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帝覺得獨孤羽就是獨孤羽,在倆人的世界裡,她獨立的時候更多,她不像尉遲燕那樣喜歡享受被他照顧的感覺。
或許是她早已習慣了什麼事都由自己來打理,換成別人替她料理一切,只怕她不放心呢。
毅帝搖了搖頭,心中有些許感慨卻一句話也不說出來。
這時,外間傳來了聲響,雖然聲音實在小,但是這在萬籟俱靜的子夜時分,內室中的帝后倆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是綠茵回來了。”獨孤羽披上外衣,一邊披一邊告訴毅帝。
果然,室門輕叩之後輕移蓮步入內的人確確實實是綠茵。
作爲獨孤皇后的從孃家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頭,綠茵是很稱職的。她比其他的隨侍宮女更有頭腦,分析問題準確,獨孤羽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智囊,她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不可與他人相提並論。
一般情況下她是不必事無鉅細操心皇后的一切事務的,但在她認爲特殊的必要的時刻,她就會主動打破常規,把自己放在皇后身邊,與皇后共渡難關的。這不,這天晚上,她就與冬清等人換了位置,主動來侍候獨孤皇后了。
“皇上,娘娘,奴婢來照看小奇奇吧。”綠茵請求道。
“可是朕與娘娘如果不親自呆在皇兒身邊,實在是不放心啊!”毅帝回答。
“放心吧!奇奇已吃了藥了,睡眠看起來也很正常,不會有什麼事的。這事奴婢敢打包票,奴婢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綠茵語氣極爲肯定。
帝后倆人聽了綠茵的打包票之語,內心寬慰了不少。但是身爲孩子親生父母的倆人,終究還是無法真正放下對孩子的擔憂與牽念。於是倆人堅持在孩子身邊守望。
倆人看護了孩子一整夜。
中途孩子醒過來一次,三個人難免又是一番忙前忙後,好不容易纔又把孩子哄睡了。
“看護病中的孩子可真不容易啊。小奇奇從出生起就多病多災的,難爲你了!”毅帝感激地對獨孤羽說。
第二天,獨孤羽實在疲倦,便倚靠在牀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個囫圇覺。
等到獨孤羽睜開腥鬆的雙眼,已經不見
了毅帝的蹤影了。
“皇上呢?”獨孤羽問。
“走了。”綠茵回答。
“什麼時候走的?”獨孤羽又問。好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天未透亮,他就說有事就走了。”綠茵回答。
“準備上朝嗎?好像不用的。”獨孤羽自言自語。
“冬清說見他往彎月宮的方向去了。靜悄悄地一個人去的。”綠茵補充道。
“皇上真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一衝動,愛去哪就去哪了!”冬清忍不住插了兩句。
獨孤羽凜然道:“冬清,你這話記得不可當着外人的面說!”
冬清臉紅了,慌忙稱諾。
彎月宮。扶桑室。
珍妃一夜難眠,輾轉反側。
天矇矇亮了,珍妃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忽然發現牀頭站了一個不速之客。這不速之客身形高大。
他來找自己了!她一下子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存在!她興奮極了。
本已瀕臨絕望心灰意冷的空洞的一顆心頓時有了滿滿的喜悅。
然而,她高興得太早了。
他來到她身邊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這個賤人!竟敢欺瞞朕這麼久!叫朕如何處置你?你自己倒說說看!”
珍妃彷彿被寒冬冰冷的水往頭一澆,澆了一身,水一霎那就凍結成冰。
願望越是美麗如花,凋謝起來就越顯得殘酷傷人!
珍妃掙起身子,從牀上坐起。擡頭望向她曾經勇敢跟隨的男人……毅帝。
毅帝見她一臉冷冽,目光緊盯着自己,心頭不由一顫:自己爲了珍妃的事已有一段時日沒好好地睡過一覺了。如若不是昨夜母后叫去,並且必須看守小皇子,他早就憋不住心中對珍妃的那股怨氣來找珍妃出氣了!他要怒斥她,他要處罰她!他要親眼看着她難過!
“皇上,臣妾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讓臣妾走!不是臣妾非要賴着不走,實在是臣妾心有不甘!請容臣妾大膽訴說其中緣由!”珍妃咬牙恨聲道,“臣妾自從與皇上雙宿雙飛之後,並不曾與他人有苟且之事。臣妾是忠於皇上您的,這點臣妾問心無愧!爲何
皇上要聽信他人讒言,如此不公平對待臣妾!”
“你之前與姓巫的的事你瞞得過朕的眼睛嗎?”
“那獨孤羽呢?她之前不是也與柯青松交往甚密?皇上爲什麼就不去計較呢?”珍妃心一橫,乾脆什麼都說了。
毅帝被珍妃這一說,不免聯想起柯青松前幾日所上的奏章。
他沉下臉,生氣地對珍妃說:“是不是柯青松是你們家族的死對頭,你就打算拖他下水,臨死之前還打算拉一個墊背的不成?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珍妃啊!”
“臣妾死倒不怕!只是臣妾實在是冤啊!老天爺實在是不公平啊!爲什麼同樣的情況,她一國之後穩當,而臣妾卻要落得被您拋棄的地步呢?”
毅帝把臉轉向別處,故意不再看珍妃一眼。
珍妃忍住就要溢出的淚水,往窗外看去。她看到了,低着頭的小漠這時正好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站着,好像在發呆。
她發瘋似地衝向小漠。屋內的椅子也被她踢翻在地了。被踢翻了的椅子於是橫在地上,她差點被絆倒,她踉蹌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小漠,你進來!”珍妃大聲嚷道。
“你不要發瘋!要發瘋你自己發瘋好了!恕朕不奉陪!”毅帝說完馬上拔腿往外走。
“珍妃,皇后又懷孕了!太后,皇上如今都把她當寶貝一樣看待,你又何必說皇后的不是呢?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小漠開口了。
小漠竟然敢當面如此直接說她珍妃的不對之處!珍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小漠,你不是一向待我甚好的嗎?那一日皇上來彎月宮你爲何不事先告知本宮呢?”珍妃悲憤之極,心中怨氣頓生,於是不免責怪起小漠來。
“就算小漠不對啊。就怪小漠疏忽了!”小漠也不多作辯解。
其實她心裡清楚,嘴上卻不能說出真相:皇后的意思她一個小小宮女哪敢違逆?那不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明擺着嗎?
“如今,事已成定局了,自己的命運恐怕只能任由他人安排了!唉!如果本宮肚中的孩子還在就好了,本宮也不至於落敗而且敗得這麼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