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風華宮裡的獨孤羽絲毫沒想到毅帝會在午後的時刻前來找她,她的臉色在一看到毅帝的臉龐出現的時候突然變得很難看。她正在和綠茵商議如何對付情敵與政敵的話題不得不提早結束了。
驚愕地起身迎接:“皇上,臣妾恭迎聖駕。”說完獨孤羽小聲地自己嘀咕了一句,“今天您可來了,是什麼好風把皇上您吹來了?”
毅帝還沒到獨孤羽跟前時,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獨孤羽正在與綠茵說要好好地辦一件什麼事,倆人似乎是在醞釀着什麼驚天計劃,但毅帝卻沒能聽清楚這令人陡生好奇的話的具體內容聲音便戛然而止了。毅帝問她:“皇后在說什麼事呢?說來給朕聽聽,也好讓朕幫你們出出主意。”獨孤羽卻三緘其口,再也不肯開口。
“莫非她們要辦的事就是殺了珍妃與尚香?”毅帝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珍妃的話語在此刻似乎已得到了證明。他想:她所說應該是屬實的,一念及此,毅帝頓時苦笑,用帶有些許挖苦的語氣對獨孤羽說:“皇后好雅興,坐在殿裡和侍女談心。若真是隻是好雅興就好,不會是想什麼其他的?而且還是不可以告訴朕的?”
出於女性的直覺,獨孤羽敏銳地察覺了毅帝話中所帶的潛臺詞。獨孤羽心裡不免有些不高興。但轉念一想:何必因爲他的一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不愉快呢?就算他懷疑自己,可是那又有什麼大的關係呢?完全不用在意他的話中話的。自己現今扶植的勢力讓她心底有了安穩的感覺。
再說,想必毅帝也不會真拿自己怎麼責怪,畢竟他對自己雖然已少男女歡情,但政治上卻是對她頗爲依賴,自己讓他有所依託,毅帝怎麼會真正地一邊靠靠到珍妃她們那一邊呢?不可能的!
沒有了她,毅帝又將怎麼輕鬆治國呢?昔日勤政的毅帝是再也回不來了。越是回不去,便越離不了她。只要在某一方面離不了她,自己就不用擔驚受怕,就不用擔心扳倒不了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樣想,便把先前緊張的心情放鬆了開來,笑着對毅帝說:“皇上才真是好雅興!臣妾聽說皇上近來完全不顧身體,日夜超支,睡眠嚴重不足。臣妾日夜擔憂皇上的健康問題,還望皇上真正地明瞭臣妾對皇上的一片關懷!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話不能與皇上說。適才談的就是皇上的健康問題。”
毅帝被她這一說,自己倒覺得無意思起來。又在殿內坐了一小會,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好一些,待要把自己此番來風華宮的來意直接與皇后道出,又實在說不出口!毅帝一時無語,只好默默地坐着。
把他的心思看透了的獨孤羽,也並不再開口,而是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個讓自己愛之深恨之切的男人。
似乎就要接觸到了她眼神裡隱藏着的怒火,毅帝不免心悸,便站起身。待要就此離開風華宮,但想到此番來的目的就這樣無功而返又有些不甘。斟酌了一會,終於還是狠下心來把話跟獨孤氏挑明:“皇后,珍妃和尚香娘娘乃是朕所愛的女子,她們雖然在朕心中的地位並不能和皇后相比,但朕對她們實在也已無法割捨,請皇后看在朕和你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傷害她們。”
妒火瞬間燃燒了獨孤羽的整個身心,絕望的感覺讓她在一瞬間恨起了眼前這個辜負了
自己的一片情意的男人。
從沒想到,自己爲他的嘔心瀝血的付出,得來的竟然是他替妃子求情的央求!這麼低姿態的央求!難道她愛妃子竟然愛到可以爲她們丟棄了男子漢丟棄了一國之君的尊嚴嗎?這般低聲下氣的央求深深地刺傷獨孤羽的心!這種央求間接地讓她認識到自己在這一場愛的爭鬥中的失敗!
