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七叔祖他們已經進入了鎖妖塔二層,那五個人也是在二層死的,沒想到七叔祖他們竟然還在一層,剛纔也有可能呆在黑暗的通道里。
看着傷痕累累的七叔祖他們,我嘴皮抽搐,對涵子他們對視了一眼,手不約而同地向插在腰間的手槍摸去,緩緩站了起來,緊靠在一起。
“別動,否則我的手下會把你們打成篩子。”七叔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三個,笑着說,手裡拿着煙桿,吐出一個個菸圈來。
我把手從腰間抽了回來,自然地下垂着,對着七叔祖氣定神閒地說:“你不會殺我們的,不然你怎麼去對付山裡那個神秘的大Boss。”
七叔祖打量了我幾眼露出讚賞的神色,隨後揮了揮手讓他的手下把我們的武器給下了。“是不會殺你們,但那天晚上你們三個不辭而別不說,還把所有的武器彈藥,乾糧什麼的都給帶走了,這筆賬應該算算再說。”七叔祖說着就讓他的手下對我們三個直接動了手。
我被七叔祖的手下在肚子上狠狠砸了一槍托,痛得我不得不抱着肚子彎下腰。我忍着疼痛掃了一眼被打倒在地上的牧子和涵子,咬牙直起了腰板,用右手一把推開了那個外國人。
然後用帶着手套的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對着七叔祖說:“我想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計較個人恩怨,這兒是什麼地方你比我清楚。不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我們還是坐下來一起研究一下該怎麼上二層或者是怎麼離開這該死的鎖妖塔。”
七叔祖點了點頭讓他的手下停下了對涵子和牧子的暴打,收起菸袋,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就坐下來好好交換一下信息。”他一臉的陰冷,找不到一點剛剛認識時候的影子。
我過去扶起了涵子和牧子問到:“沒事吧?”
牧子擦了嘴角的血,對着那幾個外國佬豎起了中指,憤憤地罵道:“還死不了,這幾個越南人下手還真他媽狠毒。別讓老子逮到機會不然到時候你們會生不如死。”那幾個越南人似乎聽不懂牧子的話,面面相覷,最後無奈地聳了聳肩,就回到了七叔祖身邊,端着槍警惕着四周。
涵子被打得最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和牧子扶着他在凌亂的地上坐了下來,一起看向對涵子動手的那個外國人,冷笑着說:“放心,一有機會你哥我就把他弄死。”
我覺得距離下一次換門已經不遠,在地上休息了幾分鐘後,和七叔祖交換了一些信息,從他那兒瞭解到他們對這所謂的鎖妖塔也是一無所知,剛纔他們進來不久就遭遇了七八次襲擊,死了不少人,最後他們躲進了黑暗的通道里才相安無事。
我也簡略地把經歷和猜想說了一遍,七叔祖坐在地上眉頭緊皺,又拿出煙桿開始抽菸:“鎖妖塔很有可能就是用來鎖鬼族的。你們看那些傢俱上面畫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
三叔,達叔,劉富晨他們坐在七叔祖旁邊顯得十分的疲勞,都閉着眼養神。只有我、七叔祖還有兩個白種人在探討着鎖妖塔和鬼族的事情。
“我覺得在通道里比較安全,又快到換門的時候了我們還是到裡面躲躲,等到有光了再找進二層的通道。”七叔祖拍了拍我的肩膀站了起來,和兩個白種人慢悠悠地向漆黑的通道里走去。
七叔祖忽然轉過身來對他的手下吩咐到:“對了,你們弄點木頭點幾個火把,裡面太黑不好走。”
我和牧子一左一右架着重傷的涵子,從其中一個士兵手裡拿了一個火把後,在最後邊慢吞吞地往裡走。
和剛纔一樣光芒忽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鐺的聲響,四周瞬間陷入了黑暗,火把在粘稠的黑暗裡顯得微不足道,離得很近都比螢火蟲的光還微弱。
我們已經走進了黑暗的通道里,雖然有火把還是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摸黑前進着。前邊不斷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音,我知道那是七叔祖他們弄出來的動靜。
