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羽在府中太夫人的五十壽宴上呆了許久了!
這一段時間裡,她努力地讓自己的嘴角時不時地上揚。那種招牌式的笑容讓她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彆扭。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感覺有一種無法說出的倦意毫不留情地一陣陣地向她襲來。
想早些回房休息的念頭更加強烈地涌入她的腦海。
然而殘存的理智又告訴她不可任由自己的情緒來主宰她的行爲。
她思量着:自己若中途退場,只怕太夫人,夫人,老爺等人肯定會不高興了。會對她產生不滿。
因而她只好硬撐着不離開席位。
不過因爲心裡動了想離席的念頭,難免就會在行爲上表現了過來。畢竟她才十四五歲呀。一聲長嘆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身旁的綠茵拿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角。
但已經來不及了。
老爺獨孤信偏偏在這時離開他原先的坐席走向太夫人她們這一桌。
他的聽覺竟然極好,竟能迅速地捕捉到了那一聲充滿壓抑情緒的嘆氣聲,這聲音,雖小,但在聽的人也就是獨孤信的耳裡,卻是那麼的與宴席的歡樂場景不相諧調。
他快速而且大踏步地走到羽兒身邊。
獨孤羽出於本能,站了起來。
她曾聽到下人稱他爲老爺,料想他就是自己目前這副身子的父親,正待要稱呼他爹爹……
還沒喊出口,就忽地感覺到自己的右肩膀一處被一隻大手輕按了一下,緊接着是獨孤信老爺的渾厚的男低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帶着十分的關切之情:“羽兒,大夫說你已喝了他的百靈藥,參加祖母的壽宴完全沒問題。但爹爹想,你病後初愈,還是得注意休息,好恢復恢復身體的元氣。爹爹看你也累了,不如,你先走一步吧。回房吧。你不用擔心祖母會不高興,爹爹會幫你跟你祖母解釋的。”
羽兒原本以爲這個老爺會因爲她的不合時宜的嘆氣而不高興,拿臉色給她這個小輩的看。沒有想到他竟能夠設身處地地爲她着想。她不由地有點小小的感動。
她想:這個父親他可跟自己當明星的那個身子的父親大不一樣啊。
“父親總是讓自己奮鬥,吃苦。總說年輕時要多學習文化知識,多積累工作經驗,多鍛鍊社交能力,不要貪圖安逸,不要對事業掉以輕心。這個老爺卻叫自己要注意休息。他實在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爹爹啊!”
心裡這樣想,她就更想用好的態度來回應迴應獨孤信老爺。
“爹爹,女兒身子並無大礙。祖
母壽誕,自當讓祖母開心,女兒還是呆到散席時再離開纔好。謝謝爹爹的關心。”
獨孤信老爺臉上笑開了花。這使他看起來很有威嚴的臉竟然帶上一抹溫情。
“我的羽兒真是沒得說,通情達理。”他滿臉驕傲地對宴席上所有的人說,“生女兒又有什麼關係呢。像這個女兒,實際上比男孩子還強。”
羽兒感覺自己的臉小紅小紅的。
“爹爹,女兒哪有爹誇的那麼好。爹爹,快別這樣說了。”
“羽兒,祖母特許你先回房休息。讓羽兒露面是你母親的意思,她是個有孝心的人,想着你在這兒,祖母我會更加開心。其實我也不贊成你強撐着來。別說你爹心疼你,祖母看着也心疼。乖孫女,你先走沒事的。你能來,祖母心願已達成,就很滿足了。”
獨孤信老爺見自己母親已發了讓女兒離席的話,就斬釘截鐵地對綠茵下達命令:“小姐要回去了,綠茵你就帶她回去吧。”
綠茵稱諾。便拉着羽兒的手離開了宴席。
回到繡房裡,羽兒上了大牀,並不躺着,而是坐着,順帶着自己拉了錦被過來蓋住身體的一部分。
“綠茵,你過來坐在我身邊,我們一起聊聊天。”看到綠茵就要離去,羽兒叫住了她。
“小姐,你身體要緊,咱們明兒再聊吧。要不,太夫人,夫人,老爺可就要說我沒把小姐您照顧好呢。”綠茵有些爲難地望着羽兒,輕聲說道。
“不打緊。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他們幾個人的責罵。你過來吧。”
綠茵聽她如此說,便真的沒走,她轉身走回。
最後坐在牀沿上,臉向着她的小姐。等着小姐發話。
羽兒決定先從綠茵口中瞭解老爺以及這一家子。
“剛剛我聽說什麼人當了大司馬,是真的嗎?”
“是老爺啊。”
停了一停綠茵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之前不也一直盼着老爺高升的嗎?說老爺肯定會高升的嗎?”
羽兒有些愕然。
“我盼老爺高升?還說他會高升?真有這事?”
“小姐您真想不起這事了?您不是一直誇老爺才學高,能力強,說要升個更高的職位更能發揮他的才能,不是嗎?
“我說過那樣的話嗎?”
“您不是跟夫人說過這樣的話嗎?虧得她是當今皇上的四公主,她一跟皇上說起你這麼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皇上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竟一口恩准了她的請求。”
綠茵說完見小姐羽兒一臉驚愕
,又補充道:“小姐,您忘了什麼千萬別忘了您自個兒的好,府上所有人都說,您可是獨孤家的驕傲哦!”
“就因爲他們認爲我有見地?”
“是啊。雖然你從小就不太愛說話戲笑,但您不說則已,一說驚人。府裡所有的人都說您長大了肯定也能像您的姑姑您的姐姐一樣,嫁給宗王爲王妃。”
羽兒這一聽,吃驚不小。
我滴天。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名門望族?動不動就是公主王妃的,而且不是一個二個,還三個天后級人物呢!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頭呢!
“太夫人可喜歡您的母親呢。說起來您的母親可有很多地方跟她相像呢!所以兩個人相處得很好。同樣都是公主身份嫁入獨孤家,同樣對公婆極爲恭順……”
我的神啊!一府裡二個公主!
“獨孤家族的男人會不會被人誤以爲是攀龍附鳳才得以有今日的家族興旺?”羽兒說。
“那倒不會。小姐您怎麼啦?前事都忘記了。您以前不是一直說獨孤家的男人可都是人中豪傑嗎?您的祖先好幾代人出了好些了不起的人物呢。他們當中有當過部落首領的,後來歸順了朝廷。要不是這樣的身世背景,哪能讓皇家的人看上眼還結了親戚?”
如此尊顯榮貴的家世!羽兒想起了“皇親國戚”四個字。
正想着,只聽一聲輕柔的女聲從房門口傳來:“羽兒,怎麼還不休息?”不曾聽到半絲腳步聲,就見母親身影已飄入羽兒房內,並說了這麼一句催促的話兒。
“羽兒這就休息,母親大人大可放心。”
“羽兒是個明理的孩子。這一點我是老早就曉得的。好,我也不多說了。我跟你父親還有話要說。我先走了。”
“好,母親大人慢走。”
說完這話,聯想到綠茵所說的母親的高貴身份,羽兒不由地多看了母親一眼。
母親卻並不在房內多作停留,快步走出。
憑第六感官,羽兒覺得母親是一個說話做事都力求利落之人。
那麼,以前的那個自己,那個自己並不熟悉的那個獨孤羽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
她究竟有哪樣本事使得一府人全都那麼看重她,還讓父親讚不絕口?
她的性情更像父母親當中的哪一個?
心中迷霧重重,但疲倦驀地更深地潛入到她身體當中,她眼皮開始打架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她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連丫環綠茵什麼時候離開她也不曉得了。全然沒有一絲半點的印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