻眼——紅脣中和了萬皇后臉上的疏冷,坐在她面前的人容光煥發得不像前幾天那個躺在牀上,臉色青白如鬼的女人。

“母后,您真好看。”柳貞吉誠心誇道。

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宮裡絕色美人衆多,就是她走出去,也不是最出色的那個,可萬皇后要是現在走出去,任誰都只會一眼看到她。

這女人沒有絕色的容顏,但她的氣勢,一直都是整個皇宮的女人無人能及得上的,只要不是她站都站不起,沒人能在她面前奪她的氣勢。

那傲視天下的氣勢,柳貞吉真心覺得她就算是再學半輩子,也學不來。

說來,她家王爺骨子裡的一些東西,其實也是隨了他這個從不知道服輸兩字爲何物的母親……

柳貞吉先和萬皇后去了桂花林準備,是她準備,萬皇后則是彎腰牽着小世子,與他說話,指點他認樹認草,認路邊的東西,一旁翩虹姑姑抱着小郡主緊緊跟着她,一向淡漠的翩虹姑姑嘴邊也跟萬皇后一樣帶了點笑。

周文帝這下午跟臣子說話說到半途,看太陽快要往西,往恆常看去。

恆常忙靠過來,在他耳邊輕輕道,“已經在桂花林了。”

周文帝瞥座下的四皇子,見他那孽子還在皺着眉,滿臉不悅地翻看奏摺,一臉要跟臣下找茬的樣子,他看着就是鬧心,也沒心情跟臣子說話了,道,“這事議到這吧,你回去想清楚了,明天下午你再來跟朕說。”

議事的臣子看周文帝都皺起了眉,盯着西北王的樣子像是要訓西北王什麼,當即一躬身,立馬就走。

這帝王父子每次爲朝廷中事吵架,那動靜大得讓他覺得周文帝屬意西北王爲皇之事根本就是假的,沒哪個皇帝喜歡一個議起來事喉嚨比他還大的兒子繼承他的皇位。

“走了。”臣子一走,周文帝竭盡全力磨蹭了一會,還是站在了周容浚的面前。

周容浚“哦”了一聲,看了看時辰,見不早不晚,不置可否地站起來,跟在了他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並一更,今天算是早更了。

這陣子腰病犯了,幾天都沒好,上午基本上都是出去做治療去了,下午纔回來碼字,所以更新都比較偏晚,大家見諒。

那麼,今天晚安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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