“哥,我怎麼感覺有東西盯着看?”涵子很虛弱,聲音很低,貼在我耳邊說的,我都差點沒聽全。
“我也有這種感覺!”我怯怯地說。心中一點都不踏實,這個地方太詭異了,光都照不透黑暗,沒有一點常理可言。通道兩邊有什麼我們都不清楚就在裡面摸黑前進,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我忽然停了下來,額頭上冷汗直冒,因爲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不放,我用力抽了幾次都一動不動,被扣得死死地。
“我的腳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你們兩個先走我一會再跟上來。”我對涵子和牧子說。
“不能走散,你別動,我幫你弄開他。”牧子順着我的右腳往下摸去,一隻手抓在了那個東西上,另一隻手拉我的腳踝,他叫了一句:“媽的,是骷髏。”
我手裡的火把雖然燒得很旺,雖然看不到多少的光,但那種溫度熱的我不行。我說:“牧子你讓開讓我用火把燒,看它放不放手。”牧子放開站了起來扶着涵子,我揮動火把,在黑暗中劃出一條火線後直接砸在骷髏手上。微暗的火光猛烈地閃了一下,然後那隻骷髏手送開我的腳,空氣裡也瀰漫出一股燒骨頭的味道。火把也在一瞬間燒得沒法拿了。
我鬆了一口氣,甩了手中已經燒得差不多的火把,扶着涵子摸黑前進。“沒事了,那些東西似乎很容易燒起來,可惜我的火把滅了。”
“……”與此同時前邊越南人嗚哩哇啦的亂叫着,然後是有人在混亂中開了槍,灼熱的金屬子彈在黑暗中亂飛嚇得我們三個立馬趴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擡。
“那個王八蛋在亂開槍?”七叔祖在怒吼,與此同時那兩個白種人也在用越南話怒吼着,從聲音來判斷他們也和我們一樣趴在地上。
沒有回答他們,還有幾個人在害怕地亂叫着,扣着扳機不放,子彈滴滴答答地打在四面八方……“媽的,趕緊給老子停下來。”三叔在怒吼,我們趴着的地方已經流過來很多血溼漉漉的,沾了一身,我想吐但不敢擡頭,害怕那呼嘯的子彈在腦袋上開了洞……
七叔祖的人肯定死了不少,有被直接射死的也有被流彈打死的,我感覺有點可悲。
“哥,血怎麼會這麼多,都快把我們給淹了,不合常理啊!”我想着那些被自己或是同伴射死的人,忽略了已經有半個人厚度深的血液,涵子虛弱地說。
在涵子說話的時候槍聲停止了,通道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七叔祖他們的咒罵。
“我們全死了也不會有這麼多的血啊,一定有古怪。”牧子一邊說一邊拉着涵子和我站了起來。
他們說的有道理,這麼多的血不是我們這裡區區不到二十人的血能夠匯聚出來的,何況人也沒死那麼多,事情越想越不對勁,腳泡在淹沒半個小腿深的血液裡感覺毛骨悚然,想到這裡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們三個在血液裡一步步地摸黑向七叔祖他們靠近,我想盡頭應該就是通向鎖妖塔二層的樓梯。
“嗤嗤!”向撕破衣服的聲音在通道里此起彼伏,從這頭到那頭又回到這頭,感覺很詭異。
我和牧子默契地架起了涵子撒丫子就跑,踩在血水裡,撞出啪啪的聲音。前方也傳來了相同的聲音,七叔祖他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和我們一樣在跑。
果然不出所料,我們跑出了十幾米,後面黑暗的通道里瞬間變得通紅通紅,像炭火發出的光一樣,很壓抑。
黑暗淡了一點我回頭掃了一眼,頭皮頓時發麻,兩側灰暗的牆壁上爬滿了一隻只粉紅色的蜈蚣,快速地向我們怕過來,那些紅光就是他們發出來的。地上血水上也漂浮着無數的粉紅色的蜈蚣,快速朝着我們游過來。
鎖妖塔一層已經變得通紅,之前的黑暗一掃而光,由此可見這些變種蜈蚣到底多到了一種什麼程度。
“你們三個小子快一點不然會被他們給吃了的,這裡有樓梯。”達叔在前方衝着我們大吼,藉着紅光我們能夠模糊看清前方一級級的臺階和狼狽坐在臺階上的七叔祖他們。
我和牧子架起不知道爲什麼暈倒了的涵子拔腿就跑,身後濺起血花,灑在了牆壁上打下了不少蜈蚣。達叔和劉富晨忽然從越南人手裡搶了突擊步槍朝着我們跑了過來,“你們快跑我們殿後。”看着快追上我們的蜈蚣達叔大叫,同時扣動了手裡的扳機。
