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深入血肉中,疼得我齜牙咧嘴,差點昏死過去。
我全身插着管子,滿身的傷口,肋骨折了多根,疼得痛不欲生。
這些年妖正一直在爲我承受我在戰鬥中受的傷,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去感受那種疼痛,現在妖正生死未卜,我獨自承受疼痛……
“妖正,你在哪兒,還好嗎??”我喃喃了一句,從鎖妖塔四層開始,妖正和我形影不離很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他在我身邊,現在沒有了他,覺得生命少了些什麼。
“秦昊,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劉富辰的母親來了,咬牙切齒,發出咯咯的咬牙聲,她看着我,眼中帶着仇恨。“都是因爲你,我兒子死在了那種鬼地方,最後連死了都不得安寧,還要被你們挖他的墳,掘他的墓。”
在場的人指指點點,像是在笑,他們的笑臉蒙着一層紗,朦朦朧朧,恍若隔世。我知道因爲新娘新郎的死,他們對我恨之入骨,如此冷漠地看着我被折磨也無動於衷,甚至還有幾分自信。
她從身後抽出了一把菜刀,凶神惡煞,一刀子砍在了我的手臂上,頓時血肉模糊,疼痛席捲全身,一個哆嗦,舊傷口崩裂,血液倒流進了管子裡,我眼中的世界變成了血色。
劉達和那個黑衣人把劉富辰的母親架了下去,而後我被他們從木樁上解下來,擡到院子裡的大磨盤上躺下,四五個人摁住了我的手腳,不讓我抽搐。
劉達和那個黑衣人,還有可能是那些不速之客的人人手一把手術刀,從手,腳,胸口各處劃開,用手扯開觀察內部結構……還不斷嘀嘀咕咕,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沒有給我麻醉,身上有電子設備在維持生命,他們不怕我痛暈疼死,在肆無忌憚地扯我的傷口,刀口。
我痛得死去活來,一陣一陣,身體隨着他們的動作在抽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你們輕點兒,他快撐不住了。”抓着我的頭那個人對劉達那羣人說。
“沒事,有這些設備,他死不了。”劉達瞥了一眼抓着我的頭的人,大笑着說,“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五臟六腑都和一般人不一樣,難怪這麼特殊。”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有些熟悉:“換作一般人,這樣的情況是病變,可這小子不同,這就是他的特別之處,生來就與衆不同, 在他這裡卻對他沒有影響, 依舊正常運作, 有點意思。”
昏昏沉沉的我,想不起在哪兒聽過這聲音。
現在的我只想死,一死了之,我閉着眼,咬着牙,不吸氣,想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
我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心跳開始減弱,血液循環減慢:“劉達,我再叫你一次達叔,給我一個痛快吧。”
劉達在我的心臟上抓了一把,心臟恢復了正常跳動:“不能。按照約定,過了明天你就要被引渡者接手,進行研究。如果你死了,我得陪你下地獄。”
接下來,他們依舊是進行慘無人道的解剝,扯開胸口上的口子進行拍照,記錄,還用沒有消過毒的手直接觸摸內臟,傷口。
我沒忍住最終還是疼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病榻上,全身裹着紗布,浸滿了血液,身下的牀單已經溼漉漉的,滿是血液。
大腿,手臂,頭上都插着管子,在輸送着血液,維持生命。
我睜開眼,看到劉達和那個黑衣人在門口左邊的桌子邊坐着喝茶,沒有發現我醒過來。
黑衣人抿了一口酒,瞥了我一眼說:“這個小子的生命力真的很強。居然能夠同化任何動物的血液,那些咱們給他輸送的豬血狗血,都被他身體同化,維持他的生命。”
“生命頑強,很好很好。”就在這個時候兩個黑衣人推門而入,他們中間夾着一張半透明的人皮,無風自動。“那我們就把他帶走了。有人着急。”
無力地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出不了聲,沒有了妖正,活得命比草賤,任人宰割。
劉達擡頭看一眼那張人皮和兩個黑衣人,淡淡地說:“彆着急。我們決定等他好一些就取他一顆腎留下來繼續做研究。”
“約定時間到了,你們想反悔?”左邊的黑衣人板着一張看不清的臉,很不爽。
“就留一個腎而已。其餘的歸你們。”劉達身邊的那個黑衣人擡頭,整個眸子漆黑如墨,沒有一點眼白。
那張人皮開口了:“他們要。一根毛也不能留。”
“我們非要留,你們還能怎麼着?”劉達啪的一聲,摔了杯子,騰地站起來,氣勢洶洶。
下一瞬間那張人皮從兩個黑衣人手中脫落,向我飛過來,落在我身上包裹着我,與我合二而一。
我被它包裹,產生的感覺與妖正合二而一的感覺不同,是一次刺骨的冰冷,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寒冷。
它攜帶着我起身,它一動我全身都疼,每一寸肌膚都像是在被千刀萬剮,被無數螞蟻啃咬。
同時眼中的世界變成了黑白,只有黑白兩色。
“如何?你們想怎麼樣?”人皮控制我的身體說話,發出的聲音如此熟悉,出自我口,卻非我言。
“有備而來啊。”和劉達一起的黑衣人起身,走到“我”身邊,一把穿過人皮,層層紗布,一雙灼熱的手握住了右邊的腎,捏了捏,“我要了。”
然後他一扯,一個血淋淋的腎出現在他的手中,前面還連着血管,脂肪。
我痛不欲生,但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能夠表達我的痛苦。現在的身體不屬於我……被一張人皮入主。
曾經的那張面具,會爲我承受這些疼痛,而今它不僅不承受,還在入侵五臟六腑。
它的絲,從那個黑衣人造成的口子進入我的身體裡,一根根像觸手一樣的東西在我身體裡亂竄。
“看來你們還是真想找點事啊?”裹着我的人皮開口,帶着威脅的口吻。“是不想在這片土地上混了吧。”
“看來你們是不想善了。”劉達站到了兩個黑衣人面前。
“都給我停下。”門外出現一個七旬老人,頭髮花白,手裡拿着個煙槓子,吧嗒吧嗒地吸了一口,“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何必內鬥。”
“七叔祖,您老來了。”劉達彎腰問好。
七叔祖出現,來到我倆面前,盯着裹着我的那張人皮:“我和他同源,這顆腎是我要的。你還有什麼意見與看法麼?”
“那就送你了。”熟悉的聲音從我口中飄出,帶着幾分陰冷。
“那……”七叔祖剛開口,我的手忽然擡了起來,像一道閃電一樣刺向七叔祖,手刺透衣服皮膚落在了他的腎上,用力一扯,把七叔祖的腎從他身體裡扯了出來。
老頭子當場暈倒在地上上,身體還在本能的抽搐。
兩個黑衣人身子一閃出現在我身前,護着我:“今天我們來就是找事的,什麼不速之客。這裡是我們的地盤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劉達很平靜,叫人擡走了七叔祖,而後開口:“那就試試看吧。”
“屍神,請你甦醒吧。”他對着地面像唸咒語一樣叨叨。
緊接着,大地搖晃,像是地震一樣。
房屋倒塌,我被兩個黑衣人夾着出現在了院落裡,遠處的山頭正在緩緩裂開,一雙巨大的眸子在黑夜中泛着綠色的光芒,刺穿天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