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後,陽光播灑在富麗堂皇金光燦燦的宮殿的華宇之上。雖然陽光柔柔弱弱的,但相比晨曦之時的天氣帶給人的感受,暖意也已增加了不少。獨孤羽與毅帝用完午膳,宮人們立即奉上茶水。
喝了不過三杯,也許是暖意薰得人昏昏欲睡吧,只見毅帝似有睡意,竟接連打了三個呵欠。
“皇上,臣妾這就令綠茵鋪牀,你就在風華宮歇息歇息吧。”獨孤羽見毅帝如此,便放低音量,以柔和的語調對毅帝說。
毅帝揉了揉惺鬆的眼,卻搖了搖頭,回答獨孤羽:“不了,朕還有點事。朕要回朕的騏驥室了。”
獨孤羽聽毅帝說要回騏驥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毅帝也許是因爲朝廷上有什麼一時難以擺平又必須擺平的事在等着他,所以要犧牲休息時間去書房批閱奏章。並且,這事還不能直接讓獨孤皇后去做決斷。”獨孤羽暗猜道。
獨孤羽親自送毅帝離了風華宮。毅帝已出了宮門三百米遠了,無意中一回頭,還看見獨孤皇后呆在宮門口目視着他的身影。
這樣的場景讓毅帝心中有了暖意,感到十分欣慰。
毅帝到了騏驥室之後,立馬把大臣們的奏章翻出來看。看着看着,他看到了柯青松剛遞上的奏章,內容特別多,於是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他便伸出手把它翻出來細細地查看。
柯青松的奏摺很厚,奏摺當中歷數了珍妃家族中人仗着自家是皇親國戚爲非作歹的多個案件。除了馬銀復這件已經袁宏清審結的案件之外,另有一起嚴重的案件發生了。
柯青松在奏摺中把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講述得十分詳細……
事情最初緣於是一個鐲子。珍妃的哥哥元偉傑風流成性,竟跑到風月場中逗留。在風月場中竟與一位名喚陳月兒的名妓好上了,並且在陳月兒身上揮金如土,只要陳月兒喜歡的東西,他都悉數奉上。有些東西能用金錢買到的那還好辦,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來的。他竟然可以不擇手段,絞盡腦汁,從東西的主人的手上
搶奪了來。
且說有一日陳阿月看中了酒肆老闆娘阿梅手上的一隻血色鐲子。元偉傑就跑去阿梅那裡,想用銀兩把鐲子買來送給心愛的女人。然而阿梅一口謝絕了,說她這東西是死也不肯買賣的,是她外祖母留給她的,是她的傳家之寶。元偉傑見買賣不成,竟喊人砍了阿梅,生生把阿梅戴着手鐲的那隻手砍下了,把手鐲搶了。過後還罵阿梅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如果單就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阿梅有一個暴烈性子的老公,見原本能幹的娘子突然之間就因爲一個鐲子變成了殘疾人,心裡不免上了火。再加上酒肆一時半會兒又請不到合適的人來幫忙,酒肆的客人便有好多人跑到別處飲酒去了。沒過多久,生意越發的冷清,最後生意竟做不下去了,關門了事。阿梅的老公越想越氣,便與人言說對元偉傑的憤恨之情。
“你得找他要賠償!害得你們家這樣衰敗,他不負責任你就去告他!”其中一個人給他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對啊,對啊,你們阿梅原本是多麼伶俐的一個女人啊,店裡店外,樣樣行。現在呢?你等於是失去了一個好老婆,是得找他要賠償!”
“他那麼壞的一個人,不讓他破點財怎麼行呢?”
阿梅的老公被這幾個人說得心動了起來,便真的跑到元偉傑府中索要賠償。
論理,元偉傑拿錢把他打發走了不就了事了嗎?偏偏這一天阿梅的老公去要賠償的那一天,碰巧元偉傑正因爲陳阿月另有新歡的事悶悶不樂,滿肚子的氣正沒處發呢。見有人來找碴,便怒火沖天地把阿梅的老公用亂棍趕走了。
本以爲這事就這樣也就算了,不想第二天,阿梅的老公又來了。來了就在大門口破口大罵不已,什麼難聽就罵什麼。而且聲音奇大,擾得元偉傑心中焦燥不已。於是他來到了府門口恐嚇阿梅的老公:“再鬧事就要宰了你!”
“來吧!你這就宰了我啊!我等着呢!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纔不怕你呢!”暴烈性子的人原本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聽元偉傑說出這
樣恐嚇之語,更是受不了。
於是他一邊吼叫一邊拿自己的身體狠狠撞向元偉傑。因爲氣極,所以力道奇大,再加上事出突然,元偉傑一時躲避不及,就被來人撞了一個四腳朝天,頭暈眼花,甚至有血從頭上涌出。元偉傑一摸頭髮,竟摸出了一手的鮮紅的血。元偉傑低頭一看自個人流出來的血,雙眼便立即充血,對着家中的家丁們怒喝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把他給我往死裡打!”見衆人不打,他又喝道,“我妹妹在宮中當貴妃,他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傢伙,你們怕他不成?打死他我全權負責!誰打得狠誰得五百賞銀!”重賞之下必有莽夫!不一會兒,阿梅的丈夫就被活活打死在元府大門口。當時過路的路人甚多,每個人看了之後都搖頭嘆息,爲阿梅的丈夫被打死深感不平。
“這種敢在老虎頭上抓蝨子的賤民,就是這樣的下場!”元偉傑打死了人,竟然在衆人面前還公然這般宣言!
毅帝細看柯青松奏摺上的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的,洋洋灑灑上千字。事情敘述完之後,柯青松還附加了好幾百個字的義憤填膺的議論之語。
毅帝手撫奏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元偉傑是珍妃之兄,他犯下了激起民憤之事,罪不當饒。此奏章若讓獨孤皇后看到,皇后肯定會嚴加處置此事。珍妃一定會來求朕饒過她的兄弟。到來朕豈不是進退兩難?”
這樣一想,待要把奏摺扣下。卻又想到獨孤羽在朝中的親信甚多,柯青松又是獨孤羽自小認識的人,就算奏章不讓她看到,難道她不會從另外的渠道去打聽到這個事情嗎?
再說了,元偉傑這個事與馬銀復那個事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馬銀復那個事畢竟是他妾室暗中所爲,而元偉傑這個事卻是堂而皇之肆意妄爲的。料想這事想要瞞天過海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毅帝正想得頭痛欲裂,這時一陣冷風突然穿窗而入,毅帝竟打了一個寒戰。
“皇上,該用晚膳了。”小安子輕悄悄地從門外推門而入,提醒毅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