一分鐘左右我們衝到了臺階上,達叔和劉富晨也爬上了臺階,但他們身上爬滿了一隻只粉紅色的蜈蚣。
三叔他們快速地拍着他們身上的蜈蚣,我和牧子去照看忽然暈倒了的涵子。爲了保險起見我們向上爬了幾個臺階,然後我拍了拍涵子略微慘白的臉,他居然一點知覺也沒有了。
“沒呼吸了!”牧子用手指在涵子鼻孔前探了探氣,帶着哭腔說。與此同時一羣羣蜈蚣沿着臺階爬了上來,七叔祖的人扣動了扳機衝着密密麻麻,堆積了整個通道的蜈蚣掃射,其中有人直接甩出了手雷,炸死了一堆。
我也探了探,發現涵子真的沒氣了我心中一驚,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就把手按在涵子的胸口上,用力按壓。牧子毫不猶豫地直接做人工呼吸。
見到沒有反應,我扯開了涵子的衣服,眼前的一幕差點直接把我嚇傻了。涵子的胸口上是密密麻麻的口子,皮膚下有一隻只粉紅色的蜈蚣爬開爬去。
牧子也看見了這種狀況,面色慘白,顯然也被嚇得不輕。我慣性地在在身上拍了拍,生怕也有蜈蚣鑽進體內。
忽然,一陣強光照亮了臺階,通道恢復了之前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地上除了滿地蜈蚣屍體之外見不到一隻活的。
劉富晨他們並沒有什麼事,見到昏迷不醒的涵子就走了過來看到了他胸膛皮膚下的蜈蚣,嘴巴抖了抖。三叔算是最鎮定的一個,招手把隊裡的醫生叫了過來,給涵子看病。
我從小就害怕蜈蚣,現在看到這樣的一幕,已經嚇得全身無力,動彈不得了。幾分鐘後那個醫生對三叔比比劃劃嗚哩哇啦地說了一堆越南話。
“他暫時死不了了。”三叔走過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淡不鹹地說,他對我知道我們三個半夜離開的事心存芥蒂。“讓醫生也給你們兩個看看,你們三個一起衝出來的,沒道理他身上有你們身上沒有。”
我無力地躺下提起了沾着血的褲腳,我擡頭看了一眼,頭皮一陣發麻,我腳上有十幾只粉紅色的蜈蚣,它們的身子已經鑽進了大半,剩下的部分還不斷地往裡面鑽。
劉富晨和達叔走了過來一人一隻腳小心翼翼地幫我從皮膚裡扯出那些蜈蚣,然後扔在地上踩死。我感激地看着他們兩個,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點頭致謝。
“你閉眼好好休息,別看這東西了。我知道你害怕。”七叔祖笑着走了過來。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情況不妙的牧子和涵子。
我閉上了眼睛有點後悔進了這鎖妖塔,我們第一層還沒走完涵子就差點把命丟了,我們三個全是福大命大了,死了那麼多人,沒輪到我們。但接下來的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好運,說不定真的會把這百八十斤落在這裡。
“哐當!”一聲巨響,一陣陰冷的風從上方吹過來。我猛然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一道大門緩緩地打開露出了其中無盡的黑暗。
我知道鎖妖塔二層的門開了,裡面依舊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的人,牧子坐了起來,涵子像死屍一樣躺着,七叔祖和三叔一站在離下邊通道最近的地方,踩着密密麻麻的蜈蚣屍體,一人扳着一個手柄。
我知道鎖妖塔二層是他們兩個給開的。
“走吧。我知道有些人已經不想繼續闖了,但事實上除了前進,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七叔祖和三叔走到人羣裡,看了看我和他的手下,笑着說。他的臉上少了一些狡黠多了無奈。
我看了看包裹着紗布的腳,穿上了鞋子,對劉富晨、達叔和醫生說了聲謝謝,和牧子一起架着涵子跟在七叔祖他們身後向鎖妖塔二層走去。
到了現在除了繼續闖鎖妖塔外,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也不知道接下來在鎖妖塔二層等待着我們的是什麼,我心中既是有點害怕,又有點期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