獨孤羽氣憤的轉過頭,不肯去理會眼前的男人,自己深深愛着的男人。
自己無論怎樣也是一國之君,爲了愛妃之事,竟然讓獨孤羽這般的對待,毅帝怒從心起,馬上換了一副面孔,不客氣地對獨孤羽說:“皇后,請你記住,我纔是一國之君,宮內本就佳麗三千,朕不可能只面對你一個人而不去寵幸別的妃子,請你一定要記住尉遲燕的事件,我不希望皇宮再次出現這樣的事情。”
挑開了的話語聽起來是這麼的讓人傷心,淚水一滴又一滴落下的獨孤羽擦淨了眼淚哽咽的轉過頭:“皇上,這些年來,臣妾爲這個家,爲整個國家付出了多少,相信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我這般的辛苦得來的竟然是皇上對我的警告,這對我來說是何等的殘忍。”
獨孤的話聲音雖不大,卻句句鏗鏘有力,準確地擊打在毅帝心靈中最柔軟的部分,毅帝不忍再責怪眼前這個一嫉妒起來就讓他害怕的獨孤羽。他輕輕地走到她的身旁,用袖子輕輕地替她擦去了又從她的眼角涌出的兩滴淚水,“皇后,朕並不是在警告你,只是尉遲燕的事件已讓朕就象是驚弓之鳥,一有苗頭出現,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生怕朕身邊的女人會再次步她的後塵。”
“原來你從不曾忘記尉遲燕,無論我做得多好,你的心裡還一直記恨着,是不是?皇上……”獨孤羽說不下去了,臉上的淚水再也無法任由自己控制了,又止不住地滴滴往下直落,一會兒便成了淚的海洋。
此時的毅帝一臉的無奈……女人的淚水讓他心軟,可是太多的淚水卻讓他有些心煩了。他開始想逃離這個哭泣中的女人了。但他還沒把想法轉變爲行動,獨孤羽卻先他而行動了,這個行爲讓他實在是意想不到。這樣的獨孤羽,實在與先前與他恩愛的獨孤羽賢妻全然變了一個樣,變成了一個喜怒無常,任性的女子了。
獨孤羽哭泣地跑出宮殿,在皇宮的道路上奔跑着。
身後緊緊追來的綠茵急得不行,嘴裡大聲地呼喊着:“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本宮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心裡更多地裝的是別的女人的身影!”獨孤羽含糊地說了這兩句,雖然含糊,但以綠茵的聰明,她立即聽懂了。
呆站在獨孤羽的宮殿裡,毅帝的心突然蒼老了起來,他頓感疲憊不堪,從不曾想到以往在他眼裡堅強獨立的獨孤羽還會跟他玩起拋灑眼淚這一招。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打消了逃離風華宮的念頭,就那麼痛苦地坐在坐椅上,等待着獨孤羽的歸來。
不見毅帝追出,獨孤羽更是傷心,她跌坐在路邊,大聲地哭泣,想把這痛苦統統地宣泄出去。
皇后這般的失態在一刻鐘不到的時間便已傳遍了整座皇宮,被搖醒了的珍妃和尚香在聽着宮女們的話語之後,心情異常的喜悅。
和獨孤羽的這次較量竟然是她們
佔了上風,驚喜的叫來了還躲在花叢裡的元好古和王清明,叮囑他們要小心應付此事,這才讓貼身奴婢把他們悄悄的帶出皇宮。
當獨孤羽在綠茵的攙扶下回到宮殿的時候,毅帝依然坐在位置上不曾移動。見毅帝還在等她,她的內心雖然有些驚訝,但此時的她已因傷心過度已無力在對他說什麼體已的話語了。
扶着她躺在了室內的牀榻上,綠茵這才急衝衝的奔出宮殿,往御醫館奔去。
眼前的毅帝臉上雖然還是掛着關切,但在獨孤羽看來卻依然不足以喚起她內心的溫暖,她的心依然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那冰時不時的還裂開了一條縫,這不,又裂開一條縫了,獨孤羽心尖又痛了,她禁不住接連地呻吟了幾聲。
這呻吟聲讓毅帝聽着心裡難受。
他連忙往牀沿坐,離她更近點,他輕撫着她已蒼白了的臉頰,不敢再和她說那些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尖銳的話語,輕聲地問她:“皇后,你怎麼了?”
顧不上和他計較剛纔發生的事,獨孤羽喘了一口氣,傷心的說道:“皇上,臣妾的心不知爲何,很痛很痛。”
毅帝慌忙喚過隨從,讓他們快點上御醫館去叫來御醫爲皇后看病。
隨從的前腳剛往外跨去,綠茵已帶着好幾個御醫急匆匆地朝着宮殿奔來。
在一陣急促的催促聲中,御醫們氣喘吁吁的奔進了宮殿。
這些人看着正坐在宮殿裡的毅帝,連忙下跪行禮。
生怕獨孤羽的心痛的毛病再擔擱下去會有閃失,毅帝連忙急急擺手,對他們說:“你們快快起來,看看皇后這是怎麼了?”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資深的御醫最早緊張地走到皇后牀前,坐在綠茵拉來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替獨孤羽把着脈。
半晌,才擡起頭,“皇上,皇后娘娘這是鬱結攻心,才引起的心絞痛,爲臣的先開點舒肝理氣的中藥讓她服下。過後只要放寬心情,注意調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鬱結攻心,皇后得這種病?”毅帝很是疑惑,“綠茵,你知道她有這種病嗎?她這病的病因要查清楚哦。她對症下藥,早早地醫治好。”
“皇上,先前娘娘並無這種病症。病因嘛……”綠茵停住話,不敢再往下說了。她本想告訴毅帝,皇后是因爲他移情別戀,負了娘娘,卻對妃子百般寵愛而導致心情不好,這才得了這個病。但卻因爲懼怕毅帝聽不得這種大實話,把怒氣遷移在她的身上,因而最終不敢告之。
低下頭,綠茵她怯生生的站在了原先恩愛的毅帝與獨孤羽身旁。
一碗藥湯從一個小太監的手裡端到了綠茵的手上。
看着直冒着熱氣的藥湯,綠茵連忙走到牀前,細心地喂到了獨孤羽的口中。
燙口的藥湯一入口,獨孤羽被燙了一下,吐掉了口中的藥湯,激烈地咳嗽了好幾聲,臉部顯出痛苦難受的表情。
綠茵急忙放下手中的藥湯,小心翼翼的扶起獨孤羽,“娘娘,都是我不好,害你燙着了。”
不忍責罵她的不是,獨孤羽搖搖頭,靠在她的身上稍稍喘氣。
不忍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毅帝擔憂的說道:“皇后,你可要好好調養身體。”
(本